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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有些敬佩这个小丫头了。”弄痕浅浅一笑。
眼睑垂了一下,若倾城凄然,“答应我一件事。”
弄痕一顿,“说。”
“保护瑞香,不要让她成为第二个弄凉。”若倾城说得很轻很轻,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向慕容元策要回瑞香,自然也有要保护瑞香的意思。
垂下头,弄痕仿佛被触动了,沉沉的点头,“我知道。”瑞香对弄凉有恩,既然弄凉不在了,她这个姐姐当然要替弄凉还一些。她亏欠了弄凉十多年,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才是悔,哪些才是恨。
刘太医暗地里是萧漠南的人,又曾伺候了萧丹青那么多年,多多少少有些情意在。现在有瑞香出面,更是水到渠成。于是,刘太医便在太医院为若倾城设了档,写着胎气稳固,一切正常。
而若倾城有孕之事就想遍地花开般,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整个后宫。女人们或奚落,或自嘲,或嫉妒,或愤恨,各种神色皆而有之。尤其是现在,若倾城还晋升为夕妃,地位与日俱增。所有人都在观望,想着一旦若倾城生下皇子,皇贵妃之位也不过是皇帝的一句话。
这些都不打紧,要紧的是花未眠气得动了胎气,都已经传了太医,可见气得不轻。
要知道,花未眠有孕,尚且没有一丝晋封,仍做她的贤妃娘娘。
而若倾城却从夕嫔一跃成为夕妃,皇帝这么厚此薄彼,不是告诉全宫的人,他从未将花未眠放在眼里吗?这样一来,教她这个贤妃如何有颜面立足后宫?将来若是诞下公主,还不是一个个都要踩在她头上了。
一时间,清微宫成了满宫的笑柄。
兰姬站在承欢宫正殿门口,目色如霜凝结。
“娘娘,如今云藻宫的风头可是犹胜娘娘当年,娘娘应该早些想个对策。”刘福海在一旁煽风点火,低声道。
“这是皇上的旨意,本宫有什么办法?”说这话时,兰姬显得有些气恼,带着些许无奈,“只怪夕妃的孩子,怀得运气了些。”
若她的孩子还在,大概也呱呱坠地了。那一定是个皇子,如皇帝般俊彦非常。
刘福海眼底闪烁着诡谲的色彩,“听说贤妃娘娘为这还动了胎气,如今静养在床呢!”
兰姬冷哼几声,“凭她是谁,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占皇帝的心,也不看看皇上到底有何心思。”
“贤妃是仗着腹中的皇嗣所以有恃无恐。”刘福海补充道,“如今宫里又多了一位有位有孕的妃子,贤妃怕是要日夜难安,保不定要气得早产。”
“只怕宫中的所有人,都要日夜难安了。”兰姬冷然,“本宫倒要看看,夕妃的孩子能保多久!”
“皇上如今不许任何人靠近云藻宫,要动手脚想来是不容易的。”刘福海面露难色,早早开口,免得兰姬忽然心血来潮,让他祸害云藻宫,到时候,他可就是自寻死路啊!
仿佛看出了刘福海的心思,兰姬的面色愈发沉冷,“何必本宫动手,后宫最不乏的,就是嫉妒的女人。女人的嫉妒,是所向披靡的武器,会无孔不入。”
“娘娘所言甚是。”刘福海瞬时讨好。
秋玲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面色都有些变了。虽然没有听见兰姬亲口说,要害夕妃腹中的孩子,但一见兰姬鬼魅般的冰冷容色,也足以让秋玲寝食难安。身子止不住颤了颤,秋玲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眸色一敛,兰姬忽然笑了,笑得明媚至极,“走,去栖凤宫。”
她突然想知道苏流云的脸色有多难看,想必会比天际的云霞还要灿烂吧!
果不其然,苏流云几乎把寝殿内的一干物件全部砸了个稀巴烂,还不解气的手执鸡毛掸子狠狠抽打跪在地上嘤嘤哀求的宫婢。
“要你们这些废物何用,一个个哭丧着脸,怎么,你们是不是看本宫失宠了,都巴不得挤到云藻宫去啊?苏流云愤怒的嘶吼,面部都几近扭曲。
宫女奴才跪了一地,锦月就在门外站着,也不敢往里头看。
远远的,看到兰姬款款而至。锦月急忙迎上去,一脸惊慌,“贵妃娘娘您可来了,皇后娘娘生了好大的气,此刻正发着性子呢!您快帮着劝劝,要是皇后娘娘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啊!”
兰姬看着锦月笑了笑,“放心,本宫去看看。”
前脚刚踏进门,兰姬便听见苏流云隐隐带着哭腔的怒喝,“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养你们做什么?一个个都该送到暴室,直教人将你们活活都打死,才算给本宫解气。狗奴才,果然是贱皮贱肉,一副贱骨头。哭?哭什么哭?都是你们这些丧门星整日哭丧着脸,本宫才会失意君前,今日,本宫非得好好教训你们!”
“皇后娘娘找这些人出气又有何用?”兰姬含笑着走到苏流云跟前,浅浅施礼,容色如花绽放。
狠狠的瞪着兰姬,苏流云扯着唇,咧开寒冷的笑,“兰贵妃好悠闲,如此大事竟也云淡风轻。自从兰贵妃失了孩子,恩宠可是大不如前了。”
眉色一敛,兰姬有些哀怨,“自从夕妃入宫,皇上一日都没有来过承欢宫。”
闻言,苏流云望着兰姬垂头丧气的模样,忽然觉得心头的郁结松缓了不少。鸡毛掸子随意往地上一丢,怒喝一声,“都给本宫滚出去!”
话音刚落,宫人们连滚带爬的挤出门去。
幽然坐定,苏流云一改方才的怒气冲冲,转而换做悠然自得的模样,“锦月,上茶!”
深吸一口气,兰姬按捺住内心的憋闷,一腔怒火也是在胸难泄。不动声色的跟苏流云饮茶,兰姬眸色一转,“其实皇后娘娘真的不必动怒,您只管想想贤妃,就该笑出声来。如今的贤妃,可是满宫的笑柄。”
“这么说,本宫还应该庆幸。”苏流云嗤冷,“独孤辰夕当真得意,皇上竟如此厚待于她,就连本宫当日有孕都未曾受过这样的待遇。皇上这是要打本宫的脸吗?一个妃嫔如今凌驾与皇后之上,岂非越矩?”
兰姬抿一口香茶,笑得格外温柔,“娘娘可曾听过,物极必反,乐极生悲?”
苏流云一怔,“这是何意?”
“皇后娘娘觉得后宫之中,谁最嫉恨夕妃和夕妃腹中的孩子?”兰姬不温不火的开口,眸色如雪。
“你是指贤妃?”苏流云的嘴角扬起一抹寒冷的笑意。
“贤妃想要保住自己如今的地位,就会费尽心思的对付夕妃。如今夕妃初孕,皇上尚且如此厚待,难保来日夕妃诞下皇子,夺了贤妃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这才是贤妃生气的根源,莫怪她为此动了胎气。想来,哪个女人会舍得到手的富贵荣华,何况像贤妃这般出身的人,又没有靠山,唯一能够依仗的只怕也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了。”兰姬一番话,当真犀利无比,句句戳中花未眠的要害。
“不错,既然花未眠要动手,倒免去了本宫不少麻烦。只是,你肯定花未眠会得逞吗?若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反倒会教夕妃捡了便宜。”苏流云不免担忧。
兰姬冷哼,“如果夕妃够聪明,就会知道利用皇帝的宠爱除掉自己的劲敌,是件多么轻而易举的事。只要夕妃与贤妃相争,无论谁输谁赢,对皇后娘娘而言,都是有利无害的。只要夕妃舍得肚子里的孩子,贤妃可就在劫难逃了。”
“会吗?”苏流云不信,“夕妃之所以成为夕妃,靠的就是这个孩子,如果没了孩子,就算与你一样晋为贵妃又如何!”
闻言,兰姬的脸色沉了一下。苏流云竟将她与夕妃相提并论,不正是掐她痛处吗?到底那个孩子,是她自己弄掉的。午夜梦回时,多少不安与思念,独兰姬自己知道。
不屑的看了兰姬一眼,苏流云忽然起身,“既然贤妃身子不适,作为一宫之主,本宫倒要亲自去探视一番。”
兰姬急忙起身施礼,“臣妾愿意随行。”
心底嗤寒,女人的心思果真善变,果真阴毒,一个个巴不得对方死,却还要盈盈浅笑的在这里谈笑风生。
不过,花未眠自怀孕后,嚣张得也够久了,如今正是可以羞辱的机会,兰姬自然也不想错过。有苏流云在,想必花未眠会被气出几两血来。她只管看戏就是,不费心不费力,何乐不为。
花未眠靠在床柱上,容色有些苍白,大抵是动了胎气的缘故,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唯一不变的是眼底的愤怒,夹着一丝刻骨的恨意。
就连苏流云这个皇后驾临,花未眠都没有挪动过身子,丝毫不将苏流云放在眼里。只是抬了抬眼皮,看了几眼便将视线扭向别处,依旧嚣张至极。
苏流云嗤冷,撇嘴冷笑几声,“贤妃妹妹可是好些了吗?听说妹妹身子不适,本宫便与兰贵妃一道来看看。妹妹如今的身子矜贵得很,万莫因为小事而动了胎气,万一累及腹中孩子的周全,可真是得不偿失。”
“皇后娘娘是来看臣妾的笑话吗?”花未眠气息微喘,仿佛有些动怒。
扭头看了兰姬一眼,苏流云不言不语的坐下。
兰姬低眉一笑,“贤妃说得哪里话,都是一宫姐妹,哪有什么看笑话之说。皇后娘娘与本宫着实是担心着贤妃的身子,要知道,贤妃是宫里唯一一位身怀有孕的妃子。”
“唯一?兰贵妃是在嘲笑臣妾吗?”花未眠的脸色更是难看。
“哦,是本宫健忘,见惯了贤妃有孕,倒忘了如今夕妃也是有孕之人。”兰姬仿佛恍然大悟般,故意将夕妃二字说得重些。说着,笑语明媚的看了苏流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