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猛龙威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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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3)

第二十三章 (3)

周云凤极为轻柔地,徐徐滑左脚移位,不但要避开他的强大气势凝聚焦点,也小心地避免引发他爆发性的可怖攻击。

“其实我随时皆可以摆脱你,游斗也可接你百十招狂攻。”’

“也许吧!我从不低估对手。”

彭刚突然收敛强压的拧猛气势,脸上有了沉静的神情取代:“今晨让你利用我的弱点脱走后,我曾经冷静地检讨,多次没能杀死你的原因和理由,终于找出头绪有了结论。”

“结论是什么?武功并不比我高多少。所以我可以任意摆脱你。对不对?”

“不对,你猜错了。你一直就不断在照面时试探我的弱点准备日后机会一到就要我的命,颇具成效,女性的细腻智慧远胜须眉、绝大多数草莽狂夫,逃不出你的算计。连百毒灭尊那些魔道至尊,也甘心被你驱策。

人都有弱点,针对弱点下工夫十拿九稳。有些敢向天地挥刀剑的勇士,很可能看见一条蛇,或者见了一条毛毛虫,便吓得全身都软了。有些凶魔杀人如儿戏,但看到自己的于指受伤出血便尖叫失魂。”

“你在说笑话……”

“不是笑话,是事实、楚霸王拔山兮气盖世,千年成载古往今来无人出其右。百万大军合围,单枪匹马杀得进去冲得出来,大喝一声千人落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他的弱点是妇人之仁,看到受伤的自己的部属,鼻涕眼泪一起来;至死也丢不下与他同生死的美人虞姬;所以最后被一个竖子无赖刘邦送他下地狱。”

“是感慨吗?”

“不是,是说明人世间,人性中的一种怪异现象,一种无法用理性解释的气数因缘。”彭刚像一个冷静的说书人,先前刚猛狂野的气势消失无踪:“你并不急于知道我让你再三脱走的结论,因为你知道利用你的智慧,和女性的柔媚特质,我会老老实实告诉你的。”

“你会说的,是吗?”

“对,我正打算告诉你。”

“我在听。”

“我这人性如霹雳,天雷霹雳决不可能长久存在的,一发即逝,所以不激怒我就不会有危险。而在人性上,我与常人并无不同,同样有七情六欲,有喜有厌。我曾经两次看到你表现出有女性的良善一面,内心中觉得你非并一个凶横恶毒的女人。

人在世间争名夺利,用百万人的血肉做踏脚石并不足奇,大豪大霸们为了称雄道霸,杀死成千上百入也并不希罕。像你南天君父女,统治南方黑道群豪,除了正当的江湖行业之外,黑道下五门都是你们生财的勾当,本身就经营鲜廉寡耻的各种罪恶行径,屠杀无辜是你们必用的手段,我怎能要求你们做有人性的英雄豪杰?

所以看到你具有人性流露的一面,内心便消失一见就毙了你的念头,因此在生死须臾中,内心的那一点念头促使我收回致命的一刀。”

“彭兄…”

“你想知道哪两次见面的经过?”

“是的,但我真想不起来……”

“没有说的必要了,今天一定要解决你死我活的问题。”

彭刚所指的两次见面经过,周云凤真的不知道。

第一次在板闸镇客店的店堂,周云凤含笑阻止小侍女向他撒野。

第二次周云凤更是一无所知。

她怎知在高邮的城郊,黑夜中受了寒毒伤的人是彭刚?

那时,她还不曾正式与彭刚发生冲突。

彭刚却认出她的身份,因此拒绝接受她的帮助。

“彭兄,你听我说。”

周云凤不死心,仍在探索他的弱点:“人活在世间,真正在世享乐的时日并不多,善加利用自己的才能,争取最佳的名利享受是正常的。有才能的人庸庸碌碌过一生,那是最可悲的浪费。”

“是吗?”

“所以我父女有雄霸江湖的愿望。这本来就是人人必欲争取的正常心愿。”

“是吗?”

“我爹花了三十年岁月奋斗,总算能荣登南天君的名位,但雄霸江湖唯我独尊的理想。仍然遥之又遥。三十年是一世,他已经不可能再花一世的岁月去争取了,所以我有责任替家父完成心愿、任何手段都是正常的。”

“是吗?”彭刚懒得多说半个字,口气愈来愈冷漠。

“高邮以北,是我北进的重要障碍,淮安府不会有问题,淮安三霸任何时候都会向我效忠。唯一的障碍,官方是李知县,清江浦镇,是最富裕最繁荣的码头、黑道朋友根本不敢立足,二十年来没有任何人敢设法除去他们。”

“是吗?”

“只要你肯罢手,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是吗?”

“你不觉得,你也有权逐鹿江湖吗?以你的才能,再加上我父女的襄助,期以十年,你将成功地登上辽湖之王宝座,甚至不需十年。”

“是吗?”

“你我一剑一刀,你的才能加上我的智慧,相信定可在短期间内,建立空前的强盛的江湖王国。以这次北进的大计来说,我们共花费了二十万两银子。如果你一个人开创奋斗,有二十万两银子开销了吗?有我父女相助,三二十万两银子花费小事一件。有财有势的人,才能干出一番惊世的大事。”

“是吗?”

“彭兄,人生一世,草生一春……”

“是吗?”

“你到底听清我的话没有?你是不是有毛病?”周云凤对他懒洋洋无意识无目的,简简单单心不在焉的答复大为不满。

“是吗?”

“不要敷衍我……”

双手一张,蓦地风雷乍起,剑光横天,似乎风雷从上下四方六合集聚,以彭刚中心,行石破天惊的致命雷霆一击。

突然中心点响起一声霹雳,刀光在各种力场的汇聚重压下,突然到达压缩的临界点,引发了更威猛更强烈的反应,从横天的剑光中切入、暴张。

金鸣震耳,罡风怒啸劲气并涌中,人影倏然中分,立即幻化为气旋,在罡气飞旋中,淡淡的人影疾射出厅,隐没在右方的院墙后不见。

碎裂了的剑屑,迸散时发出可怕的锐啸,飞散出四丈外,每一块铁屑皆有伤人的威力, 嵌入墙壁,深入寸余。

彭刚退了三步,呼出一口长气。

“可惜!”他向淡影远走处自语。

电剑飞虹被这瞬间的慑人心魄所惊,急纵而至。

“大哥。怎样了?不要紧吧?”姑娘骇然惊问。

“不要紧。”彭刚挽了她退出了大厅:“我让她默默全力行功,几乎估错了她的修为,居然能在我的御神反击下,抓住毁剑遁走的瞬息好机。下次,不能让她全力行功了。”

“你仍然不想杀她。”姑娘苦笑。

“南天君已经知道。我是为李知县而来。”

“是的。”

“目下想杀南天君,势难如愿。”

“我们不可能把他搜出来。”姑娘点头同意。

“这时杀了这妖女,南天君父女连心,把心一横豁出去了,上千黑道群雄,以哀兵光临清河县。如霜,会有什么结果?”

“唔!情势严重,那……你打算……”

“等她父女在一起时,一并除去才能一劳永远。”

“也只有如此了。下—步如何走?”

“在路上等得到吗?”

“应该可以,他们不敢再此藏匿。”

“好。走,我去找地头蛇封锁四面出路。”姑娘领先急走:“请潜伏在园门外等我的消息,我概略可以估料他们要撤走的去向。”

彭刚知道她神通广大,利用蛇鼠的门路十分广,同意潜伏在园门左近侦伺,也希望南天君从园门撤走。

电剑飞虹估计南天君撤走的去向,是有所要据的。

宁园南面的树林中,昨晚有人不断活动窥伺,来意不明,从南面走相当危险。

西南、是至府城的大道,从大道撤走,风险更大。

不可能往西或往北乱窜,彭刚便是隐伏在冈陵中向宁园侦查的。

往东或东北,都可以沿隐蔽的小径,十里左右便可抵达漕河。

漕河可以找得到船下放扬州,甚至下南京,放舟远走高飞最为安全。

二十余名超拔的高手,从宁园的逃生地道,远出园外里余,这才升出地面,在树林中潜行,向东越野而走,脚下甚快。

南天君一面走,一面用粗话咒骂彭刚,这位大豪有点输不起,输了就怨天恨地咒骂对手出气。

“北进的大计,进行得相当顺利。竟然在重要的关头,平空杀出这么一个姓彭的杂种,杀得咱们落花流水,咱们北进的大计功败垂成,我好恨!”

南天君似在发牢骚,切齿咒骂:“这天杀的混蛋怎么这样厉害?咱们在武功超拔的高手名宿,竟然没有有人接他一刀,这狗娘养的到底是何来路?咱们居然没人知道丝毫有关他的风声。”

今后必须全力查出这人的底细,找出他的弱点,才能策定除去他的良策,可不能再冒失地断送人手了。此人不除,不但统一江湖的大业无望,北进的大计也永难实现。连北进也无能为力,怎能奢言统一江湖大业?

“宁园的故事必定重演。”一名中年妇人打一冷颤说:“刀光一现,就有人溅血。大爷,十个八个一起上,就会有十具八具尸体被摆平,咱们能禁得他几次刀割?宁园惨烈搏杀的消息外泄,咱们的人将有七八成准备逃亡,所以一定要彻底封锁消息。”

“你别再说些泄气的活好不好?”南天君爆发似的大喝叫。

“凤姑娘釜底抽薪的办法值得考虑。”

中年文士说:“至少,可以解除眼前燃眉之急。彭小狗追至南京,必定大放劂辞,甚至会号召侠义门人与白道英雄声讨,咱们的处境将极为恶劣。”

“我不甘心哪!”南天君沮丧地以捣掌心:“他一个人,就把咱们上百名精英杀得落花流水。他娘的狗杂种,我要用十万两银子买他的头。”

“这一来,他的身价会抬高至百万,不但其他三天君肯出高价礼聘他,那些天下级的大豪大霸,更会千方百计网罗他为羽翼,大爷被江湖除名的厄运,指日可待。”中年文土冷冷地说:“除了暗中准备对付他之外,任何威迫利诱手段,会增加他的声威,日后更难制他了。”

“别说了,烦人。”南天君一跺脚,洒开大步赶路。

所有的人皆心情沉重,像一群残兵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