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二人这么一打扰,张敬轩感觉刚刚还显得混沌的思路,突然打开了一道裂缝,好赖是透进来一些亮光了,不由得高兴起来,一边还哼起了小调。结果就被抓了个正着。
这回的来人是三个女将,李浣青、郑月泉、丁叮叮。
她们几个不知道怎么就搅到一起了,组成了姐妹团,进退一致。
女孩子们好像总是有这样和那样的办法,突然之间就能好的似乎一个人似的。当然,至于事实是否真的如此,那就是天知道的事情了。
她们来没别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兴师问罪。
不是为了别的事,都是因为张敬轩带回来的哑女。
整个军营当中女性寥寥无几,张敬轩昨日一回到大营,自然是召集所有将领说了一番襄阳城内见闻,包括未来的各种可能。因为有着心事,就把安排哑女的这件事忘的是干干净净,直到李浣青她们三人找上门来,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事情。
“张敬轩,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把人救回来一丢就算完事了吗?难道就任由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在陌生环境里自生自灭吗?你这样不叫救人,有可能还叫害人,你知道吗?”
整个大营当中,也许只有李浣青一个人才会这样,有时直呼张敬轩的大名外加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了。
张敬轩只好是苦笑外加赔笑。其实他内心当中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因为只有这种感觉才能让他觉得自己仍旧有一部分是当年的那个自己,而不会完全变作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所以他经常会告诫自己,无论周遭如何的变化,自己总要有一些东西,保持不变。李浣青给予他的,恰好是那不变的一部分。
“没有没有。哎,好吧,我是真的忘了,我想都回到自己家里了,自然是有人帮我操心这点小事情了吧,所以就没亲自过问。有姐姐妹妹你们在,肯定那是安排的妥妥当当了。哈哈,我肯定没猜错吧。我先谢过了,回头一定找些好玩意孝敬你们。”
“哼,什么玩意,我们才不要呢。我们又不是小孩子。这次没想到还是米偶平这小子有责任心,主动把那女孩子送到我们那了,否则她在这军营当中可不见得如何安全。”李浣青好像还怒意未消的样子,而在她背后的丁叮叮则冲张敬轩做着鬼脸,一手指着李浣青摇手,一手指着自己点头。
大概的意思是,她不是小孩子了,有好玩意孝敬给我啊。我还是,我还是!
张敬轩不由得被她给逗乐了,李浣青看他乐了,俏目一瞪,张敬轩赶忙收敛了笑意,做正襟危坐认真聆听状,不再理会扮鬼脸想逗他笑的丁叮叮。
一旁的郑月泉则抬袖掩口而笑,在不需要扮侠女的时候,她多是保持一派大家闺秀的样子。
“罢了,说你也说不过来,还倒气得我们自己够呛。那女孩家道还好,小时候不知怎么得了怪病,一张脸就变成这样,也是可怜。她粗通文墨,我们跟她纸笔交流,知道她名字唤作田希,家人已经在兵荒马乱中不知所踪。我们几个一商议,恰好你身边少了人照顾,就把她留下来吧。再加上丁叮叮一个,她们俩一文一武,给你做个护卫吧。这事儿丁大哥也已经知道了,他表示只要丁叮叮高兴就行,是吧?”
丁叮叮笑嘻嘻的,骄傲的一点头。“嗯!”
“啊?这可使不得啊。我也不需要什么护卫啊,再说还有袁洛远和甘示持他们俩呢。我也不需要啊。”张敬轩赶忙表示反对。
“哼,他们俩都不怎么靠谱,和你一样都是没正事儿的,我们可不怎么放心。怎么,你这是不满意吗?难道还要我和郑姐姐亲自来给你当护卫不成?”张敬轩一看这架势,在她那是难说通了,只好把求援的目光投到郑月泉身上。又看到这美丽的女子,不由得想起初见,她在街头做戏狙击自己,衣不蔽体的样子,结果倒把郑月泉看的有些羞红了脸蛋,根本不去看他。
“好吧好吧,那好吧,反正我就是你们的服务员,你们怎么吩咐我就怎么来了。”知道拗不过她们,那就索性不自取其辱了,自己委屈就委屈点吧,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张敬轩的乐天劲头,才是他最大的武器,当然,你也可以把那叫做没心没肺外加没羞没臊。
“好吧,这样才像话。这些天小丁把你教的剑法练的很是不错,她的武功本来也不弱,给你当个护卫绰绰有余。至于那姑娘田希,识文断字都不是问题,帮你拟个命令什么的也好。平时都让她带着个面纱吧,免得样子骇人,她自己也不舒服。”
然后只听她提高音量,“小希,你进来吧。张教主答应留下你了。”
看来人家一切都早有准备,自己早就应该不做徒劳的挣扎啊。
从善如流。对,自己就是有这样和那样的许多优点。张敬轩只好选择继续自我麻醉。
那哑女田希听了传唤,自门口进来了,面上果然已是蒙了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仅露出的一双眼睛当中,也是一边明眸善睐,一边黯淡无光。
她不知换了是谁的一件略带紧身适合行动的衣服,衬得身材窈窕有致,若非面上的缺陷,必定是十成十的美女,甚至于会把眼前的几位都比下去也未可知。
答应留下丁叮叮和田希做护卫,以后在自己大帐旁边准备一个小账让二人居住,方便随时传唤,这才好不容易把这几位打发走了,张敬轩总算是感觉能透一口气了。
这大营,就好像是一个大家庭,而自己,就好像个少年当家的家长。有点累,却累的温暖快乐。
可是他心内知道,这种温暖平静,随时都会被暴风骤雨打断,只不过他实在是不知道,包括他自己在内,大家都做好足够的准备了吗?
本以为这访客潮就如此的停歇了,没想到外面突然又悄无声息的伸进来一颗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