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韫他无大碍,此时已跟踪敌人而去。至于张敬轩,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立刻去办。”
叶英九、魁广和尚、李鸿基等三人都觉得话是对自己说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严。
魁广和尚心中微微有些不忿,自己可并不是你的属下,可是连表现都不敢表现出来半分。
至于李鸿基则并不在乎,攀附上的大树越多,自己掉落到地上的几率也就越小。痛打落水狗,本就是一件美事,而张敬轩那小子,更是心腹大患,即便叶英九不说,自己也要探个究竟,如今正好是一并了,何乐而不为。当然了,有刚刚南宫适才的前车之鉴,自己以后亲力亲为的时候必须要多加小心了。
叶向齐的话在这里必定是比那圣旨还要管用,众人马上行动起来。
奈何天公并不作美,却在此时下起雨来,一开始雨水还只是淅淅沥沥,没多久就雨势渐急,继而变作了倾盆大雨。
那些或坐或卧中了毒的英雄们,被雨淋了之后,感觉身上都慢慢的有了力气。他们一个个费尽力气,颤巍巍的向外而去,却已经无人理睬。来时还鲜衣怒马耀武扬威,而现在则都灰头土脸,哪里还有半分英雄气概。难怪满清那些人口中充满奚落的怪叫,“英雄大会!哈哈!英雄,那个大会!”
既然有叶向齐的话,其他的事情都放到一边,一干人等赶到那悬崖边,天色已彻底的暗了下去,雨大的更是连火把都无法点燃。无奈之下,只能一路人驻扎在崖顶等待天明,另一路人则从旁边寻路,看看能不能绕路下到崖底。
如此的一番折腾之下,直到了第二天的午时,才忙活出来了一个结果。
当叶向齐看到抬到眼前的一具尸身,他的神色依旧如故,可是靠近他十丈之内的人,都莫名的感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甚至于有当场就感到裤裆湿了的。
单从视觉来说,这尸身几乎已经无法分辨出是谁来。时间尚短,不可能腐烂的那么快,可是现在面前的尸体,看身上的衣服确实是张敬轩没错,可他的脸上、胳膊、大腿都被撕咬得几乎没剩下多少肉,露出了森森白骨,更有甚者,肚腹也被撕扯开,内脏已被掏了一空,总之看上去惨不忍睹。不过叶向齐看的仍是极为仔细。
“这应该是遭了野狼了,幸好应该只是孤狼,若是狼群的话,现在恐怕只剩下白骨一具了。”是李鸿基的手下找到了这尸体,自然也是他来向叶向齐汇报。面对这鬼神莫测的大佬,李鸿基显得谦恭而从容,也果真是一副人杰的做派。
“虽说面容损坏无法考究,可是他身上的伤却假不了。背后一击是叶英九叶先生造成的,胸前的重伤则是叶公子的手笔。您看这儿……”说着,李鸿基伸出手到张敬轩的尸身当中一掏,“嘎巴”一声,却是被他折断了一根肋骨。
“胸前背后的两道新伤之外,这一道胸前肋骨骨折的陈旧伤口,就是当日李宇鸣一掌带给他的。即便是巧合,也巧合不到如此地步,哪怕是有人动手脚,也没办法把这些都做的周全吧。所以,这尸体就是张敬轩无疑,他已经不折不扣的是一个死人了。”
李鸿基手上拿着一根断骨,血色模糊,同时面带微笑,侃侃而谈,气度非凡,说出的话叫人不得不信服。
叶向齐也好像头一次留意到这样一个人,目光已经从那尸体上面移开,落在了李鸿基的身上。这一下,李鸿基的笑容明显就变得有些僵硬,有些勉强,可是他仍旧在坚持着微笑。
不过,叶向齐很快就转移了视线,将目光投射到了天边。在目光移开的那一刻,李鸿基感觉到那眼光中好似带着一丝讥诮,或者还有一份料峭,一份同情,总之是一种说不好的情绪。
“也罢!把尸体好好的葬了吧。”
就如他出现时一样的突然,叶向齐的身影一闪及没。随着他的离开,叶英九也第一时间不见了踪影。
一场轰轰烈烈中原武林的英雄大会,就如一个皂泡,被人一戳即破,散落在空中,最后连一点尘埃都不见。
不知这其中,是不是也在昭示着一点什么。
可是也在这一场英雄大会之上,风云际会。方、叶、米、唐江湖四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人出现,到了最后,更是连叶向齐、蓝衣文士这样的绝顶人物都出场,让许多平日里自命不凡的武林人士产生了一种心灰意冷之感。
是啊,辛苦半生习武,最后发现竟然连人家的一根脚趾都不如,那种心情说起来是多么的心酸。
最终,很可能就是米家老大的蓝衣文士被隐忍乔装的叶向齐击伤,最后不知所踪。叶向齐没有说,也就没有人敢问,最终他是否追上了蓝衣文士并击杀对手,变成了一个谜团。
这一场布局,为了蓝衣文士这条大鱼,起码是完成了一半。
这一网下去,连带的,就是张敬轩这条小鱼。他势单力孤,虽有关江靖等帮助,仍旧无法与众多实力高强的对手抗衡。最终几乎灯枯油尽跌落悬崖,连尸身也都无法保全,在栖霞山上草草的留下了一座荒冢。可以俯瞰岳王庙和醉美的西湖,是否也算是一个好的归宿呢?
这件事,很快尘埃落定,可是它对整个武林,乃至于整个时政所带来的影响,才刚刚开始。而且,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接下来的一些日子,江湖中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乃至于很多门派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连根拔起,而且所有人可能都会心照不宣的不去提及,就仿佛它从来也不曾存在过一般。
那是因为,据说朔北方家、南海叶家、蜀中唐门这三大家达成了默契,要一同铲除米家的势力。而那些被连根拔起的门派,很可能就是米家在江湖中的隐藏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