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栏寻听了这话,心中暗赞,这胡大酉确实江湖也不是白混的,知道这时节求饶无非徒增笑柄,这几句话软中带硬,也是够光棍一条,自己看来没必要跟他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说胡将军,您也不必如此灰心,其实这事情如何发展又有谁知道呢,刚刚没多久之前我们还一起被这姓赵的贼子派人袭击,死里逃生。若不是我早有安排,我们能不能站在这里说话都是两可之间的事情。既然世事难料,也许您这谋逆的事儿只是一场误会,现在只要您肯杀了这姓赵的,再随便杀一个清风寨的头领什么的,就可表明你的心迹和立场,那样的话我立刻把你身上所有的毒都解了,向你负荆请罪,大家照旧是并肩作战的好战友。要说自己的亲戚家眷什么的,还是自己看护着最稳妥。”
严栏寻冲胡大酉诚恳的说道,说到最后还眨了眨眼睛,若是刚刚进来的人没有赶上前面的一段,也许还真的会被他语中的诚意所打动。
胡大酉哈哈一笑:“严公子你这是闹笑话吗?胡某就算是贪生怕死,也还没糊涂到那份上吧?我今日杀了这姓赵的,就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这么说既侮辱了我,也侮辱了你自己啊。事已至此,我姓胡的就没去再想一个活字怎么写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胡家的子弟,马革裹尸本就是常事,至于那个娘们媳妇,老子死了她估计就该立马收拾行李改嫁去了,你们要抓她可是得下手快一点,千万别让她跑喽。最好是早点把她弄过去陪我,免得老子在地底下闷得慌。”
胡大酉知道说什么、怎么说能让对方变得不那么痛快。哪怕是不能咬对手一口,也得让对手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总之是和对手拧着劲儿来,一定是没错的。
见严栏寻笑容都敛去了,胡大酉又正色道:“死其实我胡某人都不放在心上了,我无非只想要个痛快话,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严公子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我,反正你现在一切尽在掌握,就没必要学那娘们兮兮的藏头缩尾,是爷们就痛痛快快的,让我也不至于做个糊涂鬼,还总是得夜夜托梦向你追问。”
严栏寻闻言,本来沉下去的面容又泛起了笑。
“也罢,胡将军有吩咐,严某怎敢不从,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愿,叫人岂能辜负。你就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吧,像不像一块臭木头,常言道朽木不可雕也,也就是说你这样的了。自己做事儿死心眼也就罢了,偏偏还爱管闲事,我叔父不少的事情都被你坏了,没坏的事儿也总是要藏着掖着,这日子过的如何舒心呢?所以要扳倒你总是早早晚晚的事情,之前有几次布置在沙场上你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却被你贴身的人坏了事,舍身救了你。我这一琢磨吧,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救你的人,若是反过手来阴你一道,你也就永世不能翻身了。只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余重信余将军眼看着你跟那姓冯的不清不楚,却敢怒不敢言,我只好出手主持公道,为他撑腰,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敢于指认你……”
话说到这儿,就被胡大酉一声断喝给打断了。
胡大酉怒目圆睁,一张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挣的通红,刚刚风婆可以说是为了救他而死,尸骨未寒,他不想她受此侮辱。
“多行不义必自毙个你娘啊!你他娘的怎么还不死,可见这些话都是他娘的骗人的,糊弄人的。我胡某今日受了暗算我认了,我忍了,我认输,这都没什么,我胡大酉没能耐,没能看出来毒蛇就盘在自己身边,被咬了我谁也不怨。可是冯将军现在就躺在这里,余重信,刚刚那些猪狗不如的话是你说的吗?!”
胡大酉大吼一声,眼睛瞪的有如铜铃,再用力一点恐怕都会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一双虎目中又是血丝又是微微噙着泪,竟是被气得一至如斯。
余重信被吓了一跳,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憋的停滞了一下才憋出一句来“你、你们……,她、她对你还不好吗,都舍身为你而死了。”
胡大酉微微平复一下情绪,眼睛一闭,两滴热泪已然是掉了下来,顺着脸庞滑了一小段,砸落在地,直教人产生了铮然有声的错觉。
“姓余的,你比我大十岁,冯姐比我大八岁,大家相处无间,私下里我何尝把你们当部属来看了?冯姐承受丧子之痛可以说一直未曾完全走出来,某种意义上她把我当半个儿子一样看待,胡小宝现在两岁,她每次抱着都爱不释手,应该也是想到自己若是有孙子也该是这般大小吧。她经常往我那跑,每次都是陪小宝玩,有时小宝玩累了睡着了她就看着小宝睡觉。你叛了我也就罢了,我确实没办法带你升官发财,我只能带你过这样吃着一点微薄死俸禄的日子,可是你这样侮辱你的结发妻子,我却是饶你不得!”
一席话胡大酉说的威风凛凛,浑似没有中毒一般的样子,可是他自己心里自知,先前中的毒还在体内缠绕不清,后面的毒刀所带之毒更是霸道,自己全力与其相抗也只能保证不立刻毒发,若要现在跟人动手,那是难上加难。
严栏寻笑意盈盈把话接了过去。“看看,话不说不明,我也说了一切可能都是误会,余将军也是一时气愤,现在既然都搞清楚了,胡将军您也可以安心的去了,下辈子就别打打杀杀的了。至于余将军以后就跟着我了,再就没有什么风婆雨叟了,也不知谁起的名字,忒的难听。以后王志全王将军和余重信余将军,就合称雷雨二神将。王志全王将军就叫雷神,余重信余将军就叫雨神,是不是这样一来就好听的多,不显得那么穷酸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