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魔剑惊龙系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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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2)

“我现在正要去捉圣手无常,捉我非捉不可的主犯。”

“到州城去捉?”

“没错。”

“但圣手无常在章家庄,他是章家庄的章大爷。”

“谁说章大爷是圣手无常。”

“哦!我该聪明地闭上嘴。”杜彩凤总算不糊涂:“你杀掉玄武门主,自始至终,你没多看死尸一眼,甚至不察看他成名的歹毒兵刃哭丧杖,这表示你根本不重视这个人,不介意那些死人中,有没有玄武门主或圣手无常;也就是说,你知道他们两人都不在尸堆中。”

“所以我要进城呀!”黄自然说:“章家庄中,布下弓网暗器阵,人都躲在暗处,对任何走动的物体,发射铁雨钢流,等任何人闯进去送死。当然,玄武门不论是做杀手买卖,或者自己作案,手段非常阴毒残忍,对付潜伏躲藏的人,有一套万试万灵的策略方法,把目标退出来送死,所以也预防我用非常手段对付他们。因此,他们会另作最坏的打算。”

“躲到另一窟去?定林寺显然是另一窟,还有一窟在城里?”

“对,另一窟在城里,而且是个最安全的一窟,我是从雷吏目那些可敬的治安人员,所表露的行动中猜出来的。我在赌,稳当地赌,所以一再求证,终于获得正确的口供,赢了这场赌注。我那些调查人员,花了几年工夫,居然忽略了最该注意的征候,只在章大爷身上浪费时间。我在章家庄附近,故意现身守候,用意就是逼毒蛇弃穴,作最坏打算,因为他们知道,章家庄绝对组止不了绝顶高手进出,一把火就可以把章家庄化为瓦砾场;放火也是玄武门作案的手段之一,不但可以把人赶出来,而且可以销毁所有的罪证。”

“厉害,黄……黄爷。”桃花三娘子挽住了他的手膀,傍着他举步:“如果你用这种手段报复聚奎园,我下地狱也心中难安。杜小妹.我抱歉,几乎坑了你们家。”

“唷!你把我看成杀人放火,有仇必报的混蛋了?”

黄自然情不自禁。挽住了桃花三娘子的纤腰,手上一紧:“杜老邪人并不坏,他下令活捉就是明证,天下间成千上万的地方豪霸,十之八九比他狠毒百倍呢!我哪有心情扮惩恶的神祗。剑剑斩绝那些恶霸巨豪。办得到吗?玉皇大帝拥有百万天兵天将也办不到,我算老几?”

“嗯……你……”桃花三娘子几乎软倒,快要挂在他身上了:“在东河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我就感觉……感觉出……”

“感觉出这个人好欺负,所以暗中跟在后面,千方百计要制造机会,要我做你的护花使者。”

“你……你如果点头……”

桃花三娘子火热的服体紧偎着他,在他耳畔低语。

“你说过,你我无缘。”黄自然也低声说:“时机不对,你我之间,仍有对立的心结难解。赶两步,我不希望白跑一趟。”

桃花三娘子默然,无奈地幽幽一叹。

知州大人的官舍在州衙东面,距州学舍不远,通常夜间有丁役守卫.夜间知州大人如果没有外出应酬.通常会在官舍住宿。除非有重要公务需要处理,很少在官厅逗留或接见宾客。

今晚与平常一样,颇为宏大的官厅空荡荡,只有两盏长,明灯笼,发出朦胧的幽光。

外地来的捕快,不遵守本州的规定,在本州闹事兴风作浪,迄今为止并没造成损害.知州大人实在不需郑重处理,那是雷吏目该管的小事。知州大人不需到州衙坐镇,也不需深夜在官舍的官厅指挥。官厅毫无动静是十分正常的事。

知州大人姓王,就任已经三年,一向太平无事颇有政绩,明年任期届满,如果不出大纰漏,很可能连任,地方仕绅已经着手准备,向市政司衙门请求知州大人留任,发动的人以章大爷为首倡议,州民咸表支持。

官厅与平时一样安静如恒,后厅却一反往例灯火摇摇,人影依稀,后厅是知州大人的秘室,通常昼夜皆无人走动,更不可能有女性进出,女宾通常会由知州大人在内堂款待。今晚,官厅的后堂居然有女人的身影出现。

门窗密闭,丁役一概禁止在外走动,几个老奴仆妇,权充警卫守住各通道。

官舍以外的市民们。是不可能知道内情的,居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小城中没有夜市,天一黑城门关闭,除非是什么节日,不然大街小巷罕见有人行走。

三更夜禁开始,在街上玩耍嬉戏的顽童,也被赶回自家的院子活动了,街上只有巡更的人走动,谁会留意知州大人的官舍有何动静?

黑影终于在三更正,像幽灵似的隐没在官舍内。

两个仆妇把守在过厅的甬道口,贴柱而立隐起身形,这里的过厅相当宽阔,作用与大户人家的穿堂相等,前面,是幽暗的官厅,两盏长明灯的光度不够,很难分辨广阔大厅的景物。

后面,是紧闭的后厅门,没有灯火外泄,所以也显得黑沉沉鬼影俱无。

两个仆妇相当尽职,明知道今晚不可能有人光临,暴客应该远在城西十里外的章家庄,如果没被杀死,才有前来入侵的可能,她俩仍然十分警觉地留意一切动静。

也仅是可能而已,可能两字并无确定的意义。

即使章家庄的人,杀不死入侵者,入侵者也不可能把章家庄搞个烟消火灭,更不可能获得正确的消息,能及时找到此地来,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变局。

绝不可能发生的事,竟然发生了。

过厅中没有多少摆设,家俱也少,顾名思义,“过”只是经过的地方而已,也是分别内外的地方,不论主客,都不宜在此停留。

因此隐伏的人如果蛰伏不动,过厅中有人出现绝难遁形,没有家俱掩起形迹,进入的甬道也无处隐身。

缓缓从官厅进入甬道的黑影,无意隐起身形,背着手缓步进入过厅,从后厅门透入的隐约光芒中,缓缓而来看得一清二楚,但只能看到人的轮廓,看不到面貌,脚下轻灵冉冉而来,像从隐约光芒中逐渐幻现的幽灵。

然后,又出现两个朦胧的人影。

两仆妇蛰伏不动,无声无息更像幽灵。

不许任何人走动。走动的必定是入侵的人,用不着现身盘问,尽快将人击毙是唯一的要求。

渐来渐近,黑影似乎不知道有人隐伏,从容缓步向后厅门接近,毫无一般入侵者闪闪躲躲的举动,简直是就像回厅的大老爷,此地的主人,不同的是脚下太轻灵了。

夜间暗器的威力增加十倍,确是如此,即使按武林规矩,先发声警告,再发射暗器攻击。黑夜中根本不可能看到暗器,如何闪避?躲在暗处偷袭,几乎百发百中,问题是发射必须全身毫无移动,动则容易被人发现。

如想身形毫无移动,大概只有弩筒可以办得到。玄武门主勾魂丧门的哭丧杖,就是一具强劲的弩筒,杖内的一枚丧门钉,五丈距离内快逾雷电,可贯重甲,预先指向目标,只需按下卡栓便可发射。

有些飞镖圣手,可用大拇指弹出钢镖伤人,所以不需移动身躯,但威力有限,劲道不足。金钱镖也可用四个手指弹出三枚,也不需移动身形或手臂,如果用食中二指单发弹射,威力比用拇指弹镖大得多。

两个仆妇打扮的人,就是超等的杀手,暗杀行刺的专家,用的就是强力的弩筒,不需移助手臂或身形,动一个手指就可杀人。

武朋友夸海口,说一个指头就可以要人的命,确有其事,用弩筒或点穴术,一个指头真可以致人于死。

黑影渐来渐近,依然背着手毫无戒心。

弩筒前端搁在左臂弯上,右手控筒手指按在卡簧上,筒极为稳定,简口丝纹不动指向目标,指向渐来渐近的黑影。

交叉发射,发则必中。

可是,黑影在三丈外站住了。

两仆妇屏息以待,等待黑影接近两丈的必中威力圈。黑影突然止步,她们觉得心跳突然加快,掌心有汗沁出,呈现紧张失控现象了。

知道来人武功超绝,难免有心虚现象发生,信心与勇气,会因对手的强弱与情势利否而发生变化。

黄自然在浮来山途中,一举尽歼玄武门的精锐,已让其他杀手胆寒,面对他的人很可能手脚发软胆战心惊,动起手来,武功发挥不了三成水准,信心与勇气恐怕更低于三成。

简身在颤动,神意控制不了准头。

“我给你们逃生的机会,赶快走。”黑影说话了,似乎已经知道有人蛰伏:“如果你们对我出手,一定死。”

两仆妇的身躯抖动了两下,依然蛰伏在原地。

黑影哼了一声,迈出一步。

手指终于按下卡簧,筒身却因心情紧张而颤动,筒口恰好下沉.卡簧发出轻响,五支六寸小弩矢喷射,打在方砖地上有如暴雨,火星跳跃。

黑影一掠而过.双手左右分张。

两仆妇还来不及发射最后一支弩箭,厉叫着摔飞出丈外,蜷缩在地挣扎,五官流血头部各挨了致命一击,活不成了。

梅花弩可以发射两次,第一次五支,第二次是中间的一支,极为阴毒可怕。

厉叫声在过厅中回响,凄厉刺耳慑人心魄。

火光一闪,甬道两侧的桃花三娘子与杜彩风,点燃了从官厅取来的大照明灯笼,插在壁座上退至一旁,闪在门两侧作壁上观。

黄自然不许她俩插手,她们还真没有与超绝杀手们,在夜间决死的勇气,只好在一旁作壁上观,除非杀手找上她们,她们不打算冒险参与搏杀。

黄自然拔剑在手,冷然相候。

终于,后厅门打开了。

厉叫声中止,两个仆妇的身躯寂然不动了。

出来了十二个男女,将四盏大型照明灯笼,插在门侧壁座上,过厅有六盏灯笼大放光明。

气氛一紧,似乎厅中的气温正在急降。

为合的人穿了团花绸便袍,人才一表,半百年纪龙马精神,鹰目中炯炯发出幽光,挟了一根哭丧杖,与白天那位卫师爷所使用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腰带上插了一把宝光四射嵌珠镶玉的长剑。

巡检郭威与捕头裴吉,站在右外侧,可知地位在十二人中,算是最低的。

雷吏目不在.可能留在章家庄。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首的人厉声问。

黄自然逐一审视十二名男女,眼神也极为阴森凌厉。

“我叫黄自然,保定府一等一级捕快。”他神目炯炯,凌厉地狠盯着这个人:“郭巡检与裴捕头认识我,他们应该在昨天,就向你这位知州大人禀报了,你不会要查验我的所有证明吧?”

桃花三娘子两女大吃一惊,她们还不知这里是知州大人的官舍呢!

知州大人?这怎么可能?

“老天爷!”桃花三娘子倒抽一口凉气低叫:“任何人敢到莒州来找玄武门的山门,毫无疑问将会以各种可怕罪名上法场。”

“我要知道你的江湖身份,亮你的真名号。”

知州大人满口江湖话,哪像一个从五品知州大人?

“我没有地位,也没有号。”他轻拂着长剑,虎目中杀机怒涌:“我要玄武门主勾魂丧门聂英杰,和天下第一杀手圣手无常侯杰。海捕公文上写得一清二楚,死活不论。活的,我可以多领一百两银子赏金。一百两银子,在保定可以买二十亩地。王大人,俗 话说,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你不会断我一百两银子财路吧?”

“阁下,你要什么我给什么。”知州王大人居然采取低姿势打交道:“如果你真的身在公门,我可以交你这位朋友,子女金帛我不会吝惜……”

“免了,阁下。”他打断对方的话:“命中有时终于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我黄自然天生穷命,多发一文钱横财恐怕也会短寿。阁下十余载经营,成就惊世。我想。这位知州王大人,前任在某一县做县令,就被你盯上了,卸任回京候补,你就取代了他。或者,在他返京途中,你取代了他。手法比当年弥勒教教主龙虎大天师更高明,他用大量劫掠来的金银,交通武定侯郭勋,买得山西卫指挥使官职,统带一群不能内调的衰兵残将,对他在内地发展教务毫无帮助。而弥,却李代桃僵……”

“黄老兄,何必呢?”王知州的哭丧杖,有意无意地移至身前:“保定府的苦主,根本不可能指认我,我是荣任莒州知州的从五品父母官,我可以和贵府的知府,到京师打三年两载官司……”

“打官司你一定输,阁下。王知州在吏部必定留有任官本籍底案,留有指模手印,即使不到本籍向他的家族调查,也可以证明你假冒的身份。当然,我不希望因此而迁延时日,所以先割断你的手脚大筋,用驴子拖你到保定销案,届时你哪有精力打官司?圣手无常大概是那位章大爷了,你竟然杀尽了章家的一门老少,老天爷!你已经不是人了。”

“我与你不共戴天!”王大人终于爆发了:“我勾魂丧门一生心血,所建的百世基业,被你毁于一旦,我要把你剁碎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