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张大的眼睛。天旋地转的眩晕。失去痛觉的喘息。
“朱雀护卫…朱雀护卫您终于醒了!”
她心有余悸地环顾着:“这里是朱雀阁?”
“是。”
“白泽…白泽呢?”
“您一醒,白泽就去禀报大人了。”
才感到胸膛处的灼痛,金戈平静了会儿,缓缓道:“…镜子…给我…”
她照了很久的镜子,才确信那只是个噩梦,只是那个不停叫她“孟姐姐”的孩子忽而掐住自己时的眼太叫人害怕——那两只深深的黑洞。
正打算躺下时,却被敲门声惊动。
她从卧榻上坐起,行了礼,抬首却见侍女们纷纷退下。襄庄的视线从合上的大门收回,扭首对上金戈的目光,嘴角浮现笑意。
“主人…”金戈低首,“您怎么来了?”
“怎么,不能来?”襄庄坐下来,“这屋子是你的吗?”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襄庄忽而解开大衣,脱出右臂来。金戈怔怔看着上面的长口子。
“怎么,做了这么多年的护卫,连处理伤口都不会吗?”
“属下只会处理自己的伤口。主人尊躯,还是专人侍候的好。”金戈不去看襄庄渐变的神情。
“你来。”襄庄冷眼扫过金戈,“我累了。”便闭目躺下来。
金戈想了想:“主人累了,属下去叫人备轿,恭送主人回寝休息。”
襄庄睁眼盯牢面色愈白的金戈,忽而缓声道:“躺下,不要吵。”
金戈避开那目光,未动分毫。
襄庄闭上眼,叹道:“躺下,大夫叫你…”
“您为什么总同属下过不去呢?属下受伤难道不是因为…”
正待发作的襄庄因为金戈后面消音了的话没了脾性。
金戈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地砖上,无力道:“主人厚爱,属下消受不起。还是请——啊——”
“有力气说这么多废话,真叫人后悔…”襄庄锢住金戈胳膊,看着那双生了恐慌的眼睛,自动省略了“救你”二字,恨恨坐起身来:“三天,三天内除了方便不许下床,门口有守卫,别想逃。”
“那个——”金戈叫住拂袖离开的襄庄。
他身形一顿。
“梅夫人…”
“死了。”襄庄侧首,口气由强硬变得戏谑,“怎么?”
金戈半晌合眼:“没什么。”
“舍不得?”襄庄想象着背后人的表情,笑讽道,“真的,装什么?”
她侧卧过去,睁开眼,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