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娇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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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纷乱

回京的路上,飞染怏怏的。宋青莯带着她找了一家乡间客栈吃饭,她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无精打采地问:“大人,侯爷和夫人都不认识陶妈妈,接下去怎么办?”

宋青莯意味深长地感慨:“人都会说谎。”

飞染讶然看他,急问:“难道陆大贵说谎了?他认识陶妈妈?”

“我不知道。查案的事,不能操之过急。”宋青莯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肉,示意她快吃,又状似不经意地问,“对了,林侯爷留我们吃午饭,你为什么不答应?”

“林侯爷不喜欢大人,大人也不喜欢他,不是吗?”飞染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鱼肉。

“那你呢?”宋青莯悄悄瞥一眼飞染,“你喜欢林侯爷吗?”

“不知道。”飞染轻皱眉头,“起初我觉得他对先头的夫人真好,后来又觉得他挺可怜的,现在嘛,我也说不清楚,有时候觉得他挺可亲的,有时候又觉得他莫名其妙。”

宋青莯很想飞染说一句,她不喜欢林瑾明,不过他也知道,她挂心陶氏的死以及杀死她师傅的真凶,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告诫自己,别再时不时吃飞醋,飞染明显只爱他一个。

关于案子,宋青莯隐约觉得,息嗔师太的死与陶氏被谋杀是有关联的,可他又觉得,两桩案子是独立的,确切地说,作案动机是不同的。否则,师太自尽那天,陶氏理应被杀。

另一方面,从他的母亲及飞染的描述中,他觉得以师太的脾气,就算不堪受辱自尽,也会选择与凶手拼命一搏,可当日的凶案现场毫无搏斗痕迹。性格刚烈的镇北将军之女面对全族被诛,都能教飞染乐观积极地面对生活,恐怕她的自杀并非因为被凶手强奸。

宋青莯虽然答应飞染,绝不会对她说谎,但她没有问他,他自不必坦诚这些疑点,徒增她的烦恼。两人用完午膳便启程赶回提刑司。

京城那边,自宋青莯与飞染离开京兆府,赵维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早就觉得,长公主其实并不想得罪成国公,奈何白珺若处处与甄彦行不对付,才会令两家交恶。此番宋青莯设计他调查陶氏的死是否与永安侯府有关,万一因此得罪了林瑾明,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啊。

他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妥,一顶小轿去了长公主府。

顺昌长公主在先皇在位时极为受宠,直至先皇有意送她和亲,她才惊觉,自己是皇家的公主,并不是父亲的小女儿,匆匆嫁了甄彦行。

此时甄彦行以修书为名搬去了衙门,长公主府依旧繁华如昔,只是这繁华的背后又隐含躁动与不安。

自甄彦行把自己的书籍全部搬走之后,长公主已经许久没去圈养男宠的小院了,有时候她甚至在想,若是她选择了和亲,会不会反倒比现在过得舒心?

不过她终究不是悲春伤秋的人,本来她打算借着甄彦行意图认回飞染,与他和离,彻底摆脱这段失败的婚姻,却没料到白珺若会亲自上门。

她与白珺若斗了这么多年,说实话,若不是宋航,白珺若大概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有时候她真心羡慕她,明明做事冲动又没大脑,竟然是整个大周朝活得最肆意的女人。

不过当她回想起,白珺若为了自己的儿子不得不向她示弱的表情,她又觉得挺愉快的。认真计较起来,她们并没有太大的矛盾。白珺若只是为好友蒋瑶抱不平,而她仅仅是为了维护丈夫,不,是前夫。

长公主坐在桌边,有一下没一下擦拭兰花的叶子。没了甄彦行坚持认飞染为嫡长女这件事,她如何与他和离?她圈养男宠的事外人并不知道,她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她才三十出头,她还想再嫁的。

“殿下,驸马来了。”

“嗯。”长公主点点头,命侍女抱走兰花。

须臾,甄彦行匆匆而来,尚不及站稳,急道:“你不是同意……”

“啪!”长公主扔下请帖,懒得与他废话。

甄彦行拿起请帖,第一眼就看到了成国公府的徽号。他愣了一下,这才打开请帖,里面只写了请他们参加宋青莯与飞染的婚宴,看得出是匆忙间写下的。

“我不明白。”甄彦行暗暗诧异,宋青莯明知飞染父母不详,竟然真的愿意娶她为正妻?成国公竟然同意了?

“看你的表情,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长公主嗤笑一声,“你这辈子,就只会自作聪明,枉做好人。”

“我不想与你做口舌之争。”

“当年,若不是你自作聪明,又怎会上我的当?怪不得父皇一早说了,你是才子,但不堪大用。”

甄彦行生气地瞪视长公主。她指责他不配为人夫,可她哪里有为人妻子的自觉。和离对他们而言都是解脱,哪怕被贬谪回乡,终身不再娶。

长公主迎视他的目光,冷笑一声。她竟然不再生气,只是觉得自己很可笑。她不耐烦地解释:“宋青莯是成国公三子,提点刑狱司,他的妻子可以是白家没落旁支的小户女,但绝不可能是你和息嗔师太的女儿。先不说你,离了我什么都不是,就是蒋瑶,她明面上是罪臣之女,实际上……”

“我知道了。”甄彦行几乎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他只想为蒋瑶做最后一件事,结果他又弄巧成拙了吗?他担心地问:“皇上那边……”

“早上我已经入过宫,说是你弄错了。皇上原本很生气,皇后劝了他几句,此事就当没发生过,横竖旁人并不知内情。”说到这,长公主不由想到皇后极力维护飞染的行为,她百思不得其解。

甄彦行听她这么说,再道一声“知道了”,转身就想离开。

“等一下。”长公主叫住他,不容置疑地说:“虽然飞染不需要你这个‘父亲’了,但我要休了你,并非嘴上说说而已。”

“随便你!”

一听这三个字,长公主的怒火“噌噌”往上窜。她原本想与他好好商量,如何从这场错误的婚姻中解脱,他竟然又是这样的态度。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