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
柳柿听之,立时转怒为喜,悄悄的望向柳太举,柳太举此时站在那里虽有怒,但不敢言,心里立时有底了,喜道:“你们说话可得算数!”
这时柳森拿了五十两银子匆匆而来,径直走向柳大举,柳太举撒了撤嘴,柳森只有乖乖送到聋哑二丐的面前,聋哑二丐也不推辞,乐喝喝的接了过来,哑丐笑道:“这下好啦,钱差不多了,可以给贾铭那死小子治病娶老婆了,只要他成家立了业,我们才可以真正的甩掉他,这死小于也真是烦人!”
柳柿一听说也有乞丐成家立业的事,立时噗啼笑道:“你们也想得太简单了,以他那副德性,脸皮厚,穷光蛋一个,想成家立业,别痴人说梦啦!”
哑聋怒道:“谁说痴人说梦,现在我们有的是钱,只要将他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买间房子,不就可以成家立业了吗?”’“有那么简单,看他那样儿,好吃懒做,讨来的东西便宜,你们这点钱,恐怕成家之后,过不了十天,就会全家变成乞丐了,谁家女儿嫁给他,岂不是推进了火坑吗,别人也不是真眼瞎,你们说,这不是痴人说梦?”
柳太举见女儿尚未出闺,就在这里谈婚论嫁,憋住的怒火再也止不住,怒道:“你给我住嘴,这些话从你口中出来,简直有失体统;前辈也须你来教?!”
柳柿倒不怕他父亲,何况还有两位前辈在此,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倒是不敢说话,那聋恶倾了倾耳朵,嗔道:“你说谁有失体统,谁该住嘴,难道乞丐就不该谈婚论嫁,那样岂不是要乞丐们都断子绝孙!”
柳太举见聋丐瞪眼向自己望来,眼光如寒芒,立时苦笑道:“前辈听错了,晚辈是在教训小女,给晚辈天大的胆,也是不敢说你的不是!”
聋恶这才“哦”了一声,哑丐此时又说话了,恨怒道:“她说的好象有点道理,那小子好吃懒做,这些银两不够他花十天,谁家女儿肯嫁他往火坑里跳!”说着突然提高声音道:“她说的好好的,我老头子也听得有滋有味的,你叫她住嘴,不是存心搞破坏!”
柳太举暗自叫苦,忙道:“我怕她人小不懂事,会冲撞了二位前辈!”
聋哑二丐齐声道;“你在这里才冲撞了两个前辈呢!”
哑丐又向着柳柿道:“你继续说,量他也不敢阻止你说!”
聋丐不耐烦道:“还说什么,她那么清慧,就让她嫁给那小子,好啦,那小子怕她支狗咬他,一定听她的话,当然就不会好吃懒做,坐吃山空。这丫头又聪明,定能帮他成家立业的,你看行不行?”
此话一出,柳太举大惊失色,柳林又是想哭又是羞,怒道:“不行,你们太过份了,骗了银两不甘心,还想本姑娘嫁给他,别赖蛤模想吃天鹅肉,现在你们就给我滚,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柳太举虽然心有怒火,觉得这二丐太可恶了,但不敢如此厉言厉色,以为这下糟了,谁知聋哑二丐瞪着死鱼眼睛,听着柳柿的叫骂,待柳柿歇气时。哑丐方才道;“我们只是商量,商量发那么大的火干什么,不同意就不同意嘛!何必说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哼。别以为你是天鹅。或许你才是赖给蟆,我们的徒儿才是天鹅肉呢,气死我了,阿聋、我们走!”
说完拉起聋丐轻轻一跃,就上了树,借着细细的树枝几纵几纵,就不见了踪影,看着二丐去远,柳柿还气得粉脸发白,跺着脚道:“两个死要饭的不知天高地厚,什么时候定要找你们算总帐!”
柳太举望着二丐去的方向,满眼忧虑忡忡,自言自语道:“得罪了聋哑二丐,只怕我们柳院在江湖上也难以立足了。”
“爹,你怕他们做什么,这些死要饭的,就是冲着你仁心斋厚。”
柳太举转头怒道:“这全是你惹出来的祸事,刁蛮任性,今日不出祸端,迟早要出祸端,那贾铭虽是小乞丐,就是比你强得多!”
柳柿瞪大美目,脸又苍白,良久才担惊受怕道;“爹,那两个臭叫化子胡说八道,你不会也糊涂了,动了心了吧!”
柳太举狠狠地瞪了少不更事的女儿,怒道:“你给我滚回房去!”
柳柿见父亲也恶语相向,更是气嘟嘟的,猛跺了两下莲足,回房去了。柳大举心里在想,那贾铭明明是个苏州城难缠的小叫花儿,独来独往,并非丐帮中人,他自己也承认不是,但聋哑二丐何以要说是他们的徒弟?
那一日傍晚,贾铭讨斋一天十分劳累,早早收了工,坐在寒山寺不远处的岩石上看夕阳下的苏州城。苏州城如画似锦,煞是美丽,他忍不住叹道:“美丽和繁华只能是有钱人的,穷人只能如现水中花、镜中月,对我流浪四方的乞丐就更如过眼云烟!”
说着望向岩石下面茅草掩着的狐狸洞,那洞就是贾铭在苏州的别墅,他戏称之为“行宫’。狐狸看不上眼的地方倒让他着上了,于是他全面接管了山洞,将山洞收拾了一番,铺上枯草,倒每夜睡的安稳,不再做黄河大决堤家被毁,父母兄弟全被黄浪冲走的恶梦。
“家人已成阴魂,而我却能保隹性命,浪迹人间,贾铭,你应知足了。”
贾铭说到这里,伤感的笑了笑,又唱出了他的口头禅:“吾本乞丐,其命自贱。”就欲跳下岩石,准备就寝,突听得头顶寒山寺附近一个恶狠狠的声音道:“聋哑二丐,你两个狗东西想不到我们剑南剑北二匪还没死吧!”
“哈哈,确实没有想到。你们二人做恶太多,难道阎王爷也不收你们?”
“废话少说,今日我们哥俩要一洗当年之耻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洗耻澡没关系,但得说清楚,今日若你们再输了又怎么办?”、“怎么办?当然是重新回去修炼,再找你们雪耻!”
“放屁,你以为我们会放了你们么,这几日你们杀了多少丐帮的徒子徒孙?”
“那是你们自找的,谁叫你们龟缩在洞里不出来,幸好你们出来得早,否则杀光你们那些徒子徒孙,话说回来,也怪你丐帮中的人窝囊,当年我兄弟俩斗不过你们两个老东西,还不是以跳崖逃生,我们这是桃李相报。”
贾铭已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了一些原由,暗叹道;“我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老天却不答应,而这些人不想好好过日子。一天想打打杀杀,终日不休。老天都特宽容他们。这世道还真******邪门!”
说归说,但想那又查又哑的两个老人是丐帮中人,也就是自己的同行,再怎么说。同行惜同行,他心里倒不由自主地偏向了两个老东西,暗想:“看来我这中间人当不成了,应是聋哑二丐的啦啦队员才对。”
贾铭于是就躺在巨石后面,暗窥那两个老东西如何对付剑南剑北二匪,聋哑二丐倒也不罗嗦,飞射而起,劈掌就向剑南剑二匪劈去,剑南创北也不多让,分掠而开,双掌齐出,分别抵向聋哑二丐、聋哑二丐在空中对掌而后,飞退几丈开外,站在崖边的巨石上。
吸丐呵呵笑道:“想不到,你哥俩的武功精进不少,下了一番苦功吧?”
剑北匪阴冷笑道:“苦功倒没有下,但新学得就已够你们受。”
“新学的,你们难不成得了无字天书,偶得机缘?”
聋哑此话一出,剑南匪就花掌乱坠,强攻向前,花花绿绿的而来。聋哑二丐惊呼不已,聋丐见花掌袭来,不敢托大,运功翻掌,将自己包在掌影之中,不让那犀利的花掌突进。
“你们……你们怎么会烟雨宫那些娘们的武功?!”
“不错,我们要雪耻,不得不拜入烟雨宫门下,老东西,害怕了吧!”
说完剑北匪双掌如飞,更似惊剑利刃,如缭音绕耳般呼啸而下,直逼哑老,哑老见这掌法,似有些忌惮,慌忙避让。
贾铭暗想,烟雨宫是何方怪物门派,端是如此厉害,若本少爷也能拜在烟雨宫门下,那才神奇呢!说不定要风得风,要而得雨,就不用再当乞丐,不被别人欺负了,耳朵听着,眼睛看着,但心里想的很美。
没几个回合,聋哑二丐就落在了下风,节节败退,掌影凌乱,就是贾铭也能看出其中的几处破绽,贾铭暗道:“完了完了,这两个老东西还真是不中用!”
但贾铭连半点武功也不会,只有空口说白话,就在他为之叫败时突见剑南剑北二匪双掌一错,立时如错综相交的两条匹练向聋、哑二老道来,二老慌不择手,四掌而出,硬撑而上,立听两声惨叫,两老后退了数步。
两匪在二者的狂力反抗中也倒退了几步,看上去聋哑二老受伤不轻,两人均“哇哇”直吐鲜血。二匪紧*而上,再次向聋哑袭来,聋哑勉勉强强应付了一下,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聋哑二人眼见寒山寺下半人高的茅草,于是慌不择路,双双跃下崕来,滚入了茅草之中,径直向贾铭所在的岩石滚来。
二匪见聋哑二丐想逃,立时飞跃而下,向下急迫,但这崖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刚好可以将人摔个半死,聋哑二丐此时又身受重伤,却又摔了一个结结实实,急滚而下,又碰上乱石,立时晕了过去。
贾铭在和乱草中看得真切,又见二匪掠来,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胆量,弯腰跨过两步,将聋哑二丐连拖带挪,带进了他的行官,然后机灵一动,踢翻两块巨石,两块巨石立时轰轰轰向山下滚下,惊动的山坡上的茅草乱颤不已。一路颤抖向山下,剑南剑北二匪见茅草颤动而下,心中大喜,眼睛盯着茅草,得意道:“看你们今日往哪里逃!”
贾铭看着二匪向山下追去,方才回身将茅草中的行宫用巨石掩上,天衣无缝后,方才察看聋哑二丐,见二丐依旧晕迷不醒,横躺在那里。
“你们这两个老东西,一大把年纪了打打杀杀,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今日不是碰上本大王,只怕你们两个老东西骨头架会被别人拆掉。”
说归说,见二老依旧没有醒来,他也有些慌神了,上前探了探二人的气息,二人的气息极为微弱,又看二人手脚已有几处被巨石划伤,慌忙乱七八糟地为他们包扎起来,又在他们身上摸了摸,半天摸出一个瓷瓶。贾铭以前读过几天书,认得一些,此时见瓶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雪芝丸”。心中一惊,暗想:“雪芝丸”不就是雪山上的灵芝吗!听说珍贵的很呢!
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倒出了两粒,每人服了一粒,向晕着的二丐道:“若这是毒药,死了可怨不得本大王,千万别向我索债,怨你们自己倒霉;若是救命的药;就是你们命不该绝,也不用谢我,知道吗?”
说着就再不理二人了,嘀咕着与二人挤在一起,极不舒服的睡了下来。但想到二人若是半夜死了,自己岂不是与两个死人同“榻”了半夜,如此一想,贾铭再也睡不着,长吁短叹的坐了起来,但旁边两人静悄悄地没有丁点儿声息,越想越不是味道,再也忍不住,搬开巨石,见外面已然黑了下来,于是走出山洞,来到他乘凉的巨石上,头枕巨头,眼望蓝天,数着天上的星星,很快就糊里糊涂的睡着了。
当贾铭感到全身发烫,脸上炙热无比时,方才睁开眼睛,此时哪里睁得开眼,太阳已在他做梦时撑到半空中来了。贾铭坐起身来,伸伸懒腰,方才想起洞中还有两个老不死的,慌里慌张回到洞中,见聋哑二丐已然醒来,长吁了口气,热火上升,喝道:“两个老东西,本大王还以为你们死了呢,想不到你们命如比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