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寒带着深意望着他,我一下子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只能指着莫染寒瞎掰道,“离痕,这是我双生哥哥,因为家人思念我,所以遣他来看看我。”
离痕走到我身旁,眸光似有若无的打量着摆臭脸的莫染寒,饶有意味的说道,“双生哥哥?怎么和阿颜你长的不像?”
我拼命的给墨染寒使眼色,继续瞎掰道,“因为他像父亲,我像母亲。”
莫染寒走到我跟前,撇着离痕冷声道,“你就是离痕?”
离痕把眸光移过去,略微点点头,“正是在下,不知你如何称呼?”
墨染寒闭口不答,离痕似乎也不想听到他的答案。
他亲昵的揽住我的肩膀,温柔的说道,“阿颜,刚刚小陆说你不饿,不过我想着你下半夜可能会饿,所以还是给你带了些吃的,你要不要现在先吃一点。”
在莫染寒面前,我不习惯和离痕这么亲密,刚想拿下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时,莫染寒却先我一步动手了,他冷声道,“不要对阿颜动手动脚的、”
离痕的眸中闪过难测的波澜,笑道:“阿颜,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难道还未曾同你…哥哥说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吗?我们如今可是日日同床共枕。”
眼见着莫染寒的拳头紧紧收紧,眼睛也要喷出火来,我急忙冲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对离痕说,“夜已经深了,我哥哥留在这实在是有诸多不便我先就送他回去。”
莫染寒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我拉出去,离痕却冷然来一句“阿颜,这么晚了,还是我送你哥哥回去,你先歇息。”
我急忙转身,满脸堆笑,“不用,我送他就好,我还有一些话,要让他带给我家人。”
我和莫染寒走出离军营后,我终于放开嗓子大叫道,“莫染寒,你现在怎会变得如此幼稚,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莫染寒显然也不是很高兴,眸间尽是怒意,他答非所问的说,“阿颜,刚刚离痕那个家伙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没好气的说,“他那都是瞎说的,你也信。”
莫染寒紧紧握住我的手,抚上我的脸,“他的话,我自然不信,可是阿颜你的神情却骗不了我。”
看到我久久的沉默,莫染寒叹道,“你看,你现在连骗我都不愿意了。”
我回过神来,看向莫染寒,“我是喜欢他,可是我分得清孰轻孰重,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可能为了他伤害夏国。”
莫染寒的眼里倾注了浓厚的悲伤,“阿颜,如果你真的想放下这段感情,那你现在就跟我走。”
我不敢看向他苍凉的眼眸,转过身去,“我迟早会回去的,可不是现在,我不能出来太久,不然他会起疑心的。”
话毕,我就飞快的逃走了!
独独留下他悲凉的身影和我暗暗疼痛的心。
我不能再这样面对莫染寒了,因为在他面前,我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真心,这样真的很痛。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我怎么会看不懂他的感情,那份我明明接受不了,但却十分依赖的感情。
他,注定是我今生要辜负的所有。
回到营帐,离痕已然睡着了,我坐在他的榻前,静静的端详着他,其实这一刻看着他,我心里最多的是愧疚。
墨染寒说的对,就算我欺骗得了任何人,却惟独骗不了自己,深情错付,注定悲凉一生。
半响后,离痕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我问,“离痕,你醒了还是没醒?”
他睁开眼睛,眸光清明的一点都不像刚醒的样子。
我故意装出很困的样子,“离痕,我很累了,要去睡了,你也快睡吧。”
可他不但没松开我的手,反而拉着我坐在他的榻前,声音冰凉:“刚刚为什么要哭?”
我不想承认,装傻道:“我什么时候哭了?我没有哭。”
他坐了起来,将我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阿颜,在我面前,不要撒谎。”
我掩着悲伤,声音清明,“我本来就没哭,刚才一直揉眼睛,是因为有一只蚊子飞了进去。”
可是他显然不相信,我正想着该如何让他相信时,他蓦地朝我靠近,用唇堵住我未说出的借口。
我惊讶的瞪大瞳孔,感受着他冰凉的吻渐渐加深,闻着他熟悉的气味,我轻轻闭上眼睛,任由他将我的心点燃。
良久后,他放开我,用冰凉的手指轻触我的唇,满含笑意的说,“现在还敢不敢撒谎了?”
我才不怕他的威胁,继续嘴硬的说道,“我本来就没有哭,没有撒谎!”
闻言,他的脸瞬间晃到了我的眼前,近在指间的呼吸还是让我心慌了,我推开他,“我告诉你就是了,我是因为想家,才会哭的。”
这一刻,他的声音很低沉,“想家?是因为看见你那个双生哥哥才想家的?”
他的这句话让我无言以对了,我打哈欠道,“离痕,我真的很困了,你能不能让我睡觉,不要再问我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笑笑,抓住我的手,“要睡可以,不过得睡在我边上。”
我实在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不愿意回答自己的心。
于是我二话不说的躺到榻上,翻身背对着他,他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拥着我。
此刻的夜静谧安详,可是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一想到我与他很就会分离,此生不负相见。
我的心就止不住的疼,这样的疼痛夹杂着淡淡的熟悉,仿佛我已然经历过千百次一样,为了同一个他。
仿佛是感受到了我的眼泪,他将我转过去,轻触我的眉眼,“阿颜,别哭了。”
我紧紧的抱住他,“离痕,若是以后我们再也不能相见,你可会想我?”
他冰凉的手紧紧的附在我的手背上,“阿颜,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第二日,我早早转醒,离痕却已经不在身边了,想到他可能去迎战,我心慌的冲出去,我不能让他出事。
只是我才刚刚跑到门边,就与正要进来的离痕撞个满怀,他诧异道,“阿颜,这大清早的,你冒冒失失的要去哪里?”
他带着我走进帐篷,我就赖在他怀里,我说,“我以为你去战场了,我很害怕。”
他坐下来,好笑的说道,“有什么好害怕的,从这几日的战况来看,西秦简直是不堪一击,我估计再过两天,我们便可以攻下西秦了。”
他的话让我非常不安,我说,“离痕,打仗最忌讳的便是轻敌,这么浅显的道理应该不用我提醒你吧。”
他替我端来热乎乎的粥,“阿颜,你大可放心,我心里有数。”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粥,放在桌上,“离痕,下次出征之前,你能否先告知我一声?”
他抬起头来,声音波澜不惊,“为何?”
我不去看他的眼睛,看着墙角说道:“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只需答应我就可以了。”
他笑笑,“这有何难的,我答应你便是了,快喝粥吧,不然该凉了。”
六月初十,天气炎热难耐,像极了我燥热的心。
这一日,我收到墨染寒的来信,他说,“明日,离军会举兵进犯西秦的禹城,在去禹城的路上,他们会经过一处峡谷,秦夏两国已经在此处设下埋伏。
他还给了我一张从离军营潜回夏国的路线图,让我明日天未亮就回夏国去,这里的一切交给他便可。”
收到暗号的我,心里不但不喜,反倒越发的忐忑不安,在回离军营的路上,看到一条小溪后,我心生一计。
我故意用凉水淋湿自己的全身,然后穿着湿衣服在树林里瑟瑟发抖的晃荡,我必须要让自己生病,这是我唯一的筹码。
离痕回来的时候,我窝在榻上,头已经开始晕了。
他坐在榻前,声线温和,“阿颜,今日这么早就困了?”
我扯开嘴角,笑道,“不是。”
他帮我把被子盖紧,“阿颜,明日将会是最后一战,不出意外的话,西秦已经是离国的囊中之物了。”
我忐忑的说,“离痕,明日的战事,你有几成把握获胜?”
他眼有深意,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九成,打赢的筹码是娶你,我怎敢懈怠。”
我咳嗽了几声,“如此便最好不过了。”
看到我一直咳嗽,他有些担心,“阿颜,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还没想好应当如何回答,离痕就把他的头靠了过来,用他的额头抵着我的,声线尽是担忧,“阿颜,你发烧了,我这去叫军医过来给你瞧瞧。”
我拉住他,不让他走,“离痕,我没事,这是老毛病了,只要睡一觉便会好。”
他却不相信我,执意要请军医,我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开,撒娇道,“离痕,我都生病了,只是想你陪着我而已,就这么点要求,你都不能答应我吗?”
他笑着回来,紧紧的抱着我。
因为是这次是真的发烧,我很快就睡着了,离痕一直都在榻前守着我。
可是我睡的既不安稳,我担心他会走。
看到我醒来,他严肃的面容终于有所和缓,叹道:“阿颜,“你终于醒了,刚刚军医过来,帮你敷了草药,现在感觉好点了没有?”
我说,“没有,一点都没有好一点,你不许走。”
他笑着拥我入怀,“我不走。”
我得寸进尺的说,“离痕,你明日能不能也陪着我,不去打仗,就一天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