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近,近到她可以感到他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鼻翼,有些痒。
相信,她的呼吸同样也在他的脸上缠绵。
她没有退开,他也没有。
她想:大概是自己太像路人甲,自己在他的心中也太过平凡、普通如同空气,人怎么会排斥空气呢?
她想着,同时没有中断对他的端详。
面前的男人肯定继承了很好的血统,沈老并不属于那种带有美色特质的男人,那么,面前的这位应是遗传自他的小三母亲。
也是,不美的人,很少可以荣升小三之列。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脸上的气息似乎有些升温的趋势,可是男人的呼吸依旧平稳,她抬高视线,看向男人的眼里。
而对方的目光显然也纠结在她的眼中,被她抓个正着之后,她似乎看见他眼里微不可见的闪避,但却只是一瞬,因为,他很快就毫不畏缩地与她对视了。
这样看着,有些诡异,苏雨决定放弃对峙,想要退开些。
可惜,想法仅仅来得及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车身不知为何突然向一侧猛倾,借着惯性,一指之外的那张俊脸掌控不稳地压了下来……
唇上一软,她知道那是什么。
她嘴角微抽,自我安慰:没什么,当做是啃了下猪皮。
那抹柔软如惊弓之鸟一般立马移开,男人正襟而坐,动作稍显狼狈,而且,坐的有些太直。
“小许!”沈旭怒斥,声音异常的哑,他的脸上闪过懊恼,低低清了清喉,才又道,“你搞什么?”
小许赔笑,在苏雨的眼里有些诡异的贼。
“对不住啊,二少爷,刚刚路上有个石头,天黑我没注意……”
沈旭瞪他,良久才说了句堪称废话,“专心开车。”
“嗳。”
苏雨慵懒地倚在座椅上,刚刚的接触在她心里留不下任何波澜,她似笑非笑地透过观后镜看着小许,看得小许心虚无比。
沈旭则悄悄移开了一些位置,看似漫不经心地松开了衣领最上方的纽扣,“你为什么想知道曾凯家的事?”
苏雨挑眉,刚刚他不是还不乐意谈这个话题的吗?“我只能说,知道这个对我很重要。”
沈旭解开纽扣的手一顿,而后垂眸,看似平静地接口,“怎么,你也看上他了?”
也?
苏雨乐了。
看样子沈旭已经知道,他心爱的苏雪小姑娘的一颗纯真的心,不在他的身上。
“是啊,我看上他了,你说,我把他从某人手里抢过来,是不是对你我都好?”
沈旭心里涌起了几分烦躁,“你最好不要乱说话!”
男人的生硬语气让她嬉笑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们说点不掺杂感情色彩的,他们家是做什么营生的?你知道,我对有钱人真的了解很少。”
沈旭睨着她,心说:你不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当然,他也知道她只是徒有虚名。
“大伯年轻的时候,是混黑社会的。”
“……这样啊。”曾凯所说的费些功夫竟是费些武力功夫?
“他结了婚之后,才渐渐转入正业,而且,跟公安、警察的关系极好,算是黑白通吃。”
苏雨啧啧嘴,难怪曾凯那小子那么得瑟。“还有呢?”
“……还有,大伯是倒插门到曾家的,他本姓姓冷,叫冷玉强,倒插门入曾家后,改为曾玉强。曾凯的母亲,是当时黑社会头子的千金,看上了自己父亲手下的大伯,所以……,你懂了?”
“嗯,懂。”也就是曾凯的爹放弃了自己的姓氏,勾搭了自己老大的女儿,爬上了老大的位置。这种人,果然是为了想要的东西不惜一切。
苏雨拢眉,她几乎能够想象地到,以曾玉强的势力和权势,动用公安关系,查到何泰叔叔那是轻而易举,而且,一定是用某种低劣手段得到的鼻烟壶。
那么,目的呢?
如此大费周章的,自然不是鼻烟壶本身,看来,和母亲留下的秘密图纸关系匪浅,难道,当年母亲说这鼻烟壶会搞死的人,不是苏振威,竟是曾玉强?“那他种身份、背景的人,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沈旭轻哧,“你到底在想什么?大伯虽然不是什么善人,但是现在也算功成名就,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而且,就算以前做过,以他的手段和权势,也早已将所有把柄销毁的一干二净……,这种事,你居然好奇?”
“那个……,作为你的助理,我认为要适当了解下商场朋友或敌人的讯息,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哼。”沈旭轻勾了下唇角,知道她在百分百地说谎,“那现在了解了?”
苏雨笑得狗腿,“了解!”
“既然了解,那你也该知道,那样的家庭不会要你做原配少奶奶的。”
“……哈?”那么夸张地张大嘴,苏雨觉得自己的下巴一定要脱臼了,“你没搞错吧?谁说要……,算了,我跟你解释什么,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得到了自己的讯息,苏雨很快就过河拆桥,一反之前的谄媚,满脸冷漠。
可是,沈旭却发现自己有些欠虐,看到苏雨那样的表情,他竟有种骤然舒心的感觉。
看来,近朱者赤一说并非空谈,跟这个女人呆久了,人都变得不像自己起来。
沈旭又扯了扯衣领。
该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