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乱世猎人第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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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血祭亡魂 (2)

第 一 章 血祭亡魂 (2)

马匹惊嘶,在惨叫声传出之前,动物始终比人对危险的觉察力要强一些,那沉沉的死亡之气和如烈酒般浓烈的杀气在虚空之中散漫开来,但这却并非出自那个从门内飞射而出的中年汉子的杰作。

杀人者,正是田新球,闪开弩箭,一口气击杀挡在门口的二十七人,然后他驻足了,杀气和死亡之气却是来自他的身后,一个抱着一具绝美尸体的老者!

“就……就是他们……”那些死里逃生的护卫心有余悸地高呼道,但他们由于心神太过紧张,所说之言连完整的意思也表达不清楚。

那老者双手抱着那具绝美的女尸,目光却从没移开过,一直深情而哀伤地望着怀中那安详的尸体,那恬静的凄美,犹如熟睡的婴儿,更如一朵凄美的冰花,只是没有了半丝生机。

老者缓缓迈着步子,似乎对围在帅府之外的大军根本就没看见,更似乎感觉不到这些人的威胁和那浓烈而紧张的杀机。

正如那沉沉的死亡之气息,眼前这老者的心完全沉浸在一种死亡的哀漠之中。

田新球向老者身边一立,环目扫视着,每个与其眼神相对之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看到那双眼睛,他们都禁不住想到暗夜里的魔鬼。

“放箭!”一名偏将终于再次发号施令。

“嗖嗖……”无数劲箭强弩,如蝗虫般射出,但是在他们仔细看时,所有的劲箭全都落空了。

当那名偏将发现这个让他惊骇若死的结果之时,一杆长枪已经贯入了他的胸膛,田新球离他只不过才三丈远,只是这杆长枪不知究竟是如何到田新球之手,又如何射出来的,这就像是一个谜,谜底当然就是死亡。

那名偏将至死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根本无法相信,死亡会来得这么简单、这么突然和直接,但不可否认,他已经死了。

当众人再次望向那老者的时候,他已经抱着那具女尸坐在了那名死去偏将的战马之上,一匹毛色极纯的白马,与那睡美人的衣衫和脸色一样洁白,而那老者犹如盘于孤崖之顶的古柏苍松。

田新球也挤上另一匹战马,那马的主人如小鸟般被田新球提着,“哇啦哇啦……”地乱叫,几乎吓得晕死过去。

箭雨再射,但却如同折翼的鸟雀般在两匹马前一尺远近就尽数坠落。

战马长嘶一声,如被贯注了无穷无尽的生机,音似凤鸣龙吟。

长嘶过后,两匹战马撒开四蹄犹如追星逐电般向城门口冲去,所过之处,犹如秋风扫落叶,惨叫声、惊呼声、骨碎声、枪断刀崩声、弓弦声、呼喝声、风声……不绝于耳。

长街几乎被血所染,战马是踏着血水奔行的,死亡、杀戮,几乎成了定州城内的主旋律。

百姓吓得尽数躲到屋中闩门不敢外出;商店关门,也是怕殃及池鱼;街头,惟有各路留守在城内的义军自四处奔涌而出,只为了截杀这两个烧毁帅府的人,但两匹战马所过之处,无人能阻,挡路者死,更无一合之将,这些普通的义军根本就无济于事,只要他们不被困住,谁能耐何?

城门口堵聚了近千义军,似乎下定决心要与这两个杀人无数的魔头决一死战。他们所想的,的确没错,谁又能独力战胜千军万马呢?人海战术,即使你拥有通天本领,只要是凡夫俗子,就有力竭之时,那一刻也就是你的死期!但他们估计错了,田新球与凌沧海根本就不从城门经过,而是直接驱马上得城墙。

所有的追兵全都愣了愣,就连驻守城门的人也都感到意外,对方竟然将战马驱上高达四丈的城墙,虽然战马跃上城墙并不难,但要想自城墙上出城,简直是天方夜谈,不说城墙,单论城外那三四丈宽的护城河就不是人可以逾越的。

在这个世道,总会有太多出乎人意料的事,也有许多人擅于制造奇迹。在追兵渐近,并向城墙上的两人两骑包围过来时,那两匹战马再次一声长嘶,竟跃空而起,向城外的虚空飞纵,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以让所有人都为之惊叹的雄姿向护城河对岸纵去。

城头上的守兵,全都忘了放箭,呆呆的,一切似乎都不再现实,犹如置身梦境一般。

“哗……哗……”护城河水激起两个巨大的浪头,在两匹战马即将坠入河中之时,那激起的巨浪似乎起了一个反托作用,三人两马再次跃过半丈,安然落在对岸,然后扬长而去,惟留下城头上那些惊得目瞪口呆的守兵和将领,在回味着刚才那让人永远也无法忘怀的一幕,而久久未自神话中醒转过来。

战场之上,杀得如火如荼,天昏地暗。

侯景飞速退去,但白傲似乎早就算准了会出现这种场面,他以优胜的兵力夹击,虽然候景的骑兵灵活性极大,也十分勇猛,但最终只能仓皇而退,不过,因事先下达撤退命令,因此以快骑而逃,损失并不大,却极为狼狈。

后方,候景所领的大军刚刚安扎好大营,还没有来得及仔细布署,白傲的骑兵已经冲至,一阵乱杀,又是放火,将那些营帐烧得七零八落,只一瞬间,候景大军的后方便阵脚大乱,但白傲这一营的将士也几乎损失了一半,毕竟在人力方面与候景后方部队要差一截,若非事起突然,那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白傲这一营的将士全军覆灭。

白傲这一营的冲杀如风,杀过后立刻就退,而此时候景也己狼狈归营,与大部队汇合,这些人调头痛击白傲的追兵,却为白傲伏于两翼的人马所阻。

候景被杀得节节败退,而在退却的同时,那些官兵渐渐显出其优良的素质,由于自一开始就事出突然,使他们几乎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连阵容也未能组合好,但在拼杀后撤之中竟逐渐稳住阵脚。

自傲在后阵猛擂战鼓,那强攻候景的几营将士迅速自侧边逸散,根据原定的攻击路线和计划,很快就撤离战场,而在候景稳住阵脚之时,白傲的人马已经撤得差不多了,惟留下满山遍野的尸体和破败的营帐。

鲜于修礼远远听到战鼓的巨响,心头大喜,战鼓所表示的就是进攻信号,在那震天的喊杀声中,显然白傲与候景已经交起锋来了,而且是场大混战,于是他就地结阵,准备对任何后撤的败阵之军施以致命的一击,他以锋锐之师对付一群没有锐气的败军应该不会有问题,人说杀敌一万,己损七千,这两方交战,绝对会酿成两败俱伤的结局,而他就是得利的渔翁。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候景已经稳住阵脚的大军飞速向他推移而来,而白傲的大军似乎仓皇而逃,一小部分逸入旁侧的树林之中。

这是个很出乎鲜于修礼意料之外的结局,他似乎没有想到白傲败得如此之快,而且候景追得这样急,使得他根本来不及去追杀白傲的残兵就要与侯景直面相对。

候景的大军如潮水般向鲜于修礼的队伍掩至,无论是谁,都是他们的敌人,既然与鲜于修礼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那就不如此刻了结。

候景却心中大急,他在看到鲜于修礼时,就已经知道事情不好,他与鲜于修札可能都中了白傲的算计。

白傲的队伍看上去是一小部分一小部分逸走的,但是退而不乱,显然是故意如此,且极有组织。

如此一来,白傲完全有可能趁他与鲜于修礼交锋之时,强攻定州城,先一步夺取定州,到时对付起来可就又要大费周章了。

鲜于修礼似乎也看出了不妥,白傲的兵马虽然只是数百人一营,可是却极有秩序,更似乎明知他在这里,还绕身至此,故意引候景向这边追来。

候景一声令下,兵分两翼,同时向鲜于修礼夹击,他在想,白傲若想攻下定州城,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仍有足够的时间去对付白傲,不过惟一让候景担心的,就是白傲不是去攻城,而是在一旁等着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再出手拣便宜,那可就不好玩了。

定州城西与城北的两路葛家军按照白傲所说的路线,飞速向南面进发,他们要截断鲜于修礼的后路,使之断去与城中的联系,如果城内之人大开城门相救,那就正中白傲的计算。

从战略上,白傲的所有布置的确精准到位,无可挑剔,他将鲜于修和和候景巧妙地拉拢,然后改被动为主动,时间和地点都把握得极准极妙。

不过,事情总很难依照人的推断去判断什么,战争更是千变万化,常常会有出人意料的情况发生。而博野、新乐与定州相隔极近,快速行军只要几个时辰,因此,三路义军几乎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也更不会出动什么战车之类的,粮食补给问题也几乎不存在,这种快速的作战方式,其虚实也就更难以揣测,因此,战事随时可能千变万化。

白傲命令的西北两路伏兵行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甚至有些艰难,不仅仅艰难,更是险极。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他们行军向南面进发时,便遇到了偷袭和埋伏。

这的确太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了,仓促之下,这两路人马被杀得溃不成军,被乱箭几乎射杀了大半,剩下的部众仓促逃逸而去。

两路人马有四千之众,但片刻之间,仅余一千余人突出重围,而且都是伤痕累累,通向南边的路被尽数截断,使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去对付鲜于修礼,反而被伏兵追得向西逃逸。

伏兵竟是鲜于修礼的,没有人知道鲜于修礼什么时候在这块地方布下了伏兵,但这些伏兵绝对是鲜于修礼所属,而且领队的就是鲜于修礼的得力干将宇文肱,这个曾杀死卫可孤的人物,最终还是加入了鲜于修札的军中,因为宇文家族与鲜于家族在塞外的关系甚为密切。

字文肱也算得上一个人物,其数子都是厉害人物,其中以第三个儿子宇文洛生和幼子字文泰最出风头,也很受鲜于修札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