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改革开放的东风吹遍神州大地,处处春意盎然,伴随着经济之腾飞、社会之转型,文化园地百花齐放,不少有识之士满怀忧患意识和高度责任感,自觉进行深刻的文化反省,探索重建中华文化的出路。与此同步,佛教从一片劫灰中再生,跻身于多元文化结构,被越来越多的社会人士所重识。从文化建设的角度看,佛教,尤其是其文化思想内容——佛学,在二十一世纪的文化重建中,负有极其重大的使命,闪现着光辉灿烂的前景。
百家争鸣、文化重建的空前机遇
自商周以降,中国文化便在一元文化专制的政策与实际存在的多元文化的矛盾斗争中发展,每当一元文化专制强化,社会文化便由僵化而走向崩溃,斯时必然出现的多元文化竞争局面,每成中华文化繁荣昌盛的黄金时代。
佛教作为一种外来文化,是在西汉儒学专制强化所导致的儒学僵化、社会笼罩着一片信仰危机的机遇下,被请进中国的。白马驮经西来,以新颖的思维方法、人生态度和生活方式,予中国传统文化以刺激启发,使其僵硬的躯体焕发生机,促成了道教的创立、改革和魏晋玄学、宋明新儒学的创生,形成儒释道三元共轭的文化格局。当儒学文化专制再度趋于强化之后,儒释道三家和整个中国封建社会便渐趋末路,终于被以洋枪洋炮开路的西方文化打破那种鲁迅喻为闭锁铁屋的沉闷局面,将中国推向春秋战国、魏晋隋唐以来的又一次百家争鸣的时代。衰迈已极的佛教,在这一东西文化强烈碰撞的大动荡时代竟然得以复兴,一时人才蜂涌,诸宗竞秀,东求西取,变革转型,思想学说和弘传方式都出现前所未有的崭新局面,大有隋唐佛教盛况再现的势头。
处于复兴、转型大潮中的中国佛教,因战乱、“文革”等逆缘的干扰破坏,遭受严重挫伤,一度濒临灭绝;但在港台地区,一直沿二三十年代开辟的人间佛教的路子稳步行进,已蔚为大观,获得了占总人口四分之一以上的社会人士的信仰,成为多元文化中的主角之一。大陆封闭局面也终被打破,随拨乱反正、改革开放,思想文化界又出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温熙气候,标志着中国历史上又一个文化辉煌时代的来临。世纪末的中国思想界,和世纪初表现出某种惊人的相似。国人敞开心怀,广纳海外诸说,重温传统百家,在开放中改革,在反思中开拓。儒学专制已成过去,十几亿人心呈现巨大信仰真空,这种文化气候和经济转轨、法制建设,以及宗教政策的落实、宗教信仰自由的法律保障,给了佛教以复兴的大好机遇。
十几年来,大陆佛教稳步恢复,已有了为数可观的丛林寺刹,几十所佛学院、几十种佛刊,培育出了数以千计的僧才,奠定了进一步振兴的基础。佛学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越来越受重视,佛学研究已从冷门变为热门,不少治人文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的知识分子,纷纷钻研佛学,二三十年代佛学热的盛况,正在重现。一个百人以上的有独立品格的佛教知识分子群体,已经形成。
从全球范围来看,佛教更是面临振兴弘传的最佳时机。资本主义、工业科技革命,打破了西方世界长期以来基督教一元文化专制的局面,佛教得以传入欧美各国,近百年来稳步发展,已扎下深根。两次世界大战和阶级斗争给全人类带来的深重灾难,促使西方文化人深刻反省近代科技文明乃至基督教、古希腊文化的偏弊,在“上帝已死”、西方文化已趋没落的失落感和对科技救世的失望下,寄望于古老的东方文化拯救人类,佛教尤受青睐。五十年代以后,对工业文明弊端的反省深入到对人本身的价值和在工业社会大机器中迷失的自我之追寻,禅宗与存在主义并行,风靡一时,十九世纪基于实证主义与科学知识的反宗教大潮已趋退落,从冷静反思科学功过的基点重识宗教、认同宗教、回归宗教,成为西方社会思潮的一大动向。趁此机会,藏传佛教紧踵禅宗风传欧美,至今方兴未艾。八十年代后,随着对过度物质化、工业化的反省深入到后现代思潮与生态平衡,回归宗教的潮流大涨,港台与中国大陆,先后汇入这股全球性的思潮,形成当今海峡两岸佛教复兴的大势。
顺着这个大势向前瞻望,二十一世纪必将提供佛教大复兴的更佳机遇。经济发展与体制改革,将把中国推向世界强国的前列,国民物质生活水平将逐步赶上西方。香港澳门回归、海峡两岸日趋贴近,一国两制和法制的不断健全稳固,政教的彻底分离,将使佛教弘化的路子越走越宽,障碍越来越小,“文革”法难应该不会再现。
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使全球经济文化一体化的步伐日益加快,将开辟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文化新纪元。这将是一个重建人类新型文明的时代,古今中外各种文化之花,都将在全球各地自由盛开,各呈其异彩天香,任凭人们欣赏、比较、创新,腐朽痈溃,将在竞争中被淘汰;东西两大系文化,将在更高层次上交融一体;自然科学、人文社会科学、人体科学,将会在统合中产生飞跃,促进人类文明的转型。
物质需求满足后的精神饥荒,在人与自然、人与人的矛盾缓和后使人与自身矛盾的凸现。人欲横流、道德沦丧、自我迷失和种种腐败现象导致的失落、迷惘、孤独、愤懑、厌世感,知识爆炸、生活紧张的重压,对片面发达物质文明的流弊之更深反省,人体科学、超心理学等研究人自身深层景观的科学的进展,全民文化水平的普遍提高,将会使人们对真善美的追求,对精神境界的提升,对自性潜能的开发,越来越给予关注。由此必然导致的,是对宗教尤其是佛学的进一步重识与回归,是科学与宗教的协调与统合。
佛法的优势与使命
当代著名历史学家阿·汤因比博士从对西方文化的深刻反省出发,对中国文化寄予极大期望。他曾在日本的一次讲演中说过:二十一世纪,整个世界是将会转向中国,引导世界文化的中心,将是大乘佛教。这一预言,增强了许多中国人尤其是佛教徒的民族自信心和文化使命感。站在俯瞰全人类历史的高度,回顾往昔,展望未来,从文化比较的角度审视中国文化尤大乘佛学的深广内涵,对汤因比博士的这番话,明眼人起码应认同一半。
汤因比博士以历史学家的深沉眼光,对人类文明史作了一番考察后,得出结论说:宗教由来是各种人类文明的生机源泉,未来社会的生机源泉也将必然是宗教,但这个宗教必须能满足人类的新需要。他所谓满足人类的新需要,是指充分满足人们的科学精神、哲学精神,既能挽救西方的危机,又能拯救东方的困境,能赋予人们明辨和克服严重威胁人类生存的、以贪欲为首的各种罪恶的力量,“有利于把人类组成一体,去解决从现在到将来的一切问题。”荀春生等译《展望二十一世纪》,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5,第380页在全球现有各种文化、各种宗教中,能满足汤因比博士所说的人类新需要,堪以担当未来的世界文化领队,作新型文明生机源泉者,无疑数大乘佛学最具资格和可能性。大乘佛学在未来多元文化竞争、文化重建中堪以承当特殊重任的优势,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 高度的文明自觉
近几百年来,人类文化尤物质文明的进展愈来愈快,但从整体上看,人类创造文化的活动还几乎是盲目的、受异化力量驱迫的,不断征服自然以解决人与自然界的矛盾,结果是物质财富虽然增加了很多,却召来自然界的无情报复,导致生态失衡及人与人矛盾的激化、与自己精神家园的疏离。对“怎么样”(How)的问题虽然有了许多解答,但对更为根本的“为什么”(Why)的问题,却比古人还更茫然无知,对创造文明的目的、路线和创造活动的价值、后果,对自身在宇宙中的地位,人类还缺乏明晰的自觉,也缺乏对自身创造活动的控制能力,这无疑是人类文明的巨大缺憾。
佛学的价值,首先在于它以禅思开发的越超性智能,以全宇宙为坐标,冷静审视人类在宇宙中的地位和人生的根本问题,揭露人生的缺陷,指出人类文明创造活动的目的,终在突破现前的痛苦、无常、不自由而趋向永恒、幸福、自在。人与自然、人与人的矛盾虽是阻碍人类实现这一目标的直接障缘,但这两种矛盾,终以人与自身的矛盾为本。
因此,人类创造文明的活动,应以解决人与自身的矛盾、建设精神文明为枢机。只要实现自身生命的圆满变革,一切矛盾自然消解无遗,作为文明终极目标的永恒、幸福、自在才能真正实现。只知向外追逐去征服自然,终难解决人与自然的矛盾,终难脱出痛苦、无常、不自由的境地。这种深彻的文明自觉,乃现有各种文化所或缺,佛学独具的照彻文明大本的智能,堪作全人类的安身立命之本,可以提醒人类冷静审视文化创造活动,反省自身,正确处理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自身三大关系,重视“人的革命”,端正文明航向,防止逐物不返、征服自然等文明偏弊,保持清醒的文明自觉。
二、对自心、自我的如实觉知
人类对自心这个主枢者、创造者、价值承当者认识之深浅,已成举世共认的最大缺憾。作为生存和一切价值建立基点的自我之迷失,成为折磨当代人的一大苦恼问题。对自己身心的研究,对真正自我的追寻,必将为未来的科学、哲学所重视。然科学研究人自身,多用研究物质现象的方法,用以研究人自身尤其是极为灵妙的人心,显得支绌艰难,哲学所用逻辑思辨的方法,在探究人自身存在问题时也难以得其究竟。以“如实知自心”为解决人存在的根本问题、解脱成佛诀要的大乘佛学,对人心不仅有八识五十一心所等详悉解析,有对假我、真我之明辨,更有禅思内求以自治其心、自净其心、自知其心、体证真正自我的特殊技术,可藉之以窥透心灵黑箱,发现真正自我,必将被未来的人类所珍重。
三、人文主义、科学精神
大乘佛学超越民族、国家、种族等畛域,高扬众生平等、皆有佛性的大旗,强调“以己为洲”、“以法为洲”,不仰赖上帝鬼神,而主张依自己力量,依本然如是的真理自净其心,自己解放自己,并以平等普度众生、利乐众生为必尽之责任。这种对众生的高度尊重、高度关怀的人文主义精神,在诸宗教中可称独一无二,最容易被全人类普遍认同,成为系全人类于一体的精神纽带。佛学更强调“以法为师”,以宇宙人生法尔如是的真实为最高皈依处,教人“如理作意”,通过使自己主观认识完全符契客观真实的修行实践,实证真实而确立正信,其理论与修证体系乃经佛陀和无数佛弟子的修行实践所证明,具可验证性,任何人只要肯依教奉行,都可在自己身心上体证。
佛学重智尚真,崇重理性,强调用理性思维推论,以步入实证真实之径,其教义极富理论性、哲学性而又超理性、超哲学,其有关身心世界的诸多说法,不断被科学发现所证实,其思维与实证方法,颇与科学相契,当代多门前沿科学的发展,都表现出与佛学遥相接轨的趋势。佛学的这种人文主义、重理智尚验证、非有神论的特性,超越了宗教,最能适应和满足科学时代人类的宗教需要。
佛学重视物质生活的完善,提倡掌握“五明”等知识技术尤其是“工巧明”(科学技术)以利益众生,可以纠治东方儒家文化等轻利轻工商从而不利于发达物质生活的弊端;佛学又特重精神文明,力揭逐物不返、耽溺物欲的祸害,可以补救西方科技文明片面发达物质生活的偏弊。
四、超越人性正负面的智慧和技术
人类至今尚无法控制人性负面的贪欲、残忍、嫉恨等,是孳生种种罪恶,乃至酿成战争惨祸的根本原因。各种文化,各种教化体系,虽然开有种种药方针治人自身的这一痼疾,但总是不能拔除病根。佛学以冷峻的慧眼反观自心,对贪嗔痴慢嫉等人性负面的本末究竟,有极为明晰的揭示,并设有以超越性的般若智慧化五毒等烦恼为菩提的戒定慧等操作技术,可以赋予人类克服罪恶、控制人性负面的巨大力量。佛学还将人性正面的功用发挥臻于极致,用般若智慧将理智和感情统一于一体,其无缘大悲、不住相布施、无我利他的道德观和难忍能忍、难行能行、牺牲奉献、“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勇猛精进精神,极富道德感召力,足以磨砺人性光明,帮助人们端正价值坐标,提高精神境界,促进全人类的团结。
五、多元多层次的结构和契理契机的精神
与其他宗教多为单一结构不同,佛学为多元多层次的立体结构,内容广大,法门众多,在弘传中形成许多不同风格的流派,既有注重现实人生改善、谈人伦政道的人天乘法、人生佛教,又有注重超越人生、了生脱死的出世间法;既有专重依自力解脱的二乘、禅宗,又有倚重他力救度的净土宗、密宗;既有哲理深睿、思辨严密,唯上智可入的唯识、中观、华严、天台等教宗,又有满足中下层信仰需要的普门示现、菩萨救度等内容;既有与其他宗教相共相通的世间法,又有不共其他、唯此独有的出世间法。这种多元多层的结构,足以满足各种人的信仰需要。
佛学还强调说法、教化须契理契机,根据对象的接受能力采取种种方便,这使它能适应不同时域而不断变革自己,而种种变革又都能在佛经中找到其依据,往往具有复归佛陀或根本佛教的性质。
佛学还有与各种不同文化和平共处的传统,主张圆融不诤,认同异己之说中的真理,吸取他家之长。佛学的这种圆融性、包容性、应变性,乃其它文化所不及,使它较少传布的抗阻力,易于在越来越小的“地球村”中广泛流布。
六、深厚的文化积淀
佛学资深年久,典籍浩瀚,内容渊深,为举世公认。长期以来,佛学渗透中国乃至东方广大地区各民族的文化深层,深深影响了各地区的政治、经济、哲学、科学、文学艺术、宗教、民俗、文化心理、语言文字等广大文化层面,形成深厚的文化积淀。它在东方佛教文化圈内的文化优势、传统优势,非任何外来的、新生的文化所能企及。佛学丰厚的文化家底及独特的性格,使它在西方世界也颇具渗透力。即便是作为一种文化遗产来研究欣赏,也必在文化学术界保有重要席位。
总之,像佛学这样以人类文明的永恒课题为中心,以人的终极关怀为基点,超时代、超地域、超人类,具总持人类文化、解决文明根本问题的智能和技术,具亦宗教亦哲学亦科学而又超宗教超哲学超科学的性质,及慈悲、圆融、宽宏、灵活的性格者,在现有各种文化中,还举不出第二家。佛学的独特性质和文化优势,使它历久弥新,有资格在未来的全人类文化大重建中承担重大使命。
佛学在未来文化重建中的作用和价值,大概不应是主要庄严一种古老宗教,度化多少人出家修道、得大成就;不应主要用来满足少数厌世阶层、好奇阶层的宗教需要;不应只是社会文化橱窗中的陈列品、点缀品,而首先应作为多元文化中的长者、领队者,以领导文明的姿态、入世担当的精神,面向全人类,挑起化世导俗的重任,参与现实生活,投入两个文明的建设,给人类提供掌握文明航向的智能,给个人提供安身立命的大本,影响、促进科学的统合、飞跃,及政治、法律、教育、民族关系等的改善,促进世界和平和生态平衡,促进整个人类文明的合理转型。这是作为人类智能最高成果、具有诸多文化优势的佛学义不容辞的光荣使命。作为大乘两大语系中心的中国佛学,理应是这一光荣使命的主要承担者。
文化重建与佛学重建
佛学虽然具有如上所举诸多优势,堪作未来文化重建中的总领队,但这还只是一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能否变为现实,佛学能否真正担当起它所应负的使命,还取决于诸多因缘。
首先,佛学自身,必须适应现代社会、未来社会而重建。佛学虽具超时空性,含亘古不移之理,但要被世人普遍接受,还需契机。长期以来在东方封建社会传布而成型的传统佛学,显然有不少不适应现代社会之处。近百年来,在西方文化的冲撞下、在社会剧变中,佛教学虽然在不断变革自身,但毕竟为时过短、传统包袱过重,迄今尚未完全实现“从传统型向现代型”的成功转化,还带有浓重的传统积习。与其他文化相比,尤其是与虽经改革而犹嫌陈旧的基督教相比,佛学更显古旧,有不少缺欠,如仍然畸重出世、过于冷峻、未完全实现向近代理性的转换等,从理论到表达方式、表述语言,都带有太多的僧侣气、玄学气、经院气,其内涵的积极因素,多被包裹于僵硬的宗教外壳中,未能彰显于世。
至于作为佛学主要弘扬者的佛教,更是积弊多端、性格古旧,缺乏在现代社会多元文化共存中竞争的活力。汤因比博士虽然认为未来社会的生机源泉也将必然是宗教,但是认为:
这个未来的宗教不一定是个全新的宗教,也可以设想是一个采取新形式的旧宗教,但是这样的旧宗教即或采取了能够满足人类新需要的新形式而复兴起来,恐怕也要彻底改变形态。《展望二十一世纪》,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5,第375页
长期执教于美国的日本佛教学者阿部正雄认为,佛教和基督教都还带有东西方文化的地域性质,未能真正成为普遍性的世界宗教,其现存形态并非它们发展的最后阶段,“它们现存的教义和教团组织显得缺乏生机和过时”,“改变过时的陈旧框架,重建真正适合于全人类的普遍性宗教,并在它们的故乡使真正的宗教精神重具活力,对这两种宗教就显得刻不容缓的了。”《禅与西方思想》,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第309页这大概是当今许多教内外人士的共识。欲将佛教重建成能满足未来人类的需要、作全人类安身立命之本的真正世界性宗教,须先完成作为其灵魂和思想内容的佛学的重建。
佛学重建,须从领导现代文明、促进文明转型的使命出发,从未来世界的发展着眼,吸收其它文化的长处,总持传统佛学中的积极因素,依契理契机的原则组建发挥,变换出能适应未来社会的新形态。其基本工程,首先是对古老佛法作现代诠释。应继承发扬中国佛学判教的“总持智”,运用科学的研究方法,对古今中外的一切佛学遗产研究整理,提炼精华,去其芜杂,对其精义予以浓缩,结合现代科学、哲学知识,针对现代生活,以明白晓畅的现代语言进行诠释发挥,当现代之机说现代佛法,将本来逗机活说的活泼佛法从故纸堆中、藏经柜里解放出来,将本来应为全民精神财富的佛法从古寺香炉、钟鼓铙钹中解放出来,用现代的各种信息工具广为传播,变成现代社会的广大众生人人知晓的人生智能。
其次,要用现代科学的方法,提供“佛法为真理”的有力论据。如用社会学、统计学等定量研究的方法,以事实和资料证明”业力果报“法则的正确性,证明佛教信仰和修持对个人身心健康和社会生态平衡的良性效应;用身心医学、心理学、超心理学等学科的成果和方法,证明“依正不二”的法则和戒定慧修持引起的身心效益等等,使佛法的理论和修持获得科学的论证,具有使人们无法抗拒的巨大威力。
其三,需以科学的方法,对传统佛学的各种修证方法作整理研究,结合修行实践,予以总结重建,选择、开设出适宜现代社会的各种人修习的多种法门。各种修证法门,既要贯彻般若正智,又要具可行性,使修习者能迅速见效,身心获益。证入次第,须具严格的检验标准。应以弘扬大多数现代人能在生活中灵活修习、与生活融为一片的法门为主。
其四,需运用佛法的智慧,观察当代社会的政治、经济、民族、宗教、教育、生态保护、社会风气等人们关心的重大问题,发表评论,提出建设性的意见,揭露和批评社会弊病、人生缺陷,提出针治贪赃枉法、奢侈腐化、铺张浪费、假冒诈骗、劫盗、卖淫、吸毒、恐怖事件等社会问题的可行方案。将佛法运用于社会文化的多个方面,阐发佛法的哲学、宗教学、社会学、人类学、心理学、伦理学、美学、教育学、经营管理学、旅游文化学、死亡学等,使佛法影响、渗透于各个文化领域,促进各文化领域的发展,同时丰富佛学自身的内容。将佛法应用于治病健身、智力开发、心理咨询、儿童教育、罪犯改造、节制生育、提高工效及至美容、娱乐、性教育、临终关怀等方面,使其在生活中起到利乐众生的现实作用,充实生活,点化生活,从而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须臾离之的东西。还须利用文艺、娱乐等媒介,提供大批高质量的渗透佛法的文学、美术、音乐、影视等作品,收潜移默化之功。
古语云: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建设、弘扬堪在世界文化重建中担当领队重任的现代佛学,是一项需多数人在实践中探索研究,起码经数十年之久方能完成的重大工程。尽快培养出一批具愿力、胆识、才干,堪当弘道重任的人才,是佛教界、知识界面临的要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