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郎又向前疾飞了一阵,风缘只觉自己真的抱她不住,快要摔下去了,忙道:“姑娘,你本事真大,飞了这么久也不累,在下刚才言语冲撞了你,在此向你赔不是,请你快快放我下去吧,我抱不住你了。”
那黑衣女郎哼了一声,并不理睬,只是向前疾飞,心中打定了主意,即便承受着被风缘抱大腿的侮辱,也要狠狠地折磨他一番,方才出气。
风缘双臂愈感酸麻,几欲无力,当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紧紧抱住黑衣女郎的大腿,但双手犹如不听使唤一般,反而渐渐放松了。双手顺着黑衣女郎的大腿向下滑去,手臂无力,便似抚摸一般。突然间黑衣女郎娇躯一阵颤抖,口中发出叮咛一声,似咒骂,更似怒火中的‘呻’吟。
风缘知道脚下便是万丈深渊,掉下去就会粉身碎骨,此刻双手却已经滑到了黑衣女郎的小腿处,还在向下滑去,身子坠下之势不缓,一颗心早已怦怦乱跳,哪还有余俗去细听黑衣女郎发出的声音?
慌乱之中忙叫道:“姑娘,快放我下去。啊,不……不能放,快救我!”这一慌张,便已口齿发颤,话说得大是自相矛盾,也不知是要那黑衣女郎放他下去,还是不放他?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双手已只能抓到黑衣女郎的脚腕,但双臂早已酸麻无力,却又哪里能够抓得住?眼见必将从万丈高空摔将下去,粉身碎骨而死,突觉后领一紧,已被黑衣女郎一把抓住,提了起来。
风缘吓得一颗心怦怦乱跳,只觉一阵口干舌燥,方才这一番由死到生,一只脚已然踏入了鬼门关,虽只几个呼吸的时间,却兀自历历在目,此刻尽管已知被黑衣女郎所救,无性命之忧,但思之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他惊魂稍定,心中自然知道是黑衣女郎为自己抱她大腿的一番惩罚,但还是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向黑衣女郎连连称谢,说道:“多谢姑娘及时救了我,我当真好生感激。”
他又想自己虽然为她所擒,但一路以来,她也没有对自己拳脚相加、殴打侮辱,反而自己还抱着人家的大腿,死活不放,令她大是恼怒,现下她还救了自己。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中颇有内疚之感。
不料那黑衣女郎哼的一声,突然间只听啪的一声,风缘但觉脸上已热辣辣的一阵疼痛。
原来黑衣女郎兀自没有气消,打了风缘一记耳光。只听她冷冰冰的道:“你不是死活都不肯放手么?现下怎样?”
风缘捂着热辣辣的脸颊,虽然自知黑衣女郎已是大大的手下留情,并没有用力,但这滋味总归不大好受,先前心中对她存在的感激之情、内疚之感,也顷刻间荡然无存,怒道:“你这泼辣女子,怎的如此蛮横?”
但听得啪啪两下,风缘又已连接吃了两记耳光,这两下打得较之前一下为重,只觉脸如火烧,耳边嗡嗡作响。
风缘大怒,高声叫道:“你这蛮横毒辣的女子,动不动便动手随便打人,你既然捉了我来,我也没甚好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休想折磨于我。”
黑衣女郎哼了一声,风缘只觉后颈更一紧,只道她又要给自己耳光吃,忙大声道:“快放了我,这样提着我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咱们到地面上去比划比划。”
他这时慌乱之下,兀自没有发现自己话语中的毛病,那黑衣女郎是个女子,即便巾帼不让须眉,也不能称之为“英雄好汉”,即是女子,那更加不会有种了。
黑衣女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姑娘是小女子,本不是英雄,更不是好汉,不过姑娘有种没种……”说到这里,突然语气一变,厉声喝道:“好你个臭小子,竟敢讨姑娘的便宜。好啊,你要姑娘放了你,我就让你如愿以偿。”
语音未毕,风缘只觉后颈一松,身子直直坠下,耳边听得呼呼风声,去势甚急。登时吓得脸色苍白,一颗心几乎跳将出来,口中连呼救命。
那女郎身在半空,不为所动,直到风缘坠下了二十多丈,才漫不经心的道:“是你要我放了你的,现下我不正是按照你的请求去做了么?”
风缘一听,登时一阵气结,万料不到这黑衣女郎外表如此斯文正经,却藏有一颗魔女的心,但此刻情况危急,也猜不透这黑衣女郎究竟要如何对付自己,心想保命要紧,只得说道:
“姑娘误会了,我说的放了我,是要姑娘平安送我回风家,但想姑娘是何等人物,怎可浪费时间精力在小子身上?因而只要姑娘将我好生放到地上,让我自行离去即可,可不是要你在半空中将我丢下去啊。”
那黑衣女郎哦的一声,似乎才恍然大悟,说道:“你怎么不早说?现在都已经放了,难道你要我放两次不成?如果你真要我放你两次,那也好得很啊,等你落到地上,还没摔死的话,我又把你提到高空,再放下去就好了。若是你落下去摔死了,你放心,我也会让你死得瞑目的,一定把你再放一遍。”
风缘闻言,登时打了个激灵,只觉这黑衣女郎实在太恶毒了。便这一会儿的功夫,风缘又向下坠了二十丈,坠势更急,连带呼吸,也不是那么畅通了,哪还有心思和她瞎扯,大声叫道:“你这泼辣女,存心折磨我的是不?”
那女郎嘿的一声冷笑,不置可否,仍是站在高空,冷眼望着风缘直坠下去,问道:“你服了吗?还敢不敢跟姑娘顶嘴?听不听姑娘的话?”
这三句话每一句都极为普通,轻飘飘地落到风缘的耳中,但风缘听来,只觉比适才黑衣女郎的三记耳光,还要火辣辣的疼痛。心想自己虽然修为低下,比之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也强不了多少,但自己乃是大好男儿,怎可受一个女子的威胁,便拜倒在她的淫威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