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陌然微微点头,仰头道:“太师父,我们时候开始?现在,我宁愿我有金莲,这样我能救得了师父。无论有没有,我都要做好有的准备。”自己全身只有那么一点内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一般的人,如果强行给他灌入内力的话,他的经脉会受不了,迟早会自爆身亡。她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没有练过武,所以得需要针灸和药物相互辅助,把自己的经脉打通和增大,而后再输入内力。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白榄抚着自己营白的胡子,再左右看了一眼步陌然,不解地摇头,“我的天儿到底看中了你哪一点?也不过如此嘛,这么瘦!唉,可怜天儿大好的前途,这下好了,国师当不成了,一不小心连命也没有了。”
步陌然的嘴角抽搐了下。
“把你的手拿给我看看。”白榄似乎也没想过要她的回答,改而说道。
步陌然狐疑地伸出自己的手。
白榄把脉看了一会,雪白的眉毛罕见地皱得死紧。
步陌然也不在意他的表情,只是侧头看着熟睡的白洛天,见他即使睡着眉头也轻皱,忍不住叹了口气。
白榄终于放开步陌然的手,再问了几个问题后,叹了口气,眼里有着怜悯,道:“你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啊,相互折磨,波折不断。”
步陌然虽然不知道自己身体有什么毛病,但听了白榄的话还是苦涩地笑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麻烦,最后还连累了我身边的人。”这一世,她在不断地奔波,不断地与命运抗争,好不容易看到曙光了,偏偏又连累到了白洛天,生不如死。
但是,她知道自己又是非常幸运的,四大灵物本来已经多年未出现了,但在短短的几年内,还是让他们找了出来。只是,之后几十年内,估计又会销声匿迹,再也不会有人找到了。
何况,她还认识了那么多有情有义的好男儿和颠茄,所以算是幸福了。
想到这里,步陌然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道:“太师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白榄见她自信的微笑,心里也不由得一松,道:“你这么想就好了,我还真怕你哭哭啼啼的。”
步陌然忍不住扑哧一笑,道:“太师父,我好像从出生到现在都很少哭哭啼啼的呢。”当然,这是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婴儿。
白榄实事求是地点头,道:“这个天儿和我说过,你和其他婴儿不同。”他没再深究,只是道,“我这段时间就争取为你打通经脉,你可要闭关二十天,谁也不许见。还有,期间还有很多痛苦,你可坚持得下去?”
“当然可以。”步陌然坚定地点点头。
于是,两人开始讨论起计划来,比如说用什么药材,用什么方式,需要多长的时间……一切按部就班,旁边的白洛天睡得深沉,浑然不觉。
“然然,我弄好粥了!”讨论得正火热的时候,那边的聂惊郓就兴冲冲地跑过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大步如飞的状态下,托盘还是端得稳稳的。
步陌然赶紧住嘴,白榄也停了下来,幸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然然,闻闻,香不?”聂惊郓顾不得其他,马上献宝似的把鱼粥端到石桌上,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步陌然。
步陌然看着他汗津津的脸庞,白嫩的脸已经被热气熏得通红,更显得粉嫩可人,秀色可餐。
“香。”步陌然点点头,道,“里面的药味不浓,得了杜嫂的真传了。惊郓,你辛苦了。”
聂惊郓连忙摇头,眼里有着满足,忙给她盛了一碗,道:“为你做这些事我很乐意,嘿嘿。”
步陌然无奈,心里感动却不知说什么。
她看着白洛天,却没了胃口。
聂惊郓这才注意到白洛天,倒抽一口气,道:“你都知道了?”他看着白洛天的面容,心里纠结成一团。
这人,怎么老得那么快?再加上有头白发,怎么看怎么怪异。偏偏,他是然然的情人。想到这点,心又是一沉,更是纠结。
步陌然点点头,眼里迅速地掠过一种锋芒,道:“你们倒是挺团结的,啊,都瞒着我一人,幸好太师父告诉我了。”
“就是,我可不能让我的傻徒儿白白伤心受伤,然后看着你风流快活。”事实上,白榄没说的是,如果真的没有救的机会了,自己也不会违背徒儿的意思来告诉步陌然吧?只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不知道了。
聂惊郓见步陌然脸色不渝的样子,忙尴尬地搔搔脑袋,扭捏地说道:“我这还不是怕你担心吗?而且,你的身子刚好,大家都在想让白洛天亲自跟你说的。”
步陌然只是看着他微笑。
聂惊郓终于还是嘟起嘴,道:“那然然到底吃不吃的?人家做了好久的。”
步陌然微微抿嘴,点点头,道:“一起来。”她就是受不了聂惊郓撒娇的样子。
白榄却道:“那我就不和你们搅和了。”他顿了顿,对着步陌然道,“好好照顾天儿。”
“我会的。”步陌然郑重地点点头,低声道,“他是我师父,也是心上的人,太师父可以放心。”声音低低的,却成功地让一旁的聂惊郓煞白了脸。
白榄满意地点点头,走之前在白洛天身上拂了几下,接着就飘然而去。
白榄走后,白洛天却慢慢地坐起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步陌然,但眼里有着不容置疑的惊喜。
步陌然恍然大悟,道:“刚才你一直都醒着?太师父还说你睡着了呢。”脸色也有些发红,因为自己刚才大胆的回答。
白洛天点点头,抚着自己的脸,没有说话。
三人开始沉默地喝粥,接着还是沉默。
聂惊郓看了他们一眼,默默地把餐具收好,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步陌然见他离去,心里松了一口气。
“然儿,你可想到,万一有金莲的是莲心儿,万一她可以救我呢?那你会如何做?”缓缓地,白洛天凑近步陌然的耳边,低低地说道。
此时,庭院里,微微的风伴随着乍暖还寒的空气渗透进人的心里,沁凉刺骨,却又有种无法言语的悸动。
步陌然把他拉到自己的软榻下,让他顺势躺在自己的身下。接着,她低低地探下头,把自己头上白玉发簪取了下来,让凌乱的发丝缓缓落下,缠绕在她白嫩的脸颊上和颈项上。
她和他面对面地注视着,眼里有着深深的情感,叹息般说道:“师父,你说我会怎么做?难道把你送到她的床上?”
“那你干脆就现在掐死我吧?”白洛天唇边含笑,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闪动着她红嫩柔软的唇瓣,他深深一印,有些抖颤,有些迟疑,却又是如此深情地吻下去。
步陌然看着他们纠缠在一起的白发和黑发,对着他的唇呢喃道:“师父,与其那样还不如你先掐死我。呵呵,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在一起。”
白洛天想起了师父临走前给自己的那一瞥,轻轻地叹息,手不由自主地握着她的手腕,道:“好,就在一起。”只要有你和我一起,做什么都不会觉得悲伤。
步陌然有金莲的话,那就一起生,没有的话,那就顺其自然了。
两人经此一次,感情又加深很多。如果说步陌然先前还有所保留的话,那经过最后一次的生死之交,她已经很清楚地看清自己和白洛天的感情,没有了一丝的怀疑。
两人再耳鬓厮磨了一会,差点就擦枪走火了,最后白洛天才勉强清醒过来了,见步陌然面色嫣红,眼神迷离,身体又是一阵火热,忍不住呻吟道:“然儿,你再那么看着我,估计我等不到你二十岁了。”他很想老实向步陌然承认,他从她十五岁开始,就一直渴望到现在,所以现在真的还诱惑自己的话,那真的是太折磨人了。
步陌然顿时脸一红,白了他一眼,道:“就会胡说。”但还是把身体搬离白洛天,正色地说道,“我明天就要闭关了,希望到时能治好你的病,还有,别说什么痛苦之类的,这点痛苦比起你为我挖取心头血,还是轻微的,我可以忍受。”
一番话把白洛天的话堵回了肚子里,最后只能紧握着步陌然的手,无声胜有声。
聂惊郓看着那两人相拥的一幕,一时间,他只觉得喉咙间犹如堵了一块硬物,十分难受。
不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但再一次见到,心里还是异常地难受。
不敢再看,他悄悄地离去。
要闭关,对外就得要个借口。步陌然借口要好好修养,针对身体做最后一个阶段的治疗,所以在这二十天内不见任何人。没想到,步陌然的决定才刚下了不久,似乎一夜之间,所有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首先颠茄和夜子腾就自告奋勇地要来照顾步陌然的饮食。
“这个自会有人手做,你一个堂堂的丞相千金来凑什么热闹?”步陌然绕有兴趣地盯着她怀里的娃儿,漫不经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