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人为乐
1625年,德国人民面临着新的灾难和不幸。德国天主教徒和基督教徒之间,进行了一场骨肉相残的战争。7年之间,德国天主教徒在法国天主教支持下,残酷地镇压着他们的敌对者,致使许多基督教徒背井离乡,无家可归。
古木参天的老林里,一个身背口袋的年轻人,沿着密林中的小路一步一蹭地走着。他是要逃难去维也纳谋生的。可是,他举步维艰,全身发烧,像火烧一样滚烫。他强打精神继续赶路,但还是栽倒在路边草丛中。
当他醒来时,一支随风摇晃的残烛伴着他,小草屋子里几乎是一贫如洗。“这是什么地方呀?”“是好心人住的地方啊!”一位穿袈裟的白发老人回答了他。“我怎么会来这儿呢?”“你病得很重,我的孩子。当人们发现你的时候,你正人事不知地躺在那路边。”“那么您是什么人?”“我是僧人,是出家人。小伙子,请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鲁道夫·格劳贝尔,是卡尔施塔特人。”“你打算去哪儿?”“我是个做镜子的匠人,现在孤身一人,到处流浪。想去维也纳找个差使,挣钱糊口。”“你饿了吧?”“是的,不过如果有水,我想先喝口水,心里像着了火一样。”老人给了他一碗水。
“到维也纳还远,你现在病成这个样子,先住下来再说吧”。格劳贝尔刚想说声感谢,却又晕眩过去。老人采集了许多草药,但他仍治不好格劳贝尔。老人告诉他,他得的是斑疹伤寒病,这种病人身上出现斑疹,浑身发烧,头发脱落,不过,听人说在诺埃施塔特的葡萄园里,有一种泉水能治这种病,说不准喝一些泉水,能治好。
格劳贝尔感到有希望,便从口袋里拿出钱袋,“大伯,我所有的钱都在这儿,请收下,然后领我去那个葡萄园吧!”老人没有收。
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和一个身患病痛的青年,就那么艰难地向泉水进发了。经过一天两夜,他们终于到达。老人一勺一勺地给格劳贝尔盛着“圣水”,一月之后,他居然真的痊愈了。
格劳贝尔思忖着,这种泉水竟然蕴藏着这样神奇的功效!多么神秘的东西呀!究竟是包含着什么成分呢?他不得其解。可是,这一个多月,他却懂得了一个道理:助人为乐应该是人类最高尚的天职,正是这种力量才挽救了自己的生命。他暗下决心,以后要做一个高明的医药师,也好治病救人,为他人解除苦痛,做到助人为乐。当然,他也很想弄清楚那泉水到底怎么会成为“圣水”。
战胜死神
格劳贝尔病愈后,在诺埃施塔特逗留了一段时间。他在这儿得救,便想在此地谋生。
他结识了一名叫艾斯奈尔的药剂师,时常向他请教一些医药知识,学习矿物质具有的奇妙药效。他终于迷上了药物学。有一天,他向药剂师表白了决心:“艾斯奈尔先生,请收留我跟您学徒吧。我的理想是献身科学,我将忠于科学事业,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药剂师深受感动,他说:“年轻人,你有雄心壮志,一定会成为医药名家的,可是我这儿没有多少供您学习和锻炼的机会,您应该去维也纳,那里才是你发展的地方。你先住下来,等身体完全康复,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他们会帮你的。”
格劳贝尔十分高兴,他更加努力地学习,把药剂师的全部书籍读了一遍,并且仔细地记录着经验教训,寻思着那葡萄园的“圣水”。
一年后,他来到维也纳的一家药房。由于他的勤奋和天才,三年里,他掌握了药房的全部技艺,并获得了药剂师的称号。他终于弄清了“圣水”起死回生的功效所在,并从中分离出一种“神奇的盐”,就是这种成分具有药效。
这时,格劳贝尔已经25岁了。他对科学满怀激情,也喜爱旅游。他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面广阔的世界,再结交一些更高水平的师友。他告别维也纳,决定去萨尔斯堡。那里曾居住过一位令格劳贝尔倍加崇拜的人——帕拉塞斯,这是一个伟大的探索者,也正是格劳贝尔效法的榜样。
他跪在帕拉塞斯墓前,敬仰着伟人的名字。因为,正是这个伟人以自身的典范,激励炼金术士们探求创造各种药物。研究它们对人体的医疗作用。格劳贝尔决心循着伟人的足迹前进,“伟大的导师啊,我是您的信徒和追随者。我不是仰慕您荣誉而来,我是想学习您的全部著述,像您那样为人类的生存而奋斗,让死神在科学面前退却。”
他先后在萨尔斯堡、卡塞尔、巴黎、汉诺城、黑森等城市的药房工作求艺,学得了一手高超的技艺。当他成为黑森城伯爵药房的总监时,他已是名闻遐迩。
伯爵药房规模很大,有许多实验制作室,条件比较先进。格劳贝尔勤恳地工作着,他安排助手的工作,和他们一同制造药品。另外,他有自己专门的实验室,他在其间配制药品,并进行实验。经过反复实验,他用绿矾石(硫酸铁)制成了浓硫酸,又以此制得了“蓝矾”和“白矾”。从此,他又发明了一系列的药品,拯救了一批患者。
漂泊不定
不久,战争又爆发了。天主教和基督教的武装正好在黑森会战,格劳贝尔不得不再度转奔他乡,这次他选择了荷兰北部的阿姆斯特丹。
他把全部的仪器设备和行李,安置在一家破落的庭院式房内。据说,这所大庭院早已无人居住,仙鬼常常来此长住不走,可是格劳贝尔却说:“只要仙鬼也能帮我实验,我为什么不欢迎呢?”他亲自安排了庭院和实验室、制作室的装修工作,很快便与两名助手搞起实验。
这位实验迷,成天在实验室忙碌着。思考——操作着,乐此不疲。助手们在瑟瑟海风中,感到荒凉凄寂的恐惧,可格劳贝尔却在危难之际言道:“真不帮忙啊!一次也不帮吗?鬼仙!”无论如何,他们制得了新的药剂药膏,并得到当地富商和手工作坊主的支持,从原料到产品销售都无须他们奔波了,收入比从前多得多,他们又购置了新的设备和原料。不过,他们严格保密着药方。
不久,他们制出了硝酸、盐酸,还发明了“王水”,格劳贝尔和他的助手一同欢呼着,这些神奇的液体啊,简直可以溶解一切!
1648年,德国境内的战争基本上结束了,受尽战争苦难的德国人,多么期望过上平静的日子。格劳贝尔也希望能早一天回归祖国,为遭受灾难的人们医治创伤。他暂且停下了庭院里的实验,开始总结自己创造和改良的制配方法及药方,他把自己的著作命名为《新哲人炉——首创蒸馏新技艺的介绍》,以纪念那座立功的大炉子。这部著作共分5卷,记述了他创造及使用过的全部制备方法、仪器设备等。
渡船沿着浑浊的莱茵河驶向故乡,格劳贝尔告别了阿姆斯特丹,告别了大庭院和“鬼仙”。
越发走近自己的家乡,格劳贝尔越是感到荒芜凄凉的痛楚。异土他乡漂泊了20年,已是年近半百,面对遍布饥馑和苦难的故土,他心里涌起说不出的压抑和悲伤。他意识到,自己必须为祖国的人们医治伤痛。
在维尔汉特姆,他购置了一所住宅,并很快建起了简陋的实验室。但是,实验所需的药品却无从购置,他只好在郊区搜集煤块,立即进行了实验。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制得了苯酚,并用此制出了许多有效的良药。他的实验室简直就是一个化学作坊,到处是化学药品,实际上正是现代化工厂的雏形。格劳贝尔深居其间,内脏和关节慢慢地被侵蚀了,有时候,疼痛难忍,一个人蹲倒在地上,可这似乎是老习惯,他仍坚持着去操作记录,新的病症还等着他去医治呢!
格劳贝尔对于生产中的问题也十分重视。他对当时人们采用的酿酒方法感到不满意,于是买下一片葡萄园和一个作坊,准备研究新的酿制方法。结果,他制出了酒精和醋酸。
当地的侯爵十分重视格劳贝尔研究出的新工艺,决定由他负责酿酒和制醋业。格劳贝尔又经实验改进,大大提高了效益,家乡的人们欢欣鼓舞,为他庆贺。可是,格劳贝尔并未从中取利发财,他仍是热衷于科研,有余力时才改进一下实验室的条件。
这时,一些惟利是图的人开始在格劳贝尔身上打主意,他们有的偷窃他的配方,有的则以所谓“合作”对他进行欺骗。结果他们赚了大钱却分文不给格劳贝尔,并想方设法赶走他。格劳贝尔在气愤之下终于离开了维尔汉特姆,又回到了阿姆斯特丹,这时他已51岁了。
在阿姆斯特丹,他买了一所住房和一块土地,又建起了实验室,还雇来了6名助手。他种植庄稼和草药,并进行多种实验。
格劳贝尔首先发现了“氨”,施到庄园里,竟然奇迹般地大丰收。由此出发,他又接二连三地制出了多种农用无机盐、硫酸铵、碳酸钾等。他还完成了另一部巨著《药物全书》。
此外,在格劳贝尔主持下,他们通宵达旦地研制新型的玻璃,有的像紫水晶,有的像红宝石,美丽绚烂、五色缤纷,他和助手们像面对着宝藏一样欢呼着。
1660年初,56岁的格劳贝尔双腿开始麻痹,面部也变得铁青蜡黄,实验室的工作终于停了下来,助手们也接二连三地走了,只剩下孤独的老人。但是,格劳贝尔凭着对科学的忠诚,毅然于次年完成并出版了他的巨著《综合的效用》,在这7卷的巨著中,他记述了自己多年来为科学服务的过程,以及研制的全部物料配方。格劳贝尔不愧是科学大师,他向后人提供了自己的全部科研成果,并且提示了后人继续探讨的课题。格劳贝尔一生乐于助人,他热爱祖国,并真挚地追求着奉献于他人。
在他自己整理的文集和资料中,他曾写下:“要我说,无论是伙计、技师,还是学者,都该是高尚的助他的人。为此,就得寻求探索,不管命运如何,都能悟出求索的价值。世上有太多的有用的东西,尽管去寻找吧!那是科学!”1668年3月,格劳贝尔在孤独寂寞中告别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