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的回击
为了反击舒马舍尔等人的观点,罗蒙诺索夫决定到俄国科学院公开做学术报告。罗蒙诺索夫走进大厅,大厅里几乎座无虚席。再过几分钟就要宣布开会。“罗蒙诺索夫先生,您要迟到了。”舒马舍尔有点挖苦地说。“阁下的指责未必恰当,舒马舍尔先生。”罗蒙诺索夫一边向讲台走,一边很不客气地回答说。
“在说明问题的实质以前,我想向诸位提一下我在《数学化学要义》中阐述过的一些论点。这就是:物体是由微粒构成的,微粒又含有一定数量的元素。如果构成微粒的元素的种类和数目相同,互相结合的方式相同,那么这些微粒就是同种微粒。如果构成微粒的元素各不相同,彼此结合的方式和数目也不一样,那么这些微粒就是异种微粒。物体的种类所以会千差万异,原因就在这里。同种微粒构成单质,异种微粒构成复杂化合物。物体具有什么性质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它取决于构成它的微粒的性质。现在开始讲第一个问题——热。什么是热呢?热是能从一种物体流入另一种物体的没有重量的液体吗?不对。伽利略早就说过,微粒都处在运动之中。我认为,这是微粒的第一个性质,也是主要的性质。运动可以生热。车轮滚动,车轴变热,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构成物体的微粒运动,围绕本身的轴线不断旋转,互相摩擦,就会有热产生。”
罗蒙诺索夫讲了很久。他又用微粒运动的特点去阐明气体和液体的性质。最后,他做完报告,收起讲台上零乱的讲稿。德国人议论纷纷。唐贝特首先站了起来。
“罗蒙诺索夫先生的想法倒很有意思,不过,基础却是某种抽象的微粒。只要这种臆测根本违反当代的燃素说,我以为就不能算是什么重大成就。”他还没来得及把话讲完,舒马舍尔就充满敌意地瞪了罗蒙诺索夫一眼,从座位上高声喊道:“罗蒙诺索夫先生,您为什么不去干些更正经的事情呢?”“可以干些更有用的工作嘛。”大厅里传来又一个人的声音。罗蒙诺索夫忍无可忍,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激昂慷慨地说:“我为阁下深感惋惜,舒马舍尔先生。阁下鼠目寸光,无法理解我的见解,只会胡说八道。”“卑鄙的家伙,”舒马舍尔狂呼起来。“您是在利用自己的假说搞投机勾当,我可不能让您来愚弄大家。”“您想要我干什么?去赞同您鼓吹的那些无聊的谬论吗?”罗蒙诺索夫反唇相讥。
罗蒙诺索夫的猛烈回击把德国人吓了一跳。这个俄国人的粗暴无理简直是前所未闻。他们空怀满腔仇恨,却找不到反驳这位俄国天才的任何理由,因为罗蒙诺索夫的论据是无懈可击的。
建造实验室
尽管有人大施诡计,1745年8月,罗蒙诺索夫还是当上了俄国科学院院士,同时成为大学的化学教授。为了建立一座化学实验室,他不得不长期奔走交涉,还亲自画出设计详图,最后总算达到了目的:如数领到拨款。开始动工修建。
这时罗蒙诺索夫已把《沃尔夫实验物理学》译成俄文,第二年开始改用俄语讲课。他虽然精通拉丁文,并被公认为欧洲最优秀的拉丁语专家之一,但是大学生们需要的是知识,只有用祖国语言讲课才能使他们学会和更好地掌握各种知识。这位俄国科学家的大胆创举,竟成为德国学者对他再次展开激烈攻击的借口。
实验室的房子眼看就要竣工,只剩下一些零碎活儿了。罗蒙诺索夫置办了全套的必要设备。只等时候一到,就要从堆在院子里的大批木箱中取出各种容器和装有化学试剂的玻璃瓶子,再一一安放到实验室里的指定位置。许多皮口袋和纸袋里的几百种矿物矿石样品正急待分析。罗蒙诺索夫每天都要亲自检查工程进度。他的好友利赫曼在这项工程中曾经助了他一臂之力。
“我们可以把‘炉罩’安在这儿,在需要处理有毒或有害物质时,用得着它;有了它就不会使实验室的空气受到污染。这里放炉子,那儿放研究物质物理变化的仪器。”罗蒙诺索夫在实验室里走来走去,反复估量着。
“我们在哪儿进行电气测量呢?”利赫曼问。
“目前还没有地方,我们在你的物理研究室做的那些实验暂时也足够了。”
“电是一种多么巨大的力量!要是我们把电制服了,就一定能够创造出奇迹来。”
“要想制服它,就必须了解它,而目前我们对电的了解太有限了。”
他们一起走出实验室,路上只顾谈话,竟没有发觉已经走到利赫曼的寓所。寓所里有一个装满各种复杂仪器的实验室,罗蒙诺索夫和利赫曼正准备在这里揭开电的秘密呢。
又过了几个月,到了1748年的秋季,化学实验室终于落成。罗蒙诺索夫感到满心欢喜。他乘兴写了一首颂诗,讴歌了大自然的雄伟壮丽和科学对工业生产的顺利发展具有的重要意义。
他在给欧拉的信中,把实验室的建成说成是他取得的一项巨大胜利。他用去好几个星期才写成了这封信。他和往常一样,不肯只用三言两语,而是详尽细致地发挥了物质微粒结构的观点。信中还谈到自然界发生的转换变化问题。他写道:“此物有所增大,彼物必相应减小,自然界发生的变化无不如此。例如,某物体增多若干物质,另一物体必定减少若干物质;我用于睡眠若干小时,清醒时间必定减少若干小时,诸如此类。此乃自然界之普遍法则,因而对运动规律亦可适用:一物体推动另一物体开始运动,其赋予被推动物体之动能,必定等于本身失去之动能。”在罗蒙诺索夫之前,谁也没有发挥过这种思想。它标志着科学发生了一项重大变革,开始了一个崭新的时期。从此,科学能够把当时学者们都在钻研的基本问题之一,即物质变化问题,解释清楚了。
罗蒙诺索夫从优秀的大学生中挑选了几名助手,在新实验室里为他们开设了《精确的物理化学引论》的专门讲座。学生们往往在课后留下,协助罗蒙诺索夫进行实验。
燃烧实验
罗蒙诺索夫又转来研究燃烧过程。他认为过去的学者们对这一现象的解释缺乏根据。他彻底摈弃了燃素说,斯塔尔提出“燃素”时,竟忽视了大科学家波义耳早已肯定的事实。人人皆知,波义耳是在密封的玻璃容器中煅烧金属的。他制得金属灰后进行了称量。金属灰总要比原来的金属更重一些。波义耳设想过,金属灰重量的增加,大概是由于有热素从火中转移到金属中去的缘故。100年后的沃尔夫教授也相信有一种能从一个物体流入另一物体的没有重量的液体。他认为这种液体就是“热素”。赞成斯塔尔的一派则认为这种“热素”,或称“燃素”,具有负重量。
哪一个正确呢?真相何在呢?
这些想法使罗蒙诺索夫已经苦恼好几年了。为了得到正确答案,只靠哲学推论是远远不够的。不过,他相信实验肯定会有助于澄清这些问题。
为什么波义耳在煅烧后要打开容器呢?这样一来,很可能有某种东西从容器中跑掉了,重量才会发生变化。必须重新做这些实验,只是要用密闭容器来进行各种观察和测量,因为容器中还存有空气呢。
罗蒙诺索夫准备了一个特制烧瓶,倒进铅屑,再用风箱把火吹旺,使瓶颈受热变软,然后用钳子夹紧,把玻璃瓶口封死,将瓶子马上放在火上。这时他确信任何东西都不可能进入烧瓶或从瓶中逸出。风箱停止送风后,蓝色的火舌从烧得通红的炭火堆上消失了。罗蒙诺索夫小心翼翼地把烧瓶移到桌上,接着再着手准备第二个烧瓶。实验必须进行多次,要煅烧的不仅有铅,而且还有铁、铜等其他金属。
罗蒙诺索夫一一称量了冷却了的烧瓶,再把他们放在一个大熔炼炉的炭火上,把火煽旺,开始时慢慢拉动风箱,后来逐渐加大送进的气流,随即出现浅蓝色的火舌。瓶壁烧红了,铅屑熔化了。闪闪发光的银白色液珠很快蒙上一层灰黄色薄膜。红色铜屑变成暗褐色粉末了。铁屑变黑了。
要注意的是有“热素”跑进容器了吗?“热素”同金属化合了吗?如果回答是肯定的,那么容器的重量就应该增加。但是天平表明,所有这些烧瓶的重量都毫无变化!
罗蒙诺索夫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