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黄桂涛并不是不知道戴向佛目前已经变成了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一旦被引爆的话,炸死的可不仅仅是杜家的人,自己也别想幸免。
不过,他担心卢玫有可能会因为顾玄灵造成的经济上的损失而提出其他过分要求,所以只能死死咬住底线,这不过是他谈判的一个策略而已,倒不是他对自己的姐夫有多少深情厚谊。
实际上,当鲁中羽最后声色俱厉地对他发出警告的时候,心里面已经开始妥协了,只是戴向佛毕竟是自己的姐夫,一时有点说不出口。
就在他琢磨着等鲁中羽离开之后怎么利用戴向佛跟杜氏家族讨价还价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并伴随着男人的呼喝声,心里顿时大吃一惊,本能地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
说实话,由于今天这个聚会极其隐秘,参加的人基本上只带着司机,谁也没有带保镖,因为大家都以为杜鹃不仅会考虑到保密的问题,当然也会保障安全问题。
其实,除了罗东还坐在那里之外,所有人都吃惊地站了起来,尤其是杜鹃,一脸震惊的样子,因为她派了四名可靠的保安分别守住了外面的大门和一号楼的入口,不可能有外人闯进来,即便有人硬闯也应该被阻拦在大门口,可眼下听上去好像人已经闯进了聚会的这个房间了。
“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杜鹃急忙冲站一边的陈红梅说道。
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没等陈红梅走到包间的门口,那扇紧闭的门已经被人一脚踹开了,只见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闯了进来,身后紧跟着三四名同伙,原本打算冲上前去的陈红梅忽然就停住了脚步。
“刚才谁说让我们黄家鸡犬不留啊。”戴墨镜的男人阴阳怪气地问道,同时把饭桌上的所有人扫视了一眼。
“你,你怎么来了?”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黄桂涛首先吃惊地问道,因为他在所有人之前首先认出了带着墨镜的男人,并且当他发现罗东坐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之后,隐约猜到了什么。
男人点点头,一边摘下脸上的墨镜,一边冲黄桂涛说道:“你今天表现的不错,我还以为你会招架不住他们的威逼利诱而出卖自己的兄弟呢。
不过,你对我隐瞒了这次秘密聚会这一点不得不让我生疑,所以决定亲自过来看看,你们刚才说的每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果然猜的没错,你们这是打算把我当牺牲品呢。”
卢玫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起初她还以为这是黄桂涛耍的阴谋,不过,听了男人的话意识到这件事似乎跟黄桂涛无关,只是想不通谁泄露了今天聚会的消息。
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冲男人冷冷说道:“戴向佛,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有邀请你来这里。”
戴向佛没有理会卢玫,而是围着老太太转悠了一圈,嘿嘿冷笑道:“我当谁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杜家的大当家啊,你这是搞得家庭聚会还是摆的鸿门宴啊。”
要不是卢玫一口叫出了男人的名字,老太太显然不认识戴向佛,不过,她倒是没有大惊失色,而是慢慢坐回到了椅子上,淡淡地说道:
“原来你就是陈秀兰的儿子戴向佛,既然来了就请坐吧,即便当着你对面,我也不会收回刚才说过的话。”
戴向佛故作惊讶道:“怎么?没想到你也听说过我的名号,对了,你是玄月师太的信徒,她肯定向你介绍过我们母子吧。
你刚才说到了壮士断腕,我非常欣赏你的勇气,不过,我自认为自己算不上壮士,咱们现在就来好好讨论一下谁才是真正的壮士。”
说完,戴向佛旁若无人地走到罗东面前坐了下来,摸出一支烟点上,然后冲杜鹃说道:“既然你们老当家都发话了,怎么也要给一杯酒喝吧。”
杜鹃显然已经镇定下来了,忽然咯咯一笑,说道:“既然你不请自来,我当然要尽点地主之谊,说起来我们也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看在你跟我姐的面子上,小妹就亲自为你斟一杯酒。”
杜洋和戴向佛暗中有一腿的事情极其隐秘,也只有杜鹃知道,没想打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一时忍不住一阵恼怒,同时胀红了脸,不过并没有出声。
杜鹃站起身来,冲屋子里的一名颇有姿色的女服务生说道:“瑶瑶,还愣着干什么,这位大哥可是今晚的贵宾,还不赶快上酒?”说完,冲这个名叫瑶瑶的女服务生直使眼色。
瑶瑶只是稍稍楞俩一下,随即就转身走到一个特制的酒柜跟前,不一会儿就端着一杯酒恭恭敬敬地放在俩戴向佛的面前。
杜鹃的神情显得有点紧张,冲四名服务生说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俩了,都下去吧。”说着话,一边给陈红梅使眼色。
陈红梅似乎明白了杜鹃的意思,带着四名服务生走了去。
戴向佛带来的四个人还虎视眈眈地站在那里,卢玫摆摆手说道:“你们也别站在这里了,没人会谋害你们老大。”
四名保镖站在那里没动,只是看着戴向佛,戴向佛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冲几名手下说道:“你们都在外面等着。”
看着四名保镖出了门,杜鹃这才端起自己的酒杯,说道:“戴大哥,我理解你的心情,刚才老太太的建议你听了自然不高兴,可你应该明白,她这么安排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你想想,洪碧的案子是小案子吗?白云寺几十条人命是小案子吗?江州市的警察既然盯上了你,难道会轻易罢休?
要知道,这两个案子可都是在公安部挂了号的特大案件,别说祁学东了,如果没人为这两个案子买单的话,即便省市领导也无法交代。
我们虽然都是在一个锅里面吃饭,但当初我们也曾经有约在先,那就是谁惹的篓子谁来承担,你不能指望大家为了你牺牲集体利益,何况这里面也包含着你们家族的利益,所以,这件事你必须自卫了断。
刚才老太太也说了,顾玄武自己做事不密,也怪不了别人,他也必须为自己的失误承担责任,你也不例外,我们绝对不会允许几十年创建的基业毁于一旦。”
说着,端起酒杯走大戴向佛的身边,一脸诚恳地继续说道:“且不管你是不是愿意听从我们的意见,我这里先敬你一杯,就当敬你是一条汉子起码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我们还是朋友。
当然,如果你决定一意孤行的话,这杯酒就是我们的诀别酒,等喝完了这杯酒,咱们各分东西,从此互不赊欠。
所以,你就痛痛快快地给一句话,你究竟是要把大家都拉下水,还是愿意给大家一条生路。”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戴向佛嘿嘿干笑几声,想都没想就端起酒杯一口干了,然后抹抹嘴,一脸不屑地说道:“你们杜家的人就是这种德行,有便宜捡的时候唯恐落后,出了事情就想找替死鬼,可惜,这一次这一招可能不灵了。
怎么?难道你们以为这一次和上次杀关璐和孙斌一样、我和顾玄武的命能让你们再次蒙混过关?
说实话,如果我这条老命真能够力挽狂澜的话,倒也不用你们苦苦相逼,毕竟,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也必须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考虑,只是你们有点异想天开了。”
卢玫一听急忙问道:“你究竟什么意思?我看,你就别抱侥幸心理了,据我掌握的情况,警方已经把你当做头号毒品贩子,抓你只是时间问题,并且不会给你机会销声匿迹。”
戴向佛干笑一声道:“你说的没错,我很清楚自己面临的处境,不像你们,还坐在这里指望找两个替死鬼就能蒙混过关呢。
实话告诉你们,就算我现在去公安局自首,也挽救不了你们杜家灰飞烟灭的结局,难道你们以为只有我才是你们的威胁吗?”
卢玫哼了一声道:“你不用杞人忧天,顾玄武应该知道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局势还在可控的范围,而你就不一样了,没人敢出面为一个毒品贩子说话。”
戴向佛点上一支烟,冷笑道:“其实你们心里很清楚,祁学东的真正目标并不是我和顾玄武,而是卢建春和你们杜家,难道我死了他就会罢手?”
杜鹃冷笑一声道:“刚才老太太说了,你只需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就行,剩下的事情我们自有办法应对,你就没必要替古人操心了。我们能给你的唯一承诺就是尽力保全你的家庭。”
戴向佛一脸鄙视地说道:“你就别说大话了,我可不指望你们来保全我的家庭,我看,你们还是替自己想想后路吧,绳子都套在脖子上了还自以为是。
实话告诉你们,真正想整垮你们杜家的不是我,甚至也不是祁学东,而是另有其人,事实上她的报复行动已经开始了,我有理由相信我老丈人就是死在她的手里。”
卢玫一听,吃惊道:“另有其人?什么人?你不要在我们面前故弄玄虚。”
戴向佛哼了一声道:“如果关璐还活着的话,你们会不会再把我当成最大的威胁?”
在座的人一听关璐的名字,脸上都露出惊惧的神情,沉默了好一阵,卢玫才失声道:“你说什么?关璐还活着?戴向佛,你该不会神经错乱了吧。”
杜鹃盯着戴向佛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一脸狐疑的样子,试探道:“你是不是被关璐的鬼混附体了?”
戴向佛冷笑一声,冲杜洋说道:“这么说你还没有把实情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