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索索还以为对方是来找麻烦的。可接下来的情况，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哥哥……”
西玛一会儿看看索索，一会儿又瞄瞄玛莎。
“……”
又过了一会儿。
“你们认识？”
“……”索索哑然。
但是，玛莎脸上的表情却明显写着：我知道你是谁！……所以，他也就没法再隐瞒下去了。
“她是玛莎·特里姆。”
用着这张脸，却说着这种话。
这令索索有点儿紧张：
“上次和老先生一起吃饭时，她也在的……嗯，鉴于某个原因，我认识她。”
“……我不是说了，叫你别再用这张脸吗！”（玛莎）
她的声音，完全是用吼的。索索又打了个哆嗦。
“好、好…其实，我也没想瞒你。只是不知不觉就……”
“……”（玛莎）
“我知道了……”
不得不说，她的表情实在有够吓人。
事已至此，索索也只好用魔法在掌心聚了个小水球，又赶忙用水洗掉了脸上的伪装……
“……”（玛莎）
“这张脸，的确是你的脸吧？！”
玛莎紧盯着索索，而后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并用力抓住了索索的脸颊。
蹭
蹭
蹭！
（好、好疼！）
虽然，玛莎的动作貌似很有分寸；但不得不说，这真的很疼！
“嗯…看来，是真的……”
“对……”
索索想说“对不起”。
毕竟，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最先想到的都一定是道歉。
“……”
但是…这一次，话到嘴边，他却说不出来。
（……）
（无论如何，小鬼毕竟在这儿……）
他紧张地看了一眼西玛。
尽管，玛莎胸前的那对雄伟的山峦，同样令他感到很苦恼；但是，相比起可能被西玛瞧不起……这件小事，反而算不得什么。
“……”
（如果，我在这里道歉的话……）
（西玛一定会瞧不起我这个哥哥。）
（她看不起我；然后，就会发展为讨厌我，再然后……）
……
索索已经不敢再想了。现在，只要稍微闭上眼睛，在他脑海里，就会出现西玛和一个光头或者剃光了半边头发的白痴杀马特走在一起，不仅挺着个大肚子，甚至还相当自豪地炫耀道：“看！和你相比，他才是真正的男人！”……
（……）
这很糟糕。
不如说，这简直糟糕透了！
无论如何，西玛都是自己自加入地下世界以来，曾接触过的最亲近的女孩。她陪了自己这么久，虽说，索索并不打算拿她当恋人…但至少，他是真心将对方当妹妹看待的……
甚至，在他规划自己与欧丹的未来时，西玛也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相比起那些连他们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毛头小子——作为哥哥，我理应为她找一个好归宿。）
（最棒的当然是学者，如果人家实在嫌弃，那神职人员也不错。试想想看，在索菲，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大老爷，还有谁比神职人员的收入更稳定呢？再说学者。这丫头长着张弱智的脸孔，虽有点儿小聪明，但那毕竟只是小聪明……如此想来，为她找个学者，改善一下基因果然是最好的……）
……
但！是！
但是啊，如果西玛在人生的道路上选错了方向……
“……”
索索不敢再想了。
毕竟，作为男人，什么时候撞了墙，他既可以把墙撞个粉碎、也可以回去再换个方向——可是，对女孩来说，人生却永远只有一次选择机会：那便是婚姻。
“……”
（如果西玛和哪儿来的小流氓走到一起，她还能回头吗？）
（小流氓将来有出息的能有多少？）
（好，就算只要有爱，就可以没出息——但小流氓中看重感情的，又能有多少？）
……
糟糕啊……
果然糟糕啊。
虽然，索索同样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出息；但是，他有欧丹呐！就算现在没出息，自己将来也一定会努力变得有出息。然而…他却不觉得像西玛这么弱智的小鬼，能有如自己一般的运气……
……
额。
想得太多了。
话说，想这么多根本没什么用吧？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
“西玛，你先回去。我会和玛莎…唔，我要和玛莎说一会儿话，你先回去。”
“…………”
小鬼犹疑的盯着索索，过一会儿，又看向玛莎。
她的视线在女人身上停了许久。
突然。
“姐姐你好，姐姐你真漂亮，好迷人！嘻嘻……”
一边说着，
她一边相当无耻的伸出了双手。
（？！）
索索一愣。但很快，他就明白…这小鬼，竟然是在要钱啊！！！！！
啊啊！！
蠢货！
你就一点儿都不懂看气氛吗？！
真是！这么蠢的小孩，究竟是怎么在地下世界活下来的啊！！……咦，呃？好像，大概…是因为我？
“……”
玛莎反看向她。
她用力地盯着西玛。可是，即便这视线在索索看来，已足够杀死自己千百次——但对西玛这个弱智儿童来说，却好似根本没有效果。
她只是继续嘻嘻的笑着。
“姐姐，你真漂亮。”
“……”
末了，玛莎颔首。
继而，她又从口袋里掏出枚金灿灿的东西：
“这个人，是你哥哥？”
她问。
西玛则笑着回答：
“是！虽不是亲哥哥。但之前哥哥曾救过我，所以对我来说，哥哥比亲哥哥还要亲！”
“……”
她这么胡说，索索反而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可是，玛莎却好似完全没感到困扰。她只是微笑着摸摸西玛的头，然后，又拍了下她的肩膀：
“你先回去吧……我…姐姐我，还有事，要和你哥哥谈。”
“嗯！”
爽朗的笑声。
痛快的回答。
不得不说，相比起最初的相遇，索索总觉着小鬼越来越笨了。
（不过……）
他暗暗心想：
（既然，玛莎愿意给西玛钱。这就是说，她其实并不是来找麻烦的喽？）
***
那个小孩走了。
“……”
看样子，她说的都是真的。
但对此，玛莎却不想发表任何意见。
毕竟，至少对她来说，无论这孩子的话是真是假，自己这次的目标都没有改变。
（不过……）
“……”玛莎偷偷看了索索一眼。
（本来，我还以为那张大叔脸才是真的他。结果这张才是么……）
咕。
她咽了一口口水。
虽然，她已经过了凭外貌评判他人的年纪；但说实话，这张脸不管怎么看，果然还是很养眼……
……
细腻的肌肤。
柔顺的发丝。
小巧的嘴唇以及羞怯的视线。
无论怎么看，她都很难说服自己这个少年很有威胁。倒不如说，之前自己之所以会被迷惑，也完全是因为这张好看到近似于少女的脸……
（这张脸的主人，怎么看都像个软弱的男孩。）
（但是——）
正因为就连自己这种身经百战的女性都会被迷惑，所以，她才更不敢对欧丹的决定，有所认同。
（毕竟……）
她心想：
（毕竟，欧丹她从没谈过恋爱，这小子仗着这张脸，性格又正巧合她的口味……）
“……”
果然。
他果然在欺骗欧丹的感情。
一念及此，玛莎的心底不由得涌出了一股怒火。
（这小子……）
她真想就这样抓住对方的脑袋，再用力把它捏个稀巴烂。
……但是，这么做只会使自己与欧丹决裂。毕竟，至少对现在的、处在热恋中的她来说，这个男孩，就相当于这个世界的一切。
（……）
所以，该怎么做呢？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既让欧丹认清这个人的真面目，又不至于与自己翻脸呢？
“呼……真是的，我还以为，那孩子是你的小情人呢。”
最终。
玛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喂，你知不知道？这么久没见你……我啊。”
玛莎强忍住恶心…额，或许，她其实也没感到恶心。但总之……总之，她将索索搂在了怀里，并强行将自己一向最引以为傲的胸部，轻轻压上了对方的头顶。
“……”
这孩子好像很不知所措。
可是，玛莎却知道。他绝对是装出来的。
“自从见了你。我的身体，就不想要其它男人了。”
她尽可能将话说的暧昧。
“喂，我说……”
一边轻声细语，她一边让双手贴住少年的双肩，并开始沿对方身体的曲线向下游走。
“反正时间还早，咱们……”
“对不起。”
？
正当玛莎准备更进一步，去彻底揭露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时……
什么？
她呆了。
而后，就像已打定主意般。索索用力一挣，便从她怀中挣脱了。
“对、对不起…虽然你真的很有魅力，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无所谓。”
但很快，玛莎便从这短暂的呆滞中回过了神。
她知道索索指的是谁。
于是，她便假意微笑着，又轻轻抓住了少年的手。
“是欧丹吧？她和我说过你的事……”
玛莎说了谎。
“但是，这不能成为阻止我们彼此亲近的理由。”
如此说着。
她稍微俯下身子，又抓住索索，并在他身旁耳语道：
“且不说，我和欧丹是好朋友，她根本不介意……更重要的是，身为男人，你难道不想尝试更多吗？”
“……”
“呐，欧丹根本没有这样的胸部吧？”
男人是什么东西，玛莎再清楚不过了。
相比起暴力，她现在更期待的，是让欧丹看到这小子的所谓“爱”究竟是什么东西。
试想想看……即便欧丹现在再怎么沉浸在虚妄的爱情中不能自拔；可等她亲眼看到这个男孩，如一只野狗般在自己朋友身上蠕动时……即便痴惘如她，也总该理解到，爱情究竟是种怎样的东西了吧？
“……”
而到了那时，无论她打算处决此人，抑或仅将他当成泄欲的奴隶。就都无所谓了。
毕竟，没有爱就不会受伤……
……
这种事，短痛还是比长痛来的更好。因为，玛莎想让自己的朋友明白——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爱情这种东西。有的只是欲望。因为你已经三十四岁了，所以会有欲望…所以……
“和我一起，我会让你快乐的。我会……给你和欧丹不一样的，感觉。”
是了。
这样的话，就足够了。
……这样一来，即便是欧丹，也一定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吧？
虽然……
虽然，这也可能令她转而恨上自己。但玛莎不后悔。毕竟，这也是为了她好。要知道，男人这种东西……
“对、对不起。”
男人这种……
东西……
咦？
“我喜欢欧丹。所以……真的非常抱歉！我不能这么做！”
（……）
（这小子是傻的？蠢的？）
“……你可能没明白。我只想和你发生关系，我不打算让你负责的——之前的两次，虽然最后都没有成功；但是，你不是不反对吗？”
“是的……可是，现在不一样。”
“……”
“我喜欢欧丹。和她在一起之后，我就发现，我是真的很喜欢她！”
“……”
“所以……对不起！”
……
玛莎不明白。
她不知道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但是……
……
她张张嘴，打算再说些更具有诱惑力的劝诱的话。
可是……
至少现在，暂时，她却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