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玛觉得,索索能泡到自家姐姐,应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刚才的那番安慰,真的很了不起。
倘若被安慰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别的什么女人;被他用那张好看的脸、那么柔和的话像那样宠爱——即便再绝情的人,也一定会沦陷在他的温柔中吧?
“……”
但是,她可是萨尔玛。
从小到大,除了小少爷及最初的那几人——她的爱情,自始至终都掌握在她自己的手心。
她会自己选择男人,再自己想办法追求;
她会自己判断得失,再自己找时机做事;
她顺从于欲望,
也顺从于内心。
至少这十多年来,萨尔玛·薇娅可从没再在男人身上栽过跟头。
所以……
……
即便觉得自己“稍微”有点儿喜欢索索,她也绝不可能,使自身沦落于不利境地。
毕竟,
爱情是一场赌博。
投入的越多,失去的越多——很显然,一个男人永远不可能只喜欢一个女人;即便是索索这种被多数女人瞧不起的男人,也同样如此。
(……)
(假如,他在某天取得了权势、地位、荣誉。)
(一旦有那么一天——哪怕他现在再怎么说爱姐姐;待到那时,也一定会背叛的吧?)
对这种人,萨尔玛实在见过太多。
曾有妓女为“爱情”养活身无分文的小流氓,可结果呢?
曾有寡妇为“爱情”养活不闻一名的剧作家,可结果呢?
结果?
……呵呵。
说到底,他们与她们的所谓爱情,不过是一件廉价的东西。
即便妓女和寡妇最终挽留了她们所爱之人的心——但已经背叛了的,却还是背叛了。
这道伤痕或许一生都没法愈合。
可是,为什么?
就因为身体不再纯洁,妓女的价值就必须被贬低吗?就因为失去了第一个丈夫,寡妇的价值就也必须被贬低吗?
……萨尔玛觉得,这世界不该如此。
她觉得这世界对女人们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所以
在假装哭泣,并在随后被索索揽入怀中时,她并未黯然,反而兴致勃勃。
她竭力嗅着索索身上的气味。
也尽力令自己的脸蛋与索索的小腹相触。
更甚至的,她甚至隔着裤子,用自己的嘴唇轻触索索的下体。
……
……
这无所谓!
事实上,这毫无意义!
正如男人们热衷于消费女人一般;女人们,也理应消费那些具有“美色”的男人!
是的。
是的。
没错。
就是这样!
直到这时,萨尔玛才终于觉得,自己已看穿了那种针对索索的感觉,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欲望。
……没错。
就是欲望!
尽管曾无数次困顿于这种感觉,但现在,萨尔玛却觉得:那一定仅是非常简单、单纯,也再自然不过的欲望之情。
……男人们不也是这样的吗?
对一个女人有好感,就自然会想上她。
同理,对自己这样的人来说,事实也理应是如此吧?
因为有感觉,因为想和他滚床单,所以,自己才会做那样的梦、才会做那样的事、才会撒那样的谎。
……
……
没错。
这是欲望。
并不是真心想抢走姐姐的东西,而只是姐妹之间非常正常的——那种你有一件东西,我便想借来玩两天的心情。
……从前,姐姐最珍惜那枚魔音盒,不也是如此吗?
自己对那玩意儿,其实一点儿感觉也没有;那时,小少爷甚至还给自己买过一个更好的——可即便如此,自己不也还是对姐姐的东西产生兴趣了吗?不也还是将它借来玩了几天吗?玩完之后,不也还是好好给姐姐还回去了吗?
“……”
马车继续前行。
马蹄敲击在石砖上,不停发出清脆的响声。
……
萨尔玛低着头。
她右手的拇指压在左手的食指上,至于左手的拇指,则整个儿蜷在了掌心。
(……对啊。)
她那精致的脸上,渐趋浮现出了一丝疯狂的色彩。
(对啊,对啊!我其实……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他啊!)
(我只是单纯在羡慕姐姐。)
(也只是单纯想将她的东西抢过来玩。)
(我……)
(我其实………………)
渐渐地,她觉得自己已找到了真正的答案。
(这不是爱。)
(这是幼稚。)
(一种想要抢走别人的东西的,无比纯粹的幼稚之情。)
……
她想通了。
兴奋的感觉油然心生;在这瞬间,她甚至产生了看透世事的错觉。
(啊……)
尽管有些无聊。
但是,这一次,她低垂的眼眸,却显得无比轻松、怡然。
(这样说来,我其实还是对这个男人没感觉喽?)
(我只想和他做爱。)
(只是做爱,姐姐应该不至于生气;只要之后和她说一声,叫她先将该拿走的东西都拿走,不就行了吗?)
渐渐地,
萨尔玛笑了。
她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聪明。
没有爱。
自己对索索,没有爱。
既然没有爱,那就无所谓背叛姐姐;
既然没有爱,那就无所谓姐妹反目;
既然没有爱,那么,妹妹向姐姐“借用”几次可爱的姐夫,又有什么关系呢?
……
是,是!你可以说,姐姐她想给这个蠢材生孩子。
可我不想啊?!
我只想用他发泄欲望。对这个男人,我根本没有别的心思啊!
生孩子这种事,那么麻烦,我才不会做!
我这辈子只要开开心心的活着,被姐姐爱着、被姐夫爱着、再被玛莎和别的被我看上的男人们爱着——就足够了!!
对。
对!
对!就是这样!
萨尔玛的身体在发抖。
她瞳孔放大、面色潮红;一想起自己竟能想得如此透彻,她就深为这一切感到得意。
(反正只是上床。姐姐有洁癖,就叫她先和他做厌了,再向她提议三个人一起。)
(她那么爱我,一定不会反对的。)
(我长得这么漂亮,他也一定不会反对的。)
(……对了!还可以把玛莎也叫上。要是索索能接受,也还可以再多叫几个男人一起!到时候,到时候…………)
想着想着,
……她湿了。
这种感觉已是很多年没有过的了。
她喜欢姐姐。
喜欢玛莎。
也喜欢索索。
她觉得,他们都是温柔的人,也都是爱自己的人。
更何况,这种请求分明对所有人都有利;既然男人们可以以爱的名义相爱,那么女人、姐妹、甚或是多女一男间,凭什么就不能产生出“爱”呢?
……
她越想越开心了。
但是,在表面上,她却依旧是那副悲伤的神情。
她不想被索索看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安排;相比起被当成有心机的女人,她反而更想当一朵洁白无瑕的莲花。
……而终于,马车停下了。
家。
我的家。
这种只有我一个,既没有姐姐、也没有家人的房子……
走下马车后,她仰起头,愣愣地盯了会儿长窗……
至于索索,则依旧慌慌张张地从钱袋子里往外找钱。
“……”
萨尔玛扭头看向他。
过了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
“嘻…………”
她笑了。
不是瞧不起,而是出于善意——她,明媚的笑了。
“姐夫。”
她小心开口。
不敢大声。
“我家阿婆的饭,还是蛮好吃的;要不,你就在我这儿吃个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