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看着索索与萨尔玛在魔石里打来打去,貌似精彩,实则乏迹可陈。
而且,越看这两人的战斗,她就越觉得萨尔玛是真的有鬼;尽管易容过的顶着一枚蒜头鼻的索索究竟是什么心思、她猜不到,但至少她敢说,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萨尔玛有如此的表情——一次也没有!
(……)
她看着。
想着。
焦虑着,愁苦着。
然则,船舱里的两个没心没肺的酒鬼却依旧在大呼小叫。
唯一可能也看透了这一切的,唯有V女士。
“……”
但玛莎不想向V女士求证。
诚然,这次的事绝不是什么好事——相反,倘若自己所想的一切的确属实;那么…………一切对欧丹来说,便是这世界上最大最惨烈的恶事。
她最爱的妹妹。
她最爱的男人。
倘若在这两人之间发生点儿什么……
(……)
(不。)
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玛莎觉得,自己所知道的萨尔玛绝不是那种人。
然而,深思熟虑之后,她却又一次为魔石中呈现出的画面害怕起来。
(……不。)
(不可能。)
(这绝对不行。)
“……V,小姐;我想…想出去吹吹风。”
“嗯。”
V女士随口一应。
她笑了一下。
……
她在想什么?
她在笑什么?
难不成,她已经猜出了自己的心思?
不。
……这是不可能的。
(……)
玛莎没来由地感受到了一阵眩晕。
她挣扎着踉跄前行,闯出几步,又在推开喝得兴起的欧丹后……离开了船舱。
……
……
河面水天一色。
与天穹连成一线的水面,远远地荡漾着轻微的光照,被白云遮掩了半边的烈日,则火辣辣向世界释放着无穷尽的光与热。
玛莎的眼角抽搐着。
她并未喝酒,却恍若微醉。
走出几步,又踱出几步后——她伏在栏杆上,一边重新适应着客船的跌宕,一边暗自在心底重又还原起了自己所看到的“真实”。
(……)
·萨尔玛很看重索索。
·萨尔玛想向索索炫耀自己的一切。
·萨尔玛想得到索索的关注。
这没什么。
她告诉自己,这没有什么。
……毕竟,那孩子是姐夫,即便年纪小,也是在身份上比萨尔玛更年长的、她的姐夫。
·她的眼睛从没有离开过索索。
·即便在比赛中,她也总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是小孩子。
这是小孩子。
是……
小孩子。
……
渐渐地,
玛莎将右拳微微蜷缩,轻轻蜷曲,并最终用力握紧。
(……)
(…………)
(……骗谁呢。)
(别说谎了。)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不是么?)
(……)
(她喜欢他。)
(她关心他的全部,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这种行为,在旁人眼中竟是这般的明显。)
想着想着,
一股无力感,突然流过了玛莎的全身。
她想歇一会儿。
她真的很像歇一会儿……
……
……
这段由两个老女人和一个小男人展开的所谓“畸恋”,几乎是没来由的…令她回想起了,一件非常不好的事。
她想到了自己。
也想到了从前的卡奇。
更想到了一直以来最爱自己的父亲。
……
错了?
还是没错?
这样做,能令谁得到幸福?
欧丹——她会吗?
萨尔玛——她会吗?
父亲当时究竟是怎么考虑的呢?
为什么他会容忍卡奇对妻子的背叛呢?
为什么他会容忍女婿对女儿的背叛呢?
他这样做对得起谁?
他这样做对不起玛莎。
玛莎知道,父亲这样做对不起自己。
然而,聪明如父亲,难道会不知道这种作为会令女儿悲伤吗?
……可是,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那样做?
为什么?
……
为了……
……
一个梦。
尽管无法体会到父亲当时的真正想法。但就玛莎来说,现在的她,却的确在心中拥有这样一个荒诞不经的梦。
她希望……
不。
她期盼……
也不是。
该怎么说。
她渴望。
她渴望,这一切能永远持续下去,永远永远也不会改变。
她喜欢欧丹。
也喜欢萨尔玛。
她喜欢她们姐妹俩——无论是那个自私傲慢、小肚鸡肠的欧丹;抑或那个傻傻呆呆、自怨自艾的萨尔玛——她喜欢她们。无论是作为朋友,抑或作为亲人…………她,至少、至少她现在——她不想!不想让这一切改变!!
(……)
可是,
一切却真的发生了改变。
索索原本是一个可控的变数;但不知不觉间,他似乎在这段关系中占据了过分重要的位置。
“……”
“咕哝。”
玛莎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很渴。
非常渴。
一个不正常的想法突然从她的脑海中闪现——杀了索索——但这个念头,却只维持了一瞬;便被她自己的自尊心与正义感给坚决否决了。
……毕竟,
索索毕竟什么都没做错。
他毕竟是欧丹喜欢上的男人。
更何况,在此之前自己也考验过他;再联系到魔石里的他的那些不解风情的痴呆表演——不会有问题的。在犹豫了一会儿,并在犹豫过后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情感挣扎后……玛莎最终判定,索索·茶·艾尔米这个人…………大概,是安全的。
(……)
所以呢?
所以,问题的根源就不是他,而是萨尔玛这个当妹妹的喽?
“……”
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她怎么可能喜欢得上他?
这三年来,萨尔玛·薇娅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英俊的、健壮的、多金的——倘若她真是这么缺爱的女人,在这些人之中随便选一个不久行了吗?她用得着,和她那从来没有彼此起过争执的姐姐一起,去争一个这种样子的男人吗??
……玛莎想不通。
并且,在她的记忆里,萨尔玛似乎也不是那种精于心机、擅长演戏的女人。
事实上,她知道萨尔玛演戏是最烂的——除了那些沉溺于爱情,连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蠢男人外,她不认为萨尔玛能演戏骗过谁,更不认为萨尔玛有能力演一出连自己都骗得过的大戏。所以…………
(……等回去之后,我和她说说吧。)
她疲惫地瘫伏在栏杆上。
被风一吹,她总感觉心神不宁。
(应该不会有事的。)
(反正这只是小事!再说,欧丹虽然偏激,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像当年的我那么偏激。别说妹妹喜欢自己的爱人,就算是自家妹妹和自家男友上了床,她也绝不至于像我一样将全家杀个精光!!…最初时,她或许会很郁闷,但她毕竟是欧丹、她毕竟是个知进退、懂得失、懂权衡的明智的女人…………她不像我。所以……没事的,绝对没事的。)
她自我安慰着。
然后,便重新走回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