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我是如此的爱你。
我是如此如此如此的爱你。
可是,我该如何让你爱上我呢?
我……
我当然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该爱我。
可是…………
……
萨尔玛没有立刻离开。
她等着索索,一直、一直在等着他。
(这不会有结果的。)
(我对他只是****。)
(我不会背叛姐姐。)
(就算再亲近,我也深知本份;我不会……)
不会。
她反复警惕并警告着自己:我不会。
并不清楚这样做的意义。
也不理解这样做的目的。
她只是单纯的知道,姐姐仍留给自己的时间,只剩几天。
再过一段时间……
再过一段时间…………
很快,
她知道一切都将恢复常态。
……
说来,倒也奇怪。
这才几天?
三天?四天?五天?'
短短几天,值得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吗?
短短几天,一个历尽世事沧桑的女人,会爱上一个初出茅庐的蠢小子吗?
他做过什么?
他救过我的命吗?
他帮过我的忙吗?
他曾在我面前展现过任何值得称道的优点吗??
……没有啊。
没有啊…………
……
萨尔玛倚靠着石墙。
她已经换上了一件淡粉色的连身裙。
下摆上,衣袖口,甚至还浅布着错落有致的花边。
她等待着,
静候着,
今天来这儿的人本就不多,稍一会儿,人就都走光了。
包括那些观众。
甚至也包括索索家里的一男一小。
(……)
她和他们随便聊了几句,便目送着她俩坐上马车,离开了此地。
她等待,
依旧等待。
很多男人上来搭话,也有很多女人朝这边投来嫉妒的目光。
但她不在乎。
此刻的她,甚至不会被人认出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黄金城四席。
她……
她只是个女人。
一个等待姐夫……
不,
…是一个等待情郎的,女人。
……
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等到了索索。
尽管之前已经有很多人离开了赛场,周遭店家也纷纷关门,将他们的纪念品与小食品纷纷封存入库——但是,萨尔玛却依旧相信索索仍在里面,他还没有走。
“啊,呃……”
他走了过来。
声音紧张,
头发也仍能瞧见被赛场中的水浸湿了的痕迹。
“就知道你没擦头发。”
在看到索索的一刹那,萨尔玛瞪大了眼睛,却又在转瞬间装作一副满不在乎、且有些调侃的神情:
“你是不是一直呆在里面。担心一露面,就被谁认出来呐?”
“啊……”
索索一愣。
但他旋即便尴尬笑道:
“是、是啊…………”
一边笑着,他一边含蓄、害羞地挠起了后脑勺。
……
……
以一个男人来说,他实在是太不合格了。
只是,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索索,萨尔玛却对他讨厌不起来。
“带钱了?”
“啊……?”
“跟我来。”
她起身,在微阖眼眸的下一瞬,向他报以了灿烂的微笑:
“我领你买几件衣服吧。”
“……啊?”
索索一歪头:“应该…………不用吧?”
“你太老土了。”
“这也不算什么……”
“姐姐可不见得喜欢。”
“欧丹…她……?”
他愣住了。
过一会儿,他才勉强反驳道:
“不会的…欧丹说,她很喜欢我的平时的样子;她还说,我应该保持下去……”
“是啊。”
萨尔玛眉毛一挑:
“那你现在准备做什么?”
“我雇辆马车,等回了家……”
“这样就完了!”
“是啊。”
“切!真无趣。”
“不。”
索索又小声反驳了一句:“这只是很正常的生活方式。再说,这能省下不少钱……”
……
扭扭捏捏。
吝吝啬啬。
萨尔玛想象不到姐姐会喜欢这个男人的理由。
同样地,
她也无法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
“你不是想把更好的一面展现给姐姐吗?”
“?”
“就算姐姐说,你保持原来的样子就好——但是,你难道不想做到更好、做到更完美、做到更能令她惊喜的程度吗?”
“……”
索索垂下了头。
他认真想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
比赛时的服装和平时的服装是两套;所以,他并没有穿那件被水浸透了的衣服。
“武者服在那里面吧?”
随便扫了一眼,她指向索索侧背着的袋子:
“拿来。我带回去,叫茜茜洗好了再拿给你。”
“啊,这个不用。我自己能洗的,就算我懒得洗,之后斯泰因也会洗,所以……”
“少啰嗦!”
萨尔玛笑骂一声。在大跨步走上前,并将索索挎着的袋子夺过来后,她笑意渐散:
“好了……”
声音。
她的声音恍若平常。
然而,在手指与索索的肩膀相触的瞬间——那颗沉寂于胸腔、且从不给自己添麻烦的心脏——却在此刻跳得飞快。
“……”
索索又愣了一会儿。
半晌,他终于笑道:
“谢谢啦,萨尔玛!”
他道:
“我从前一直担心你会讨厌我。现在…你能喜欢我,我是真的……”
“谁说我喜欢你了?!!”
萨尔玛的脸,刷的一下变红了。
她迅速别过脸颊,并以迅疾的语调快速道:
“别自作多情了!也就是姐姐不在这儿,要是刚才的话被姐姐听到了…………”
话音,
未落。
几乎在一瞬间,她重又辨识了对方的意思。
“要是被姐姐听到了……看到你连我都调戏,她…我到时候,准得把你的作为全报告上去。”
“?”
“……听不懂就算啦!”
她佯装不耐烦的嚷了一声。
……
……
对。
萨尔玛·薇娅并不喜欢索索。
她只是在帮姐姐的忙。
对索索来说,萨尔玛·薇娅理应是个貌似难缠、实则心善的小姨子。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这样就……够了。
“把姐姐交给你这种爱调戏人的小子,我实在不放心!”
她转过身,
背对着索索。
“哈,蠢死了。现在想想,还真是蠢死了——这么蹩脚的办法,也亏你敢用啊?!”
停顿一下后,
“姐姐能瞧上你,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你再不珍惜,届时、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她这番话把索索说得紧张了起来。
他反复追问萨尔玛怎么了,为什么,以及“我又说错了什么”。
……
萨尔玛只是让他自己想。
她让他……自己想。
……然后,
他果然想到了。
他想到了向小姨子宣誓对欧丹的爱,对这段感情的忠贞,以及对自己没心没肺、说话不经脑子的忏悔。
……他不笨。
是啊,他一点儿都不笨。
……
……
除了萨尔玛想隐瞒的,他什么都猜到了。
所以……
所以,对萨尔玛来说;只要能继续这样……就够了。
……
可是,倘若当真是如此;那这股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的烦躁,又究竟是什么?
……她知道那是什么。
但,她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