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
然后,抵达无限。
……
漆黑的世界漆黑一片。
凭感觉,欧丹知道自己正身处在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的当中。
(……)
将左手往身旁摸去,她隐约触碰到了一个冰冷、柔顺,却又令人心悸的物体。
“!”
欧丹慌怖的瞪大了双眼。
“这……”
她牙齿开始打颤。
刚刚重塑成型的富有活力的身体,也开始随着这绝望的感情颤抖不止。
(明明活过来了……)
(我明明,好不容易才有了再活一次的机会…………)
绝望?
甚或是,心死?
她不懂得自己此刻的感情。
尽管身旁的躯体摸起来不像——但大冬天死掉的人,哪有那么多的像与不像??棺材既密闭又狭窄,摸起来又冰得出奇。她猜,这一定是用魔力加持过的棺木…………然后,现在正躺在自己身边的这具尸体——它是……谁?
嗒嗒嗒嗒……
牙齿止不住地震颤着。
她,不敢胡思乱想。
她敢拥有的唯一指望、怀揣的唯一的希望,只是期盼着能在重生后与索索再次相会——她期冀、渴求、乃至于深刻相信着这一切——倘若在这种时候,她的索索死了。不止死了,甚至还和她埋在了同一座坟墓里,那她可就真的……
她可就真的…………
……
(……嗯?)
然而,突然。
探向胯下的手,并没能触碰到任何物什。
又仔细摸了摸,那儿似乎也没有割过的疤痕;相反,那处的触感与略微凸起的部分,简直像极了……女人?
欧丹啧了一声,她还不敢断言。
依凭着骨架构造,她大致能断定对方的身段更像是女性,腰腹的锻炼程度也远超过那个从不爱跑步的索索。但她还是不敢太确定,毕竟,人死后保存了很长时间的尸体会变成怎样,她并不是很清楚。
……她只能继续往上摸。
继续向上,她摸到了挺实的胸部、僵直的脖颈,以及在那附近的似乎曾被谁拼接过的缝痕。
(……)
这不是她摸到的第一处缝痕。
她甚至怀疑,这具尸体在之前已经经历过小范畴的腐烂,它是在经过特殊处理后,才能继续保持如此完整的状态。
(莫非,这个是萨尔玛?)
……
应该说,这是最合理的推断。
将生前感情极好,却因一些小失误而双双殒命的姐妹兼挚友合葬在一起,这很符合玛莎的性格。
……这本该是最合理的解释。但在真正摸到尸体的脸之前,她却还是对当前状况做出了一系列也解释得通的推测。
(或许,玛莎是在我死后做了什么……)
(不仅对我的索索为所欲为,她在将他强X致死后,甚至还继续对他的尸体做了更丧心病狂的事……)
(直到他开始腐烂,她才为我俩准备丧事……)
(而且,为了羞辱我俩,她甚至还雇人对索索的尸体动了手脚。)
(她不仅阉割了他的尸体,还往他的伤口移植了新的皮肤,甚至还隆了他的胸——他这么做,是为了让他连死都要遭受屈辱,更是为了让我至死都得不到永恒的快乐…………)
(索索的****很可能还在她手上。)
(她,既可能将它泡在酒里每天酌饮,也可能将它制成标本每天往脸上磨蹭,甚至还可能按照它的规格仿制了好多个并日夜宣淫……)
欧丹颤抖着。
她为自己这一系列变态妄想感到害臊。
而现在,她也终于摸到了那张脸——很精致、也很优雅,但却不属于自己的索索,而是属于……萨尔玛。
(呼……)
萨尔玛。
一想到萨尔玛,她的心便开始隐隐作痛。
但倘若棺材里的另一个人是萨尔玛,那也就是说……索索,他还没死??
“……”
对玛莎,欧丹实在是再了解不过。那女人在涉及到原则问题的时候固然疯狂,但在自己死后,她按说也不该闹出这种将相爱的两人分开安葬的笑话。更何况,在奥尔马奇兰人的习俗中,火葬或海葬或林葬要更时髦;而在索菲人的习俗里,将姐妹合葬并在棺材上附着魔法也是不合情理的。换言之……
“…………”
换言之,操办自己和萨尔玛丧事的只可能是既不生活在奥尔马奇兰人,又不是索菲人的索索——可倘若自己的丧事是由他负责的。那另一个问题也就相当自然的产生了……玛莎,是被他杀了吗?
(……)
略作考虑,欧丹便直接断言:这绝不可能!
但倘若玛莎没死,那为何自己的葬礼会由索索负责?
……答案呼之欲出。
尽管非常不想相信,但欧丹猜,这大概便是唯一靠谱的答案。
(她没有杀他。)
(不止没杀他,甚至也没有将他赶走。)
(不止没将他赶走,甚至还将他留在了身边。)
(不止将他留在了身边,甚至还满足了他提出的要求。)
(……)
非常简单的推论。
即便不闭上眼睛,欧丹也能很轻易便想象出那个既傲慢,又无礼,不会打扮,懒得洗澡,身上还长着很多毛的玛莎将她的湿漉漉的下体贴上索索的胯间,一边对他吼些“无耻”“没良心”的咒骂的话,一边竭力将他的小索索往身体里吞得更深的景象……
她能想象到她一边将她的肮脏的口水抹在索索身上,一边唾骂他人格时的情景。
她甚至能想象到在索索经历了那么多折磨,最终因激情难耐却又在理智的推动下试图将那个东西拔出去时,玛莎猛地将双腿收拢的画面。
……
只是想想……
这种事,只是想想就…………
……
……
“唉…………”
她不由得哀叹了一声。
这种事,只是稍微想想,就足够令她感到心烦意乱。
……心底泛起的感情是嫉妒。
但除了嫉妒,更强烈也更令人刻骨铭心的,却还是对那个口是心非的玛莎的失望。
(说了那么多好听的话……)
她轻咬着牙关。
(嘴上说了那么多好听话,但到了关键时刻,你这不还是、盯着我的索索不放吗?)
(……哈。)
她只觉着可笑。
当然,作为一个理性完全压倒感性的女人,她并不怎么在乎自己的索索上了哪个女人。更别说,这一切还是发生在自己死后——即便是生前,她也早就做好了与妹妹共同分享索索身体的决定。这种状况下,即便分享的人再多一个玛莎,也并不算太严重的问题……但是,那个埋怨自己害死了萨尔玛并决心为萨尔玛报仇的玛莎竟然做出了这种任由欲望指挥“意志”的事——呵呵…………
“唉……”
她又叹了一声。
“真好笑。”
自言自语声回荡在狭窄的棺材中,令她稍微振作,亦令她的心开始担忧起了别的事。
(要是索索已经迷上了玛莎,就像被绑架的迷上了劫匪那样——我该如何自处?)
一个以后可能面对的问题。
(还有,我现在,究竟该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以及另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