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茅……军？”
方长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好好的一个门派，怎么就变成军队了呢？
然而他很快便意识到一件事情，“军队”可不是随随便便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就能这么自称的。能够像这样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的人马称作军队，安逸他难道……
看到方长惊诧莫名的目光，安逸点了点头道：“从你的表情中我看得出来，你已经猜到了。不错，我们飞茅军的确是……”
“的确是起义军？你们要造反？”方长强行接上了安逸的话语。
安逸：“……”
这小伙子的脑回路怕不是有点问题啊！
看到安逸像是一口老痰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的尴尬模样，拂尘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而苏朔则是干咳了几声，解释道：“那什么，小方长啊，你完全误会了。你看安逸这家伙那么老实的样子，像是会造反的人么？”
方长笃定地点了点头。
拂尘坏笑道：“胖子你这么说肯定不对啊，要换个方式问才行，看我的啊。”
他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对着方长问道：“方长你想想呗，安逸他这么懒，怎么可能会去造反？不存在的。”
方长想了想，露出一脸赞同的表情：“好吧，你说服我了。”
安逸：“……喂！”
“可是，你们不是要起义，为什么要自称军队呢？”方长问道。
安逸叹了口气道：“因为……我们成立飞茅派，本来就是皇室下达的指令啊。”
拂尘颔首，补充道：“没错，我们本来就是皇帝手下的兵，是大宋皇朝实力最强的军队之一。”
这话一说出来，方长直接就懵逼了。
啥情况？合着眼前这仨全都是公务员？
“唔……事情比较复杂，也可能会让你大吃一惊。当然最关键的是，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话，出去之后，任何人你都不能透露，明白吗？”安逸说道。
方长乖巧地点了点头。
于是他听到安逸用这样一句话作为他的开场白：“方长，你觉得这片江湖……究竟是谁的江湖？”
方长一愣，自然而然地回应道：“江湖……当然是江湖人的江湖啊，怎么能说是单纯某个人的江湖呢？”
这个回答，引得安逸一阵苦笑。他幽幽叹道：“是啊，江湖本就应该是所有江湖人的江湖，又怎么可能会单单独属于某个人呢？可是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觉得这天下都应该是他的，即便是这江湖，也该如此。”
方长的脑子转得很快，几乎是在安逸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明悟了过来：“你是说……当今圣上？”
安逸严肃地点了点头：“不错。对圣上来说，江湖实在是太乱了，乱到无法让他轻易掌控。更何况你也知道，江湖上那赫赫有名的七大门派，无论哪一个门派单独拿出来，实力都非同一般。而若是这几个门派哪天存了逆反之心，联合起来向皇室发难造反，你觉得圣上能够抵挡得住吗？”
方长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的答案，即便是我，也说不上来，因为在没有尝试过的情况下，谁也说不准。但是七大门派带给圣上的威胁感，却是实打实地存在的。所以圣上决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去掌控七大门派的力量。”
“那要是掌控不了呢？”方长连忙问道。
安逸意味深长地看了方长一眼。
“那就只能……亲手覆灭。”
方长的呼吸声下意识地粗重了几分，内心中已然波涛汹涌。
皇帝他……要覆灭掉这整个江湖？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像是看出了方长眼中的难以置信，安逸忽然话锋一转，道：“你知道武林盟成立多久了吗？”
方长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脑海中并没有相关的记忆，于是他摇了摇头，同时疑惑地问道：“我说，为什么突然扯到武林盟上去了啊？”
安逸微微一叹，扭头朝着东南面看去。他的目光似乎透过了帐篷，穿越时间与距离的束缚，直接落在了某座豪华的都城之上。
“武林盟，成立于一百七十四年前，那时候大宋皇朝才刚刚起步，但当时的皇帝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虽然他名义上已然一统天下，但这片纷乱翻涌的江湖，却并不是他能够掌控得了的。因而，武林盟应运而生。”安逸轻声说道。
方长的瞳孔瞬间收缩，心跳也猛地加快了许多。他艰涩地开口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武林盟，其实从一开始就是皇家的所有物？”
“是的。”
“举办武林大赛，放出奖品是《神机录》残卷的消息，也是皇室授意的？”
“是的。”
“那么让芊……让林芊芊潜伏在乘风派当卧底，并且趁我们不备夜袭乘风派，抢夺墨家机关，这也是皇室的意思了？”
“前者应该是武林盟负责人的策略，皇室一般只会下达命令而已，不过抢夺墨家机关这种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圣上的指示了。”
方长听完，不由得变得有些垂头丧气起来，眼神中也难以避免地染上了一层黯淡。
乘风派……不过只是个小小的江湖门派而已，整个门派上下总共也就只有十个人，除了他自己以外，剩下的九个人里面还有一个是厨子……
就是这样的一个门派，居然会被皇室针对，这样的事实对方长来说，实在是太过难以接受。现在想想，林芊芊当初接近凌轩宇，也只是为了伺机偷取言七七的《神机录》吧？
当然了，那时的林芊芊绝对没想到，她所潜入的门派不仅只有一份“机甲篇”的残卷，甚至还有“陷阱篇”和“融灵篇”。如果她没有急着下手，而是等方长回去的话，那么她还会得到一份“傀儡篇”的残卷。
一共七份“神机录”的残卷，现在有大半落在了这样一个小门派的手里，皇室若是不眼红，自然是说不过去的。
原本，如果只是与武林盟为敌，那么方长相信，有凌轩宇和燕云离的关系在，江湖七大门派，至少有两个能够站在他们那一边。但现在，他们的对手是皇室……
乘风派，真的还能够存在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