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你是女子
蔷薇踢踏着脚步走在绵长的小道上，心里说不出的沉重。
记得那老夫人并不满意道士所说的话，不肯放了自己。那道士不知道和她轻声说了些什么，她立刻避之不及地把自己放出来。
最郁闷的还是在出房门之后，道士单独和自己说的那袭话。
“三小姐，请恕贫道直言。您眼下便要遭一劫，还请勿多行走的好，尤其是在天黑以后。”他十分慎重且别有深意地表情，一直萦绕在蔷薇脑海中挥之不去。
尽管已经确定他不是那个羊胡子老头，蔷薇却还是莫名其妙的害怕他。不过已经很少是因为他有着和那羊胡子老头一模样的脸。而是因为，蔷薇感觉他看穿了自己一样。
看穿了自己的命运。
看穿了那三颗红痣背后隐藏着的秘密一样。
尽管蔷薇都不知道是什么秘密，但她深信那背后一定是存在着秘密的。
万般愁绪在心里苦苦纠缠着，所以蔷薇没发现从她出来到现在，一直有个人在鬼鬼祟祟地跟着她。
同时心中惆怅万千的还有福寿阁的老夫人。她驱走所有的下人，独自一人跪在菩萨面前闭目诵经。
可是再多的佛经从心中而过，也似无法根除心中的杂念。
“老夫人还是莫要太过为难三小姐，否则以后定会是府上的灾难。贫道早就说过府上几百人都要仰仗着她度过一劫的，老夫人该记着才是的……”
道士临走时悉心留下的忠告，一直回响在耳旁。
搅扰得她根本无法诵经，从地上缓慢地撑起已经老迈的身躯，走到一旁坐下。
难道我们慕家真是欠了你们宋家的吗？
你人是走了，可你却留下了你的女儿，来害了我的儿子；现在你的女儿也快走了，可她却留下她的女儿来害我的孙儿。
“难道真是孽债，孽报！哎……”整个屋子都是老夫人冗长的叹息。
蔷薇走到一处小池塘边，看着满池秋来的颓废，更觉得伤怀。这里并未栅栏，蔷薇移步到池子最边缘，蹲下来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池底。
那里有淤泥，有枯叶浮在并不澄澈的水面，还有腐化的枯叶渣滓沉淀在池底。隐约还可以闻到些惨淡的腐臭气味。
萧条，颓废，就像那饱受了秋风剿袭的心扉一样衰败。
身后一直跟随着蔷薇的临风，此刻探头探脑地思忖了一番。轻踩着步子，小心翼翼地向着蔷薇靠近。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并未离开，虽然他不认识一个叫慕冰盈的女子，可是他总觉得在她身上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他不放心就那么离开，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她凶神恶煞的老夫人。
更何况，追根究底还是他的原因，她才会被老夫人抓回去的。
于情于理，他都不该一走了之；于情于理，他都该去看个究竟。
所以一切过程，临风走在窗外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原本他都还做好准备，如果慕冰盈有危险，他就冲出去就她。
本来自己也是慕子宸请来保护人的一个下人而已，他没必要为了那么一个丑丫头，去得罪老夫人的。可是只怪当时没想通这一点，害得自己差点失去这份差事，只是算好有惊无险。
就连自己跟踪她到这里来，都觉得莫名其妙。可是既然来了，他也就想上去安慰她几句。
她好像，真的很不开心一样。
“咳咳”临风走到蔷薇后面故意咳嗽了两声，以此证明自己的存在。
“真巧啊！在这里又遇见姑娘了。”临风装作自然而遇的样子。
光听咳嗽声，蔷薇就知道是那个讨厌的人，害自己被老太婆抓到的神经病。
“是……啊！”蔷薇故意拖长声音，缓缓地站起来。脸上不见丝毫怒气，只是眼睛一直盯着池底。
“在下临风，见过姑娘！”临风满脸堆笑，想为方才的事情赔礼。
却自作聪明地问了句：“姑娘一定是老夫人的丫鬟吧？”
丫鬟？我长得像丫鬟？还是穿得像丫鬟啦？
不过那老夫人对我真是连个丫鬟都不如呢？
虽然心里一肚子不愉快，可是蔷薇脸上却丝毫不显露出来。只是脸上越来越奇怪地看着池底。
惹得临风都好奇，她是在看什么，才没有理睬自己的话的呢？
“那是什么东西啊？”蔷薇更加惊讶起来。
临风更觉好奇了，连忙俯下身去看。
可是却奇怪自己什么也没看见：“在哪里啊？”
“就在下面呢！”蔷薇煞有介事地拼命往下指。
临风狐疑地越蹲越下面地看，嘴里也一直嚷着：“没有……没有啊……”
脑袋越探越下面，蔷薇的手指却收回来了。
脸上狠笑了一下，然后使足全身力气，把脚往临风身上一踹。
“哎……”临风如青蛙蹦水一样滑稽地落入水中。
蔷薇斜睨了水池里杀猪一样叫唤的临风一眼，滑稽地笑着离开了。
临风却一下跳起来吐着一口脏水，对着蔷薇的身影吼道：“你是女子，你居然踹我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