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平静的中毒死亡
今天的牢房更加阴暗潮湿，兴许是因昨夜大雨不歇的缘故。四周透着的发霉气息入鼻难闻，氤氲着死亡的静冷空气，使得心里压抑至极。
一入此地就有窒息之感，虽是极不舒服，慕子宸也只是以手指轻触鼻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感波澜。
衙役惶急颤抖的话还想在他耳旁：“昨夜一切都还安好，今日送饭的时候，却发现她倒在地上。察觉不对，进去一看，她已经死了。好像……是中毒死的！”
在他的脚下躺着的正是他的三姑母，慕冰盈的生母。她姿势极难地躺在地上，嘴角有血，双目瞪大。却看不出她眼里有何不干，身体的扭曲也不像是痛苦所至。
平静，她居然走得那么平静。慕子宸心里猛然一怔，他也不知为何会在她身上有这种感觉。心里不安却装作很自然地将头仰到一旁，“她是何时死的？”
“大概……是在半夜。”方才去找他前来的那名衙役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道。
慕子宸听后面上依旧无风无波，缓缓闭上双眼。究竟藏着多少情绪，诉说不明。闭合上眼的那一霎那的无奈。随着平和的呼吸轻轻舒出。也许是因为昨夜一夜未合眼，此刻很是眷恋的久久持续。
半晌，才开口问道：“可知是中何毒而身亡？”
“属下无能，只找到这个……”说着小心地用布托着他口里所说的东西，呈上在慕子宸面前，不安地低下头。
慕子宸闻声，半刻才悠悠睁开眼睛，藏不在的倦怠也掩埋在昏暗的牢房中。撇着衙役手中托上的东西，用拇指与食指轻捻起。
衙役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口边又咽了下去。慕子宸打量着手中之物，那是一个光滑精小的小瓶子，里面藏着难闻的气息。瓶口还有粉面，应当是倾倒药粉时残遗在上面的。慕子宸盯着它，眸子越来越幽暗。
时间足足凝聚了快一刻之后，那衙役终于问出了心中一直惶恐不安地问题：“大人，接下来要怎么办。”
又是好一会儿，慕子宸才收回停留在药瓶上的目光，缓缓走到宋秀莲头部处蹲下来。伸出手，从她额前抹下，替她闭上眼睛。
手掌在触碰到她睫毛的时候，那些已经僵硬的睫毛宛若一根根细针一般，扎得疼痛。他的心也在那时间颤抖了一下。
该怎么办？他也想问！
以前问的，现在她自行解决了；那剩下的该怎么办，就真的要他去解决了。
只要是事情，就必须解决。慕子宸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三姑母道：“找块地方，将她好生安葬了吧！”
“……是！”衙役迟疑地答应道，又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顾虑：“那……”丞相夫人那边该怎么办，他最终不敢问出。他感受得到慕子宸越来越靠近自己，身上散发着的寒冷。叫他心里抖得无从继续那些话。
慕子宸走到他身旁时，停住脚道：“剩下的事情，本官自会解决！”
“是，是，是……”慕子宸字字凌烈，衙役惊慌道。这本也与他无关，只是那毕竟是丞相夫人要的人，现在莫名其妙地死在自己看管之下。难免心虚，惟恐怪罪到自己身上。听慕子宸如此说来，他心里也就放心多了。
吱呀吱呀的轿声终于在沉闷地落响声下停止了，蔷薇的头却还晕乎乎得厉害。胃里也感觉有东西在翻滚，很是难受。
看里聂鸿飞那家伙说得真对，自己真的是发了高烧，需要好生休息。可是她真的好想回家，真的很想。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又不是她真正的家，也不见得是慕冰盈真正的家。可是蔷薇真的那么期待着回到这里。
也许是因为慕子宸在这里吧！也许是因为昨晚做的那个梦的缘故！
“慕小姐，到了，您可以出来了！”屋外有人不紧不慢地提示声，蔷薇整顿一下情绪。撩开轿帘出来。
面前是那个留着浅短胡子的中年人，是聂鸿飞派他护送自己回来。
“谢谢你送我回来！”蔷薇道谢道。
“慕小姐务须客气，在下只是奉命行事！”那人双手一拱道：“如今慕小姐已安然到府前，在下就先行回去复命了。告辞！”
蔷薇微微点头，那人已跨上马悠然而去。
蔷薇眼前浮现出和聂鸿飞对峙的情形。
“你想回家？那里真是你的家吗？若是你的家，怎么会保护不了你！”聂鸿飞听蔷薇说想要回家，很是生气。他都不介意把他的家，让她当做家来依靠，她却不屑一顾。
“那就是我的家！”蔷薇还在生气聂鸿飞先前对自己的轻浮，此时处处与他对抗，“若不是在自己家里，别人又怎会亲自上门来将我劫走呢？”
聂鸿飞一愣道：“可是最终可以保护你的人，不还是我吗？”
“那还不是你近水楼台先得月！”蔷薇不知道怎么说出这句话来，感觉不伦不类的。担心聂鸿飞笑话她，又急着换话题道：“你应该保护的人，又不是我！”
聂鸿飞气得好笑：“那我该保护的是何人呢？”
“慕月柔啊！”蔷薇一下脱口而出，“你和慕月柔五年前就定亲，你自然应该保护她才对。而我则是与我表哥慕子宸是有婚约的，不劳烦你来保护！”
蔷薇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那么说，只是为了和聂鸿飞怄气。却真的说来他脸色越来越差，差到天快要塌下来一般。
“他们是谁啊？”刚从里面出来老管家张伯，指着离去的人问蔷薇。蔷薇只是看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想着聂鸿飞并没有强硬留下自己在他府中，如此气愤自己，却还是派人将她护送回来了。真是叫蔷薇不再那么讨厌他，毕竟真如他所说：他到底救了自己一命。
蔷薇虽然嘴巴上不承认，心里还是把算着他不可抹灭的功劳。想到他怒气冲冲地吩咐人送自己回来，还要别人小心保护，蔷薇就觉得好笑。
老管家看着小姐一脸的笑容，不明所以地接着说：“三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您昨夜无故离去，大少爷可是四处寻你呢？”
听到他讲到慕子宸，蔷薇回过神来。却在目光闪移间迎上了慕子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