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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莱芒湖边的飞车少年

莱芒湖其实还有另一个更加广为人知的称呼——日内瓦湖。它是阿尔卑斯湖群中最大的一个,由消融的罗纳冰川汇聚而成,湖身为弓形,凹处朝南,仿若新月,占地面积极广,同时为两个国家所有,一边属于法国一边属于瑞士。

我们在湖边赏玩时发现湖上行驶的一艘船上挂着两面国旗,帅气的一日导游Gaétan解释说因为船只现在在瑞士境内,所以船前挂着大大的瑞士国旗后面挂着小小的法国国旗,反之则前后颠倒,看上去很是有趣。

当时我们所处的地方是莱芒湖北边一家极有情调的露天咖啡馆,店内播放着轻柔的音乐,透过透明的玻璃围栏可以看到成片成片的葡萄梯田、湖对面连绵的阿尔卑斯山脉以及山顶上莹白的积雪。

在这个国家总是觉得云层漂得很低,仿佛只要稍微努力便触手可及,当然,那种景象一般都只出现在目光所及最远之处。

之前听姐姐说她们小时候爬到山顶上摸过月亮,鉴于当时我太小不能参与,现在每每想到都痛悔不已。

有些事情还真要在该做的年龄做,若是错过了以后即使再有当时的热情也绝对不会有同样的感受和心境。

若是事先并不知道那一片蔚蓝莹润是一个湖,我一定会觉得它是一片海。

放眼望去,烟波浩淼在南端被雪山挡住了,西边却与天际浑然融为一体,拼接完美得仿佛鸿蒙初期盘古开天辟地时遗落了的一个角落。

细细察看,便能看到水上波光粼粼,巨大的船只行走其上也不过一尾惊扰了它安宁的小鱼。

很多事物都是小的可爱,比如小孩和小兔子,白嫩嫩或者毛茸茸的一只,抱在怀里或者护在手心,真感觉整颗心都要融化了,不过大也有大的美,那种气吞山河包罗万象的广博,那种无边无际浩瀚无涯的壮美,那种沧海横流遮天蔽日的霸气,只有它们才能有。

莱芒湖就是这样,虽不如天广地博,却也称得上大而美了。

那一片深深深深的蓝,让人望之则胸臆舒坦安宁。

是的,它是上帝赐给人间的一轮新月,不与日争辉,只为予人心安。

亨利·詹姆斯称它是“出奇的蓝色的湖”;拜伦把它比喻成一面晶莹的镜子,“有着沉思所需要的养料和空气”;巴尔扎克则把它说成是“爱情的同义词”。

莱芒湖,来了,看了,醉了,深思了,爱上了,忘不了了。

我们到湖边赏玩当天天气依旧不是很好,乌沉沉的云像是密集的网笼罩了整个天际,不过也正是得益于这样的天气我们才能够看到如此美丽的一幕——

举目,仰望西方,细碎的阳光从乌云编织的巨网中稀稀落落地洒在莱芒湖的水面上,透过云层落日隐约可见,那些以它为中心辐射出来的光芒仿佛也因此有了形质,相应的湖面上光华灿烂。

对于这一幕我只能想到一个词语来形容:圣洁。

这是一场盛大的神迹,就像突然开启了通往某个未知世界的大门,如果当真如此,我宁愿相信那扇大门是通往幸福的,我们作为这场神迹的见证者,当然也可以抓住一星半点的幸福的金鬃毛,就此长乐未央。

Gaétan是个非常敬业的导游,带我们全方位多角度地欣赏了这弯上帝赐予人类的新月。

拉沃葡萄梯田中一条蛇形小道弯弯曲曲地一直延伸到湖边,Gaétan说之前有酒后寻求刺激的年轻人沿着那条路飞到湖里去了。

于是上车之后我就一阵恶寒,按照他现在这个速度从马路上飞出去,冲力和惯性差不多也可以把我们直接带到湖里去。

这个帅哥明明看上去温文尔雅,结果愣是让我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把车子当飞碟开,环山小路上每次急转弯的时候我甚至都能够听到车胎与地面之间急速的摩擦声,不觉抓紧身上的安全带,要不要这么刺激啊,亏得我胆子大。

不过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情若是被冠上体验之名就好接受多了,多数时候我总是抱着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这样好事情不至于太开心,坏事情也不会太失望,比如当时适应了片刻之后我就觉得能有这样的经历实在难得。

绕了莱芒湖大半圈,下到葡萄园亲手摸了摸青色的小葡萄之后飞车少年Gaétan又把我们带到了莱芒湖边的一个小村庄。

小村庄就在葡萄园上方。

若是此刻我们身处莱芒湖的南边,一定可以看到一座坐落在湖边的绿色大山。

山脚被染绿是因为成片的葡萄梯田,山上的绿色则是居民房屋周围环绕的树木,而我们先前飞驰而过的道路是挂在半山腰将此绿色与彼绿色区分开来的一条曲曲折折的灰色玉带。

从小村庄向山上望去,可以看到绿色掩映中各色各样漂亮的小房子。Gaétan家就住在这座大山的顶端,最上面算是这一片住宅中的富人区,得知这个信息之后我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他: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