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完毕,几个“黑铁塔”便各司其职。他们只留下一个人,来看守着媚姨。其他人扛着海哥,各干各的去了。
那留守的“黑铁塔”,虽然看上去虎里虎气的挺吓人,但这会也没对媚姨怎么着。他只是看了媚姨一眼,扔下句“老实点”,便走到房内的那张大铁案子前,一屁股蹲在了那上面。
四周暂时的平静下来,媚姨也顾不上心力憔悴,开始四下里打量起来。她一面打量,一面在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
以雪儿为首的这伙人,看上去都心狠手辣。并且 ,他的组织严密,个个都似训练有素,肯定不是什么寻常匪类。听雪儿说话的口气,她在那伙人里地位挺高。可是她上面,还有个大老板。那大老板有钱有势,却为什么一定要不惜代价的去打粉巷的主意呢?
不过,媚姨心里有数。别看雪儿说她大老板如何如何,却根本无意于跟她合作。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只是想把粉巷搞到手。一旦粉巷到手,他们肯定会过河折桥,自己这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可眼下媚姨和海哥皆身陷囹圄。倘若不假装答应“合作”,也恐有性命之虞。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媚姨彻底了没了主意。还好,那管事的雪儿,暂时离开了,也算是帮媚姨留了个想对策的余地。
硬碰硬,自己绝对讨不到什么便宜。虽然现在那深不可测的雪儿不在,但媚姨是个女流,以一己之力,是无法跟那些孔武有力的“黑铁塔”抗衡。更何况现在自己和海哥都被牢牢缚住,行动不得?
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要从这里逃出去!所以,当前最最紧要的,就是如何挣脱这脚上的镣铐,如何避过那“黑铁塔”的眼皮子,逃到外边。
坐在铁案子上的“黑铁塔”,这会正点着一根烟。劣质烟草的呛味,混杂着满屋的潮湿与血腥,让媚姨几欲作呕。
媚姨一弯腰,脚上的铁镣便“哗哗”作响。那“黑铁塔”先是一愣,又从案子上翻身下来,一脚踩灭了烟头,冲着媚姨便大喝道:“干啥?他娘的老实点!”
“小……小兄弟……”媚姨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我……我有些内急……”
“内急?”那“黑铁塔”又怔了一下。“内……什么急?少跟老子耍什么花样!”
听了“黑铁塔”的话,媚姨哭笑不得。敢情这个壮如牯牛的大汉,听不明白内急是什么意思。没法子,媚姨又作出了很难受的表情,说道:“小兄弟……内急就是想要上厕所……”
“想上厕所你就上啊!”那“黑铁塔”道:“他娘的又没绑着你的手,自己脱了裤子尿不就行了?难不成还指望着老子帮你脱呀?”
媚姨被那“黑铁塔”气的不行,但为了能逃出去,也只能强忍着,好言说道:“小兄弟……我要上的是大号……肚子里有些不太舒服……再者说了,我们男女有别……你在这里……我也很不方便呀……”
“真他娘的麻烦!”那“黑铁塔”有些不耐烦了。“你拉你的!老子不看就是!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有啥好看的?老子对你可没兴趣……”
“黑铁塔”口无遮拦,一下子把媚姨给惹恼了。媚姨气道:“你个浑小子别他娘的不识好赖!老娘跟你客气几句,你他娘的还装起大爷来了?告诉你!老娘已经决定跟雪儿合作了!你等着吧,等她回来,老娘一定让她好好收拾你!”
本来那“黑铁塔”对媚姨爱理不理的,可一听媚姨提起雪儿,他却慌了。
“得得得……大姐……算我怕了你了!”那“黑铁塔”无奈道:“你可千万别在那姑奶奶面前说我坏话……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我这就出去等着,让你好好解个手……等你方便完了,我再进来……行不行?”
“不行!”媚姨道。
“又咋了?”那“黑铁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他娘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小兄弟……”媚姨话锋一软,又道:“不是我事多……你想呀……这里的空间这么闭塞,要是真拉在这里,那还不得熏死人呀?这样吧……你给我解开脚镣……我去外头方便……”
“那可不行!”没想到那“黑铁塔”一口否决。“给你解开,万一你他娘的跑了怎么办?”
“瞧你这话说的……”媚媚见有希望说动他,忙道:“我一个女的,又遍体鳞伤的……能逃到哪里去?再说了,有你们几个在看守着,我哪有本事逃出去?”
“那倒也是……”那“黑铁塔”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料你一个大老娘们儿,也不可能在我们兄弟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得!我给你解开,领你去外头拉吧……”
说着,那“黑铁塔”便从腰上解下一串钥匙,朝着媚姨这边走了过来。
见计划就要成功,媚姨心里一阵狂喜。她极力的强压着内心的波动,等那“黑铁塔”给她打开镣铐的那一刻。
“黑铁塔”蹲下身来,几下便将媚姨的脚镣除去。“行了!铐子打开了,走吧……”
媚姨瞅的就是这个机会。还没等“黑铁塔”话音落地,她便一把抓起地上的铁镣,对准了“黑铁塔”的脑袋,便狠狠的砸了过去。
“哗啦!”
脚镣牵动着铁链,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眼见着媚姨就要得手,却没曾想那“黑铁塔”反应更快。他头一偏,右手一把攥住了媚姨砸过来的铁镣。同时迅速的抽出左手,朝着媚姨腮上就是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媚姨脸上肿起了半边。一道血水,从她嘴角缓缓的流了下来。
“哼哼!”那“黑铁塔”冷笑一声:“跟老子玩这一手?你当老子是吃素的……啊!”
“黑铁塔”还没说完,便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他面上的五官全拧在一处,表情极度的痛苦。他双手死死捂着胯下,杀猪似的在地上打滚。
原来,媚姨一击不成,心里也慌了。可她见那“黑铁塔”得意忘形,便抽脚狠狠的冲着他的档部跺了过去。
那个部位遭了重击,即便是铁打的汉子,也照样承受不住。听那“黑铁塔”还在没命的惨叫着,媚姨担心引来其他的同伙,便将心一横,重新抓起地上的生铁镣铐,使劲的朝着他头上猛击了几下。
几声闷响之后,那“黑铁塔”便一动不动了。只有一些血水,从那头套里面流出。
媚姨方才凌厉,全仗着脑子里一时的气血翻涌。这会看“黑铁塔”没了气息,也骇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隔了半晌,媚媚这才回过神来。她壮着胆子,在“黑铁塔”身上乱翻了几下,除了找到刚才那串钥匙之外,还翻出了一部老款的手机。
见有手机,媚姨不由得大喜。她顾不上什么,忙按了110,打算先报警。可是,按了半天,手机里居然全是盲音。媚姨再一看,原来那手机里的信号,连半格都没有!
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没有一点信号?
海哥不知道被他们关在了什么地方。并且外面,也肯定有其他人在把守。纵是挣脱了脚镣,前方还是凶险未卜。可老呆在这里不是个办法,要是不闯出门去,就连一丝的机会也没有。
想到这里,媚姨不再耽搁。将手机和钥匙贴身放好,便打算去外面看看再说。
媚姨提心吊胆的摸到门边,将耳朵隔在门板上,仔细的听了一会儿。确定外头现在没人,便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拉开了门。
门外,是一条狭长的走道。那走道里,依然没有窗户。只有顶上挂着几盏应急的小黄灯,显得更是压抑憋闷。
走道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可媚姨却紧张的不行。她如履薄冰一般,生怕在哪个角落里,会突然跳出个什么人来。
再往前走了会,媚姨听到一些若有若无的叫嚷声。她打了个激灵,心又悬了起来。那声音,应该是其他的“黑铁塔”,说不定,海哥也在他们那边押着。
媚姨一面害怕着,一面却不得不顺着走道,心惊胆颤的循声找去。
走道里,都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房间。那些房间的布局,跟方才关押自己的地方差不多。虽然门上都嵌着玻璃,却因为黑着灯,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渐渐的,媚姨离那喧闹声传来的地方越来越近。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就要从口里跳将出来。
近了,更近了。人声喧嚣的那房间里,有光线从门玻璃上透了出来。媚姨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慢慢的靠近了那门。等到了门口,媚姨先将身子掩好,这才透过门玻璃,朝那里面小心的看去。
那房间里面,乌烟瘴气的。剩下的几个“黑铁塔”,全都在里面。这会儿,他们都光着膀子,露着一身结实的腱子肉,胡乱的围坐在一张大方桌前。
那桌子上摆着不少吃食,喝空了的啤酒瓶,横七竖八的扔在那里。几个“黑铁塔”,喝的醉醺醺的,都吆五喝六的说着话。而他们桌下,正躺着手脚被缚的海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