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淮夷之行 (3)
婥婥警然正身坐回毯席,看到刑天抗,却神色一肃,不同于以往的和气,此时她隐有厌恶之色,只是没有明确表现出来,淡淡地道:“刑天抗,你大半夜来我寝宫做甚?”
刑天抗显然垂涎婥婥已久,盯了婥婥娇媚的玉容半晌,道:“我现在是要巡视各处,此时便想来看看你在淮夷的进展如何了?白日人多,来此见你不是很适合,自然只能夜晚来了。”
“是吗?以前没看出来,你还真够勤快!”婥婥不失时机地刺了刑天抗一句。
刑天抗知道她的讽刺,却是脸色不改,做出一副凛然的模样,道;“那是当然,如今四方情况都事关我圣门大事,我岂能大意。”
婥婥神色冷淡,也懒得再多说,道:“放心,我不过几天时间内就已经骇退了九尾狐,也将她的眼线全部拔除,并顺利控制了淮夷王。现在基本上淮夷都在我的掌握之内,用不着你来担心,你还是顾着自己吧。”
刑天抗哈哈一笑,道:“其实你不必这么辛苦,只是你说一声,什么事情都容易解决。你说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嘛,我身为我圣门的巡查使,怎么会连这点忙都帮不了。”
婥婥冷然道:“我的事情不必你费心。”
刑天抗潇洒地甩了甩额前长发,道:“此言差矣,现在我们四族共同联盟,你我现在是真正的一家人啊!”他说“一家人”时,特意加重了语气,甚是暧昧,隐有觊觎之意。
婥婥如何听不出来,面不改色,冷笑道:“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啊。我只记得当时我们没说四族合并的,只是要联手对外而已。”
刑天抗逼近一步,道:“我圣门必须亲成一家,才能对抗神玄两宗和那个自称是蚩尤的家伙,你不觉得你防风氏与我刑天氏联姻是最好的办法吗?”
刑天抗此话的确是赤裸裸的威胁,婥婥不由怒斥道:“做梦,你休想,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凭你也配得上我?”
刑天抗大恼,他从来自诩长相不错,才能也被誉为魔门少有的青年才俊,如今却被婥婥几句话说得一钱不值,哪里忍受得了,当下厉喝道:“婥婥,我猜你是因为倚弦那兄弟俩的出现才会如此,如此一来,你将我圣门大业置于何地?”
婥婥神色不动,淡然道:“我怎么想轮不到你管,什么样的理由都掩饰不住你的嫉妒,我看你是看不过他们的声势压过你吧?”
“别以为你傍上他们就能上天了。”刑天抗怒哼一声,又忍不住满脸得意的道,“他们不久之后连自己都顾不上。虽然那个什么大洪牧场可以凭地利坚守,但是牧场虽富,当地却根本无粮可储,钱财虽多也不能当饭吃,根本无法供养大批兵马。而且大洪牧场的积累本来不过是用来维持中型兵马的开支,一旦曜扬军大幅度扩军,区区一个牧场的财力物力怎么可能支持得了。所以他们现在是外强中干,根本成不了气候。”
婥婥冷冷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倚弦躲在暗处,听到这里却是心中大惊,如果一切正如刑天抗所说的话,曜扬军的确会遇到最大的困难,想到这里,倚弦心中急切难安,恨不得立时去寻了秦骊如姐妹详细询问,以思后备之策。
刑天抗说得兴起,横睨婥婥一眼,继续道:“至于曜扬军的发展,也不容乐观。尽管耀阳现时正在争夺宋镇,先别说其他势力不会轻易让他得逞,就算真的侥幸能成,那东伯侯的属地岂容他人随意掠夺?只是宋镇一向自主有各大势力牵涉,他不好动手而已。而此时耀阳若能得宋镇,虽然一段休养生息的时间足以恢复宋镇的富庶,但也让东伯侯有了收回宋镇的理由。你认为以现在的曜扬军会是东伯侯精锐兵士的对手吗?耀阳必败无疑,而且根本撑不到他从宋镇得到好处的那一天,如此一来曜扬军无疑要受到灭顶之灾,更会连累牧场遭人株连!”
婥婥忍不住嘲讽道:“看来你刑天抗对耀阳兄弟俩很是关注,真是奇怪,你不是一直是看不起他们吗?怎么又会费神去注意他们?”
刑天抗冷哼了声,道:“不是我想注意他们,而是他们现时的身份在三界也算是异数,怎么可能不看着点?但是他们既不被神玄两宗所容,也被我圣妖两宗所排斥,三界虽大,已经无有他们的容身之所。这种矛盾难以消除,迟早会全面激化,如今只是欠缺一个时机而已。”
婥婥双手扶膝,看似冰冷如水的眼神中掠过一丝虑色,却没有表现出来。
刑天放捏紧拳头,双眼露出盛然杀机,道:“如果有机会,我刑天抗定然不会放过他们两个家伙,定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凭你?刑天抗,你的梦好像还没做醒!”婥婥不屑地冷笑一声。
刑天抗狠盯了她一眼,说道:“他们绝对逃不掉的,不如我跟你打个赌,如果有朝一日耀阳兄弟俩被我手擒,你婥婥便嫁我为妾,如何?”
婥婥纤眉一竖,异常冷淡地道:“没问题,如果什么时候盘古复生,刑天重生,三界颠覆,你刑天抗神识俱灭,我就嫁给你为妾。”
婥婥这些话说得不重,却是坚定到极点,这话说得比辱骂和嘲讽更加刺人。刑天抗顿时恼羞成怒,喝道:“婥婥,你别这么嚣张,你不管自己也想想自己的族人,如今为了抵制神玄两宗甚至蚩尤的摆布,我四族重归一统,势在必行,无可避免。一旦你若不愿意,那么我就难保你们防风氏一族是否会遭致灭族之厄。”
刑天放说完,便冷笑着携魔将拂袖而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婥婥紧咬薄唇,挥袖一扫,将桌案掀翻击得粉碎。
隐身殿外的倚弦将一切看在眼中,对于刑天抗的举动更是愤恨难平。但是他深知四魔将加上刑天放,拥有超强的战力,自身虽强也未必能敌过他们联手。何况他不想婥婥为难,毕竟如果刑天抗以防风族人的安危强迫婥婥跟自己交手,那他又该怎么办呢?想到这里,倚弦终是忍住了对刑天抗的悲愤,没有出手。
月光冷清,婥婥无力地瘫在地上,她想起了师尊,想起了姐姐,不由悲从心来,对着这洁白冷月,潸然落泪。
倚弦从未见过婥婥如此哀凄,心中万分不忍,对婥婥怜爱之心大生,挥袖间现身跃入神鸾殿中,落在婥婥面前。
“倚大哥?”婥婥甫一见到倚弦,惊喜莫名,此时心神脆弱无比的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委屈,倏地扑入倚弦怀中,紧紧搂住倚弦,喃喃道,“倚大哥,抱紧我,抱紧我……”
在此时刻,倚弦满心的痛惜,看到婥婥的泪水,他首次感觉到那种莫名的心颤。他真的不忍心看婥婥如此悲伤落泪。倚弦将婥婥紧紧地搂住,道:“你尽管哭出来吧,不要再忍下去了……”
婥婥泪如泉涌,将倚弦的胸襟尽数沾湿,倚弦只是默默的搂住她不语,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语了。
婥婥痛哭良久,才拭干泪水,却还是搂着倚弦不放。倚弦怎么忍心推开婥婥,任她将螓首靠在怀中,轻声道:“没事了,不管有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婥婥轻轻点头,突然抬头,离开了倚弦的怀抱,拉着他的手,道:“倚大哥,跟我来。”
倚弦不知她要干嘛,下意识地跟着她走前去,两人几步后就掀开后面帘子,再入一层垂帘进门,倚弦愕然看到眼前竟是锦绣花色的大型鸾床。
婥婥在倚弦惊讶时,轻声道:“倚大哥,今晚留下吧。”
倚弦哪想得到会听到她这么大胆的话,不由脑中“嗡”的一声,一时被震惊得不知所措。
“什么都不重要,我只要你今晚。”婥婥满脸羞红却是毅然坚决,挥手间已将外衫脱落,露出雪白如玉的光滑肌肤,紧身的亵衣更是勾勒出她纤美的曲线。
“婥婥,你……”无论倚弦如何镇定,也无法阻挡如雷般的心跳,声音也不由颤抖起来。
婥婥轻轻地抓住倚弦的手放在自己洁白的纤弱玉肩,倚弦再次震颤了一下,想要缩手却被婥婥紧紧拉住,挣脱不得。
婥婥满脸潮红,低语道:“倚大哥,婥婥别无所求,但求今晚你能留下。”伸手将倚弦抱住。
满怀温香软玉,如果是他人,倚弦虽会有所慌乱,也不会心神失守,但是倚弦对婥婥的心却是混杂着愧疚和怜惜的复杂心思,又因所知两人前世有缘,以及其他种种原因,那种若有若无的情愫其实早缠绕在倚弦心中。
而此时原本甚是坚强的婥婥却柔弱地躺在她怀中,俏目还留有清泪,这种情况,从未接触过的倚弦怎么可能残忍地拒绝得了?
在婥婥带有羞意,倚弦还脑海一片混乱之中,两人顺势倒在柔软的床铺之上,衣衫散开,肌肤相亲。倚弦仅剩的一点理智亦被冲得溃散,不留一丝。
“今晚只要你……”婥婥抱紧倚弦,在他耳际轻声说着,她的气息和声音更让倚弦意乱情迷。
倚弦亦不由抛开一切,反手抱住婥婥。
在婥婥的痛声中,两人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一切的理念全部迷失……
温暖的煦光从窗外照入宫殿之中,倚弦从酣睡中醒来,清新的香气蔚然入鼻,发觉一个温柔滑玉的女性胴体在他怀中紧紧地依偎着,那滑嫩皮肤跟他肌肤紧紧贴在一起。
倚弦转首看去,却见到那如玉娇颜在睡梦中露出那一丝满足的笑容,只是她那纤长的睫眉却还是微蹙,显然是有些不开心的事情。
看着婥婥的神情变化,倚弦想起昨夜的旖旎,心中微有尴尬,如今两人相偎如相濡以沫,那种温馨的感觉却是非常的好,让他不由沉湎其中。如果每日清晨起来,都有如此温暖心怀的情景该有多好。
和心爱的女子一起隐居在山野中,日起而行日落而息,每日清晨都能与妻子相偎,这种生活正是倚弦所期望追求的。现在这样子让他心醉其中,可惜他们都无法脱身这纷乱的三界,眼前的一切只能保持这一个早上而已。无论是倚弦为了耀阳和牧场,还是婥婥为了防风氏一族,他们都只能放弃,两人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或是朋友遭遇困难也不理不睬。
倚弦晶莹的长指在她的耳际轻轻划过,贴在她粉嫩光滑的粉脸之上,眼神中自然的露出爱怜之色。
婥婥纤长的睫毛动了一下,她缓缓睁开俏目,看到倚弦却立即羞涩地低头,全无昨天的大胆。
倚弦虽是跟婥婥差不多,也是初经女色,却比婥婥好了很多,再无尴尬,温柔地道:“咱们起来吧……”
婥婥在倚弦的怀中埋首良久,才轻轻点头,放开倚弦。
两人默然无语地起身穿上衣衫,但是那温情却深留心中,不必言语来修饰。
洗盥完了,倚弦整整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