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外婆去世的第二年,母亲得了肺癌,父亲早已不管这个破碎的家庭。母亲曾无数次跪下求父亲浪子回头,可换来的却是无数次的暴打。终于在五岁这年母亲与父亲离婚了,而他们曾经视为小公主的我成了累赘,最终法院以父亲无力抚养我,将我判给了母亲,母亲骂他狼心狗肺,对我也一脸恶心,直到母亲狠心将我丢给了乡下的外公,让我对母亲最后一点好感也荡然无存。
这是在外公家的第一天,我第二次来到乡下。白色墙壁的小平房,坑见坑洼洼的小泥路,什么都没有变,只是少了外婆。那个将我捧在手心里的外婆!
想起第一次见外公外婆的时候,我才两三岁,骑在父亲的健壮的肩膀上,还拉拉父亲的头发,大喊“马驾。”母亲一脸微笑跟在后面。
见到外公外婆,父亲将我从肩上抱下,有礼貌的人喊了声爸妈。
外婆笑开了花,露出了仅剩下几颗了的牙齿,我曾在她睡觉的时候数过,一共有19颗,从那以后我毫不客气的叫她十九阿婆,而她还是咧嘴笑着,宠溺的揉揉我的头。
外公是个老花眼,因为是家里的四儿子,所以我跟着外婆一起叫他小四眼。当然我只敢跟着外婆叫,自从外婆过世后,这个外号也不曾在提起过了。
我坐在外公的摇椅里。风呼呼的吹,打在身上疼的要死。我缩在最喜欢的粉红小棉袄里,只露出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
一只花斑狗跑了过来,记得它叫大奇。在外公家排名第七,本来叫小七,可是外公每次叫它,它都不理睬。邻居都说这狗脾气倔,叫大七还差不多。可怎么叫也叫不住。两三岁的我吖吖学语,跟着邻居叫大七,口齿不清楚的我一开口就是一个大奇。而狗却一个激灵奔向我。惹得邻居哈哈大笑,我也跟着咯咯咯的笑。后来这只狗有了个响亮的名字,大奇!也因为这个名字,大奇跟我特别好。
直到长大,邻居们告诉我:那几年最多的一副画面就是,一个小女孩走在田埂上后面跟着一只花斑狗,摇着尾巴。
五岁的我因为父母的离婚很早熟,当同龄的小孩在享受父母的爱时,我就知道,人是会死的,总会消失的。也许是我的羡慕与嫉妒,我不削于亲人的疼爱,除了外公与外婆,还有一个后来遇到的好朋友苹果
过了两年大奇还认识我,让年幼的我很惊奇,当然,我长大了也没忘记大奇。
我以为大奇会像小时候一样扑上来舔我的手,可它并没有,而是咬住我的衣袖,拉着我走。我的粉红小棉袄被弄脏了,我很心疼,可更好奇大奇拉我去哪?
“爸,小桃给你了。”母亲温柔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这时,我并未觉得这声音温柔,反而觉得这声音像我最怕的雷声。轰隆隆的响在我的心里。
“啪!”外公一记耳光扇在母亲脸上。也没说什么,大步走出房间。一出门就看见我楞楞的站在门口。眼泪已经沾湿了我最喜欢的粉红小棉袄。
他刚想开口。我就不要命的跑,摔倒了也不管,一口气冲到了离家很远的小树林。我坐在大石头上,眼泪不争气的流下。大奇跟了过来,卧在我的脚边,用棕白交替的柔毛蹭蹭我的脚。我生气的踹了它两脚,可它还照样蹲在我的脚边。
最后我终于忍不住了,抱起大奇哇哇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