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煞镇压的是邪恶的魔鬼,而真正阻止这邪恶的力量重现人世的,却是四个十月初八出生的人。这四个人因为生日时辰的特殊,便如同当年大涅槃日的那一天,火神的四个儿子“四燚”一般,镇压着刘家镇的四方煞。而如今四个十月初八出生的人,已经死了三个,那么第四个这一天生日的人,那股邪恶力量的目标。
感觉到危险一天天的临近,其实我奶奶的内心是纠结的。我奶奶几次三番出手救了白晓娟的性命,而白晓娟,也正是十月初八的生日。我们阻止了白小娟的死亡,其实是间接的将也是十月初八生日的我,暴露在那股邪恶力量的面前。那么他杀不死白小娟,便会把目光盯到我的身上。
但我们却不能因为这样的缘故儿去故意的害死白小娟,甚至在白小娟遇上危险的时候,也不能视而不见。她的命运已经足够悲惨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生命就此消逝。于是这便是最大矛盾,面对这样的矛盾一向沉着稳重的我奶奶,也手足无措,无所适从。所以除了继续烧香祷告,祈求三太奶,别无它法。
其实谁也不知道如果四方煞的镇压失败,将会有什么样的妖魔来祸害人间,更不知道刘家镇将会面临怎样的下场。但至少我们知道,只有保住我和白小娟的性命,不管我们谁才是镇压四方煞的最后一个十月初八生日的人,才能让这场灾难不会来临。可我们却不知道该怎样做,甚至不知道我们的对手是谁,更无法预测他什么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
第二天早上,我爸爸来到村部的时候,一进门就听见赵村长在破口大骂。张会计在一旁劝阻,原来是赵村长大清早的,便又接到了县城里打来的电话。还是前几天的那个人,还是说要来考察我们刘家镇的大石碑。这对正为被老宋骗走钱的事儿心乱如麻的赵村长来说,无疑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爸爸也觉得纳闷,如果说对面真的是个骗子,那也真够执着。电话打了好几次,也被赵村长没鼻子没脸的骂了好几次,竟然不长个记性。
说话间,电话铃声又响了,赵村长正在气头上,抱起电话机便要往地上摔,被我爸爸一把拦住,拎起听筒放在耳边接起电话。
原来打来电话的竟然是县城里的黄警察,赵村长一听,瞬间来了精神,赶紧从我爸手里接过电话听筒。黄警察让赵村长去县城里一趟,至于原因,电话里没有细说。想必是那个案子有了新的进展。赵村长放下电话,高兴的不得了,赶忙跑出村部,站在路边,等那趟通往城里的大客车。
不一会儿大客车来了,赵村长赶忙上了车。大客车在路边等了一会,到了发车的时间,便一溜烟的直奔县城。目送着村长离去,我爸爸和张会计在心中暗暗的祈祷,希望赵村长此行能有好的结果。
下午的时候,我爸爸离开村部,准备回家。路过李文利的小卖店的时候,想起家里的火柴没了,便推门进屋,找李文利买上一包火柴。顺便和李文利聊聊几句,文学和小娟的婚期已定,日子也越来越近,李文利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
正说话间,刘玉梅扭着肥大的屁股推门进来,李文利一见是文学的大媒人,赶紧满脸笑容的迎了出来。自从小娟和文学的婚期一定,刘玉梅便更加趾高气昂,刘家镇最难的婚事都被她给介绍成功,于是这刘家镇便容不下她刘玉梅了。
尽管平日里我爸爸对刘玉梅的印象不是太好,但她做的这件事,却是功不可没。所以见她来了,也客气的打招呼。刘玉梅今天来,也没什么正事儿,她每次来小卖店文利都会给多少拿上些东西,一来二去的尝到了甜头,便没事找事的老是来占点便宜。
李文利跟刘玉梅寒暄了几句,刘玉梅就假装有事要走,李文利明白他的用意,赶紧给他拿了一斤白糖,一瓶雪花膏,,刘玉梅假装推辞了几下,便揣在了怀里,刚要转身出门,却捂着胸口干呕了起来。李文利赶紧端来一瓢水递给他漱口,我爸爸跟他开玩笑道,
“呦,你们家爷们前几天回来了?这看来是有喜了吧?哈哈哈……”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这样的玩笑平日里司空见惯。而刘玉梅喝了口水,漱了漱口,站起身来,脸上一红一白,板着脸对我爸爸说,
“老二,没事别胡说八道……”
说完一扭脸走了。我爸爸觉得特别意外,感觉刘玉梅今天的情绪不对,刚才拿了李文利的东西的时候还面带笑,这一转眼却板起个脸。尽管有些尴尬,但也算不了什么,便又跟李文利简单的聊了几句,买了包火柴,付了钱,转身回家。你
到家的时候,太阳正在西山头上懒散的打着呵欠,通红的阳光,从天边的云彩开始,把刘家镇的一切都染成橘黄色。我家屋顶的烟囱,如同刘家镇的家家户户一样,悠闲的冒出炊烟,在这个一丝风都没有的傍晚,那炊烟便慢慢悠悠的向上升腾,却又鸟无声息的消散在空中,不见了踪影。
我妈妈在西园子里抱里一捆干燥的秸秆,塞进灶膛里点燃,秸秆噼里啪啦的燃烧,烧开里锅里的一锅水,我爸爸灌满里家里的三个暖水壶之后,在锅里放上蒸帘,摆上几个洗好的豆包,又放了一碗放了葱花,调好味道的鸡蛋液,便盖上了锅盖。蒸豆包、鸡蛋糕,再加上另外一个锅里咕嘟嘟的炖酸菜,农家的晚饭,虽简单,却美味。
我奶奶坐在屋子里的炕头上叼着烟袋纳鞋底,儿我坐在炕中央的小方桌边,拿着一只铅笔,在一张纸上默默的画画。我爸爸脱下外衣,洗了把脸,厨房里妈妈的饭菜已做好,我爸爸便对我说,
“大勇啊,别画了,收拾收拾,该吃饭了……”
我却没做声,仿佛并未听见爸爸的话,仍旧低着头,一声不响地画画。爸爸笑了,走到我身边,伸手抚摸了一下我的头,低头看着我的画儿说道,
“你这画的是啥呀?弯弯曲曲的?”
我爸爸伸手拿起桌上那张纸,仔细的端详,纸上都是弯弯曲曲的线条,那些线条的交叉点上,有的画着圆圈儿,有的打着叉,还有的地方还画着小人。
我并没有回答我爸爸,只是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摇了摇头。我奶奶听见我们对话,从我爸爸的手里接过那张画,仔细的看了看,抬头问我,
“大勇,你告诉奶奶,你画的这是什么?”
我站起身,走到奶奶的身旁,指着画上的一个小人说,
“奶奶,这个是我,这是一条地道……这就是那天的那个树洞?”
话音未落,只见奶奶的眉头拧到了一块,面色严肃,神情紧张。爸爸见奶奶的表情不对,也赶紧凑了过来。奶奶把这张纸放在了桌子上,指着上面的线条对我爸爸说,
“你看,按孩子说的,这是学校南面那个树洞,那阵儿,就是刘耀宗的梨树园子,这是那个枯井口,连接着两块儿的这些弯弯曲曲的线条,应该就是那条地道,你看,他们俩是相连的。”
爸爸点了点头,的确,当天我正是从那个树洞进去却从刘耀宗家的枯井里爬了出来。照此看来我画的这张图,是地道的地图。我爸爸指着那些分岔,对我奶奶说,
“妈,你看,这几个分叉都是哪儿?”
说完又看了看我,我一脸的迷茫,没有说话。
我奶奶指着图上的一个圆圈说,
";照这么看,这应该是王革命家……";
我爸爸点点头说,
“照这么看来,王革命家的地穴口,跟学校南边的树林的树洞以及刘耀宗家的枯井说连通的,怪不得那天我亲眼看着赵村长从王革命家的屋子里下了地道,后来却被和刘耀宗一起从井里出来的……”
“你大舅又下地穴了?自己下去的?”我奶奶抬头看着我爸爸问到,我爸爸点了点头。伸手指着一条长一点的线条问我奶奶,
“妈,那这是哪啊……”
我奶奶冲着我爸爸手指的位置看去,的确那条线条,也与这两条地洞相连,而在那个线条的终点,我去用笔,来回的涂抹了多次,那个位置被笔尖划破,漏了一个洞。
“而位置看,这好像是柳树沟,难道柳树沟,也与这地道相连?”,我奶奶说。
我爸爸和我奶奶看着这张图,图上弯弯曲曲的都是交叉的线条,的确,这张图上标示了从王革命家屋子里发现的那个地穴的地下四通八达的隧道。这些隧道蜿蜒曲折,看上去杂乱无章,却又相互交错,像是一张长满荆棘的大网,又好似一团凌乱的找不到头绪的毛线团。它们交织在一起,将整个刘家镇罩在了里面,让人看了,不禁浑身紧张,压抑的喘不上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