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正月初十,阳光明媚,天气变得温和。冬天是农闲的季节,再加上除夕刚过,刘家镇的人们还沉浸在新年的快乐之中。
而对于李文利和白小娟一家来说,每过一天,便离他们的大喜的日子近一天。自从初六那天求我奶奶给看好利结婚的日子,两家便分头开始准备,男人们收拾新房、准备婚礼当天的应用之物,女人们买新衣、做新被子,也忙的不亦乐乎。
刘玉梅自从坐大客车从城里回来之后,便回到家里,闭门不出。所以不愿见人,一来是因为这几天恶心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作为一个成年的妇女,她自己心里知道,这已经明确了,就是怀孕的现象。担心被村民们看出来,传出闲话。二来是最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无端的胆小害怕,总觉得每个人都有害自己之心,不敢轻易出门。
而赵村长从县城回来之后的这几天里,一共接了两个来自于县城的电话,一个县里的公安局打来的,一是通过技术手段已经确定死者,正是骗子老宋。死亡的原因还不明确,但可以确定的是,尸体是被老鼠啃咬成白骨。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破案需要一段时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反复的对现场的搜寻,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藏匿着的一万块钱。这对赵村长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公安局的黄警察知道赵村长着急,便安排人驾车来到刘家镇,把钱送到了赵村长的手里。
第二个电话,也是县城里打过来的,当然还是那个说要来考察大石碑的。赵村长还沉浸在找回赃款的喜悦之中,所以心情大好,破天荒的没对着电话大骂,更没挂断电话,认真的听完了电话。这才发现原来是错怪了人家,打来这通电话的,真的是县城里的文物保护部门。刘家镇的这块大石碑真的有可能是重要的历史文物。
这两通电话都是大好事,赵村长异常的兴奋。未防止夜长梦多,在拿到钱的当天下午,就赶紧通知了那些当初投了钱入了股的村民,来村部开会。在会上赵村长一五一十的根大家伙说明了这笔钱的曲折经历,并给大家伙鞠躬道了歉。
其实已经有一些眼尖又聪明的村民感觉到这笔钱出了差错,虽然年前大家会盼着石碑的事儿能让自己一夜致富,成了万元户,如今这个梦也落空,但好在钱追回来了,没有什么损失。但不管怎样,赵村长一把年纪,村民的事儿跑断了腿,还差点搭上了性命,最终追回了这笔钱,这足以让大家伙感动。
大年初十的中午,两辆汽车从刘家镇北面的山坡上驶来,径直驶到村部,从车上下来了几个人,带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个子不高,头发稀疏,戴着一副眼镜儿,一看就是一个特别有文化的人。
他拿出了县征服的介绍信递给赵村长,赵村长接过去仔细的看看,才知道这个人叫冯达,是县城的专家,专门研究历史文物。跟着他一起的,也都是他们单位的人。
有了上次的教训,赵村长对这事儿还是心有余悸,不过好在之前接到电话之后,赵村长就长了根心眼儿,给县城的黄警察打了个电话,拖他打听一下,县城的文物保护部门是否有派出人员来刘家镇。并且很快得道了黄警察的回复,证实了的确有这么一回事,这一次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便是一件大好事,就算不能像上次老宋忽忽悠悠的那样,这座大石碑能给刘家镇带来什么样的致富的机会,但出了一个知名的文物终归不是坏事。于是赵村长带着村干部,热情的接待了冯达他们。
真正干事儿的人跟老冯他们这样的骗子就是不同,人家冯达这一行人,跟老赵他们聊聊一阵之后,拒绝了赵村长安排的酒菜,直奔大石碑,从车上拿下了一些村民们从没见过的仪器,开始勘查。
他们前前后后的忙,围观的人们也看不懂他们到底在干些什么,只是觉得新奇。一直到天色渐晚,那个带头的冯达,才摘掉白手套,安排大家伙收拾东西。
赵村长早就安排人把村部的办公室和小分队的办公室收拾干净,升起了火炉,摆好几张桌子,搭了几个临时的床铺。又安排住在附近的几个妇女从家里抱来了行李被褥。屋子里暖暖和和,晚上就安排他们住在这里。
冯达的确是一个有文化的斯文人,看到赵村长这样热情的安排,便一直道谢。忙了这么晚,不管怎样拒绝,晚饭总是要吃的。既然风达拒绝村长安排酒菜,赵村长便叫老伴炖了一大锅酸菜炖粉条,又炒上几个小菜,蒸了一盆米饭,端到村部里来。
喊了张会计和我爸爸作陪,大家伙边吃边聊。聊天中冯达透露了一个信息,说这座石碑的确是全国少见的辽代石碑,已经有六百多年的历史,便记载了辽代的一位高人,来此地传道的事迹。
赵村长听了,不禁慨叹,挑起大拇指赞叹道,
“冯老弟,你这才是真正的文化人啊,一下午的时间,就勘查明白了这座石碑的历史。真是了不起啊,哎,真比之前那伙……”
我爸爸见到村长又要提起老宋那几个骗子,觉得这样的场合有些不合时宜,便拉着拉着村长的胳膊示意她不要说了。赵村长缓过神来,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便赶紧点头,拉回了话题。
冯达接着说,
“明天一早,我问,我们把碑文拓下来,回去好好的研究,里面有些内容,可能是说咱们刘家镇的地下有宝物……”
“真有宝物?”张会计听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嗯,不过现在还不确定,碑文上有这样一段话,九缸十八锅,不在阴坡在阳坡……根据碑文的上下句,我们分析这九缸十八锅,指的就是刘家镇的地下藏有宝物。不过这宝物并不是金银财宝,我分析是一种矿藏,当然,地质矿藏不是我们的专业,我回去会把这些信息反馈给咱们县城的地质队,让他们来勘察一下……”
“矿藏?你是说咱们刘家镇的地下有矿?”赵村长一听,眼睛立刻冒出了光芒,来了精神。他继续说道,
“当年小鬼子就在咱们国家,抢了地盘,到处挖矿,把挖出来的矿石都拉回他们的国家,他们大老远的,打仗抢地盘,就是为了咱们的矿,看来这矿真是宝贝,可是老弟,咱们刘家镇的是什么矿呢?”
冯达笑了笑说,
“我们初步认为有可能是金矿,但到底是不是金矿、有多大含量、能不能开采我就说不准了,得等地质队的来看他之后,才能确定。”
“如果咱们刘家镇的地下有矿,几百年前的辽代人是怎么知道的呢?碑文上的记载,是不是可靠呢?”
张会计不愧是张会计,遇事总有一个冷静劲儿,做事细致缜密,是会计的天性。听他们聊了这么多?张会计插嘴问道。
冯达听了张会计的话,点了点头,
“的确,刚才我说的这些也是仅凭碑文上的记载,至于是否真的有矿,还要等地质队勘察之后才说。不过像我们做文物研究的,特别尊重古人的智慧,我们认为古人的很多智慧是我们现代人所不能及的,所以这碑文上记载的九缸十八锅,我相信一定不是古人信口开河,只不过古人的技术可能无法开采而已”
大家伙听了,都很高兴,如果确定了刘家镇地下有矿藏,那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赵村长不禁热血沸腾,心里暗想,老天爷果然开眼,年前的时候遭了骗,差点骗走了刘家镇村民的全部积蓄,好在最终找了回来,这也算是刘家镇的一劫。可如今苦尽甘来,看来刘家镇翻身的日子真的不远了。
冯大又说,
“这座石碑看起来矮小,其实则不然,地下还埋着很深的一块,按照我们的经验,这样的是非下面,都会有一只石头的赑屃……”
“赑屃?”大家伙儿第一次听到这个词,都不太明白,便都看着冯达。
";传说中龙有九个儿子,最小的一个,就是赑屃,他是一个大力士,善于负重,所以,很多石碑的下面都有他,老百姓常说的王八驮石碑,说的就是他,他只是长得像乌龟,实际上他是龙的一个儿子。照我们分析,咱们这的大石碑下面,应该也有一个巨大的赑屃……";
大家伙听了都觉得十分的惊讶,从有刘家镇的那一天开始,这个大事呗,便半截儿的埋在村部附近的路边,上面还零星的有一些战争年代留下的弹孔,平日里,孩子们经常到石碑边上玩耍。人们习惯了这个大石碑的存在,但却从没想过这座石碑竟有如此多的说道。
冯大又说,
“过几天,我们会派人来,带着重型的机械,把石碑从地里叼出来,露出它的全部面貌,好好的修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