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常天龙,是长眉大仙的徒弟,受过姜子牙的封神,位列二十八星宿之一。可为什么却会对我这个小孩子如此的感兴趣?难道只是因为我从哪个大水缸里将它救了出来?这样一个神通广大的上仙,却又为何会被几个地质队的工人轻易的捉住?即便是被这几个工人捉住,也不至于拉下这么大的仇怨,非要冰冻了刘家镇?
当然这里面的疑问太多了,一时间难以解开,眼前最重要的,是逃离这个诡异的被血蛇藤封住的山洞,奶奶情急之下,想用手去拉,被常三太奶拦住。血蛇藤里面流淌的是人血,一旦这藤条被拉断,血流出来,那么那个人也会死去。可我和我奶奶都没想到的是,三太奶说这血蛇藤里流淌的,竟然是我的血。
我和我奶奶一时间都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三太奶也不说话,闭上眼睛沉思。我和我奶奶不敢打扰,只好强行按耐住心里的急切与不安,盯着常三太奶。
正在这时,身后白光一闪,走来一个人,这人正是常银花。她径直走到常三太奶的面前,
“我说姐姐,这不是常天龙的铁刹山么?你怎么来这了?常天龙呢?他躲哪去了?”
常银花性子急,见了常三太奶,便连忙问道。常三太奶并没睁开眼,慢悠悠的说道,
“你看你,张口常天龙,闭口常天龙的,没一点大小的规矩……”
“我跟它有规矩?你也不看看这几天他都干了些啥。说是闭关修炼,要修炼一百年,可你看看,这才几天,他就生灾惹祸的……就这,还让我跟他讲规矩?”
常银花愤愤的说,
“我这就找他讲讲理!”
说完,他往洞口就走,显然她发现了被困在山洞里的我。她伸出手刚要去抓那血蛇藤,却一下子停住。
“血蛇藤?这……”常银花看到血蛇藤也愣住,她透过藤条的缝隙看了看里面的我。
“这血蛇藤里,咋能是你的血呢?快说,你到底拿你的血供养了谁?”
我被她问的一时间愣住,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尽管我已经拜入了柳门做了常三太奶的弟子,但实际上我仍旧是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所以我根本没机会接触到任何邪祟的东西,所以就谈不到我用我的血供养谁之说。
我皱着眉头思索,外面的常银花怒视着我,她对我的态度一直这样,但我知道这与她的性格有关,但在大多数的时候,她还是特别的疼爱我。
突然,我想起那晚在东山小阴坡下面的荒院子里,我为里救那条大蛇没,搬来了一把凳子踩着,凳子缺了一条腿,我一下子失去重心,掉进了水缸里,头磕的那块压着大蛇的石头上,当时我从胸口一热,从嘴里喷出一口血,正喷在了那个大蛇的头上。这才大蛇这才突然来了精神,掀翻大石头,腾空而起。
想起了这些,我才抬头胆怯的问三太奶,和常银花,
“昨天晚上,我……我在东山坡下的荒院子里的大水缸里,吐里一口血,吐在里大蛇的头上,不知道这……是不是跟这个有什么……关联……”
我的话音刚落,常三太奶便睁开了眼睛,点了点头说,
“怪不得……”
我和我奶奶仍旧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到底是这么回事,更不知道这血蛇藤到底有多邪门。三太奶觉察到了我们的疑惑,慢悠悠的说道,
“当年我四哥常天龙被封神,来到铁刹山,当时这铁刹山还只是座荒山,山上便长满了这血蛇藤。血蛇藤经常会发出一阵阵女子的笑声,来吸引那些来上上采药砍柴的人,将他们缠绕住再杀死,吸了它们的血,然后漫山遍野的窜根,再长出新的藤条来。常天龙觉得这血蛇藤太邪恶,唯恐它们蔓延下山去祸害老百姓,便放了一把火,将整个铁刹山烧成了一座秃山,血蛇藤和那些花草树木被烧死,可只有一株,躲在了石头缝里,才幸免于难。后来这棵血蛇藤也被发现,它便苦苦的哀求常天龙绕他一命。谁让这常天龙耳朵根子软,就放了它,但从来不让它吸吮人血,只让它靠雨水露珠生存,想让它慢慢的幻化掉魔性……”
说到这,常三太奶往前走了几步,抬头看了看石壁上到处攀爬的血蛇藤,叹了一口气说道,
“可没想到,这血蛇藤到底还是吸收了你的血……”
“刚才……”
我趴在洞里,透过血蛇藤的缝隙往外看,小声的说,
“刚才,他……他把我带到这,说……说要收我为弟子……我不同意,我说我已经拜了三太奶了……他就……他就生气了,就把我困在这里了……”
尽管我声音很小,但我知道三太奶听的清楚,她弯下腰,仔细的看了看我的脸,眉头一皱。又站直身子,往后退了两步。
常银花走到三太奶身边,问三太奶,
“这常天龙是咋回事,我咋感觉他跟以前大不相同了呢,这一出出的,干的都是啥?”
常银花生来脾气暴躁,话说到激动处,便大声的吵嚷。说完没等三太奶应答,便一下子跳到一块高大的石头上,大声的喊道,
“常天龙……你给我出来……”
她的声音很大,震耳欲聋,我奶奶和我都不由得伸手捂住了耳朵。但仍旧被震得心脏砰砰的跳,耳朵嗡嗡的乱响。感觉自己的脑袋涨大,几乎就要炸裂。
常三太奶见了,赶紧喝止住常银花,让她别再喊了。常银花这也才发现自己刚才太过激动,赶紧从石头上跳下来。三太奶站起身对我奶奶说,
“看来大勇暂时没什么危险,机缘未到,我们也不能强行冲破这个血蛇藤救人,你还是先回去,刘家镇有大难,我们先去救刘家镇的人们……”
我奶奶不住的点头,尽管她的心里特别惦记被困在洞里的我,但既然三太奶说我暂时没危险,便一定是没危险。我奶奶还想过来跟我说两句话,嘱咐嘱咐我,但看了看常态奶,也只好忍住。
常三太奶一伸手,那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便一下子跳了过来。三太奶一挥手,我奶奶便轻飘飘的飞起落在了马背上,那马儿稀溜溜的叫了一声,一转身,蹬开四蹄,跑进了那片白色的云雾里,踪迹不见。
常三太奶和常银花别一转身,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空中。整个铁刹山再一次安静了下来。那片白色的云雾也渐渐的散去。天色依旧十分的阴沉。不过鹅毛大雪已经停住,一阵风吹来,卷起地上的以及石头上的花,在空中盘旋飞舞。
气温越来越低,石洞里冷得叫人伸不出手,雪花被风吹着,透过血蛇藤的缝隙飘进了洞里,打在脸上像刀子一般的疼痛。我赶紧往后缩了缩,退到离洞口远一点的地方。可还是冷,我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把头深深的埋下去。希望这样,能多少保持住身体上残存的温度。
我在想刚才三太奶的话,他说我暂时没有生命的危险,可是,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一会儿我就会冻成一根冰棍儿。
我的意识越来越薄弱,眼皮越来越沉重。我感觉到我的头发和眉毛上都结起了白色的霜,我的双手已经失去了知觉,而两只脚却被冻得生疼生疼。不过这些疼痛,都已无关紧要。我觉得特别的困,一股甜丝丝的感觉从喉咙里升起,这种感觉反倒让我愉悦,让我感到浑身特别的舒服。我特别想伸展身体,平躺在地上睡上一觉。但我的身体已被冻僵,只能保持现在的姿势。我觉得我就快要被冻死了。也许这样舒服的,甜丝丝的感觉,是死亡来临之前的感觉。
我经历过多次磨难,在柳树沟里丢过魂,被野狼叼走过,又曾大头朝下掉进我们家的水缸,昨天还从那么高的树上掉下,摔得吐了血。但我都觉得这些离死亡很远,所以我从来没有感到恐惧过,而现在,我就觉得毛骨悚然。我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样的,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死亡。
忽然,我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尽管的声音很小,很微弱,但我依旧能听得清楚。这让我想起了除夕的晚上,爷爷和爸爸在院子里点起篝火,那些熊熊燃烧的木柴,别发起这样的声音。于是这声音让我渐渐的感到温暖,仿佛我的胸中有一团火焰的燃烧。
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那团火焰越烧越旺,我甚至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渐渐的融化,在我的血管里慢慢的流淌开来。我感觉浑身一阵阵的酥麻,指尖耳朵和脚趾,甚至感觉到了疼痛。渐渐的,渐渐的我看到手背上的皮肤红润起来,而那团火,令我浑身燥热,我的血液开始沸腾,由刚才的涓涓细流变成现在的汹涌澎湃。沸腾的血液在我的血管里东奔西撞,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那团火焰,早已按捺不住,似乎就要冲破我的胸膛,将我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