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过江南的人谁能不忆江南呢?秋后的江南水乡,果品中没有比菱角更能勾起我的怀念了。说起菱,人们就会想起两角弯弯的小青菱,四角尖尖的水红菱。唯独浙江嘉兴的南湖,有一种圆圆的无角菱。
采菱时节,嘉兴南湖的秋色,也最牵人梦魂。满湖碧油油的菱叶,与湖边的亭台楼阁相映,放眼观赏,顿觉心旷神怡。
清晨,湖面上沐浴着曦微曙光,亮如铜镜般的菱叶下,每株上都藏着八九只菱。成片的菱叶生长在一起,据说水鸟钻不进,鱼儿浮不起,所以称为“菱网”。一行行头戴笠帽的采菱女,坐在椭圆形的菱桶内,轻舒腰肢,双手敏捷地采摘。菱桶在菱网中缓缓前进,不一会儿桶内便堆得满满的了。
南湖的无角菱是嘉兴的特产。菱肉中含有蛋白质、糖、脂肪、钙、磷、铁、胡萝卜素等多种维生素。菱每年清明下种,端午移植,中秋上市。新菱上市,鲜嫩甘甜,放在嘴里一咬,双手一搓、一捏,甜脆的菱肉便滚进了嘴里。霜降前后的老菱,煮熟后如同板栗,肉糯清香。把老菱堆在楼板上,或依墙隔上芦帘,让风吹干。这种风菱,肉嫩松脆,鲜甜可口。把老菱倒进水缸,或堆放在潮湿的地方,到了寒冬腊月,菱变成了黑色,洗去乌菱腐败的表皮,菱壳显得黄澄澄的,煮熟了吃,热腾腾,香喷喷,寒气顿消。老菱浸在活水塘中,到了来年清明前后,菱长出了嫩芽,据说吃了这种芽菱,到了夏天蚊虫不会叮咬。
菱还可做佳肴,菱烧豆腐、老菱烧肉,便是两道名菜。菱还可以酿酒、制醋、制糖,做成干果、蜜饯、糕点。菱壳可做染料,菱的茎叶可做饲料或肥料。菱还有药用价值,《本草纲目》中说:菱可解酒毒、解暑、解伤寒积热、止消渴,干菱蔓可治水土不服。
南湖菱无角,相传是清乾隆皇帝赐的。一次乾隆游南湖时,见那南湖的烟雨风光,又闻采菱女的歌声,被那“蟹舍渔村两苹平,菱花十里棹歌声”的情景所陶醉,见那鲜嫩的南湖菱大喜,遂命献菱品味。不料菱角刺破了嘴唇,惹得龙颜不悦,脱口道:
“小青菱无角岂不美哉!”谁知金口一开,第二年南湖菱便没了那尖尖的刺角,成了和尚头,形如一只只元宝,人们便以形取名“圆宝菱”、“和尚菱”、“无角菱”。
当然这是传说。不过南湖菱既无角,吃时不必防刺,这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