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V·奥尔森
可是从他们对玛莎的讨论中,我得到了对每一个教师和父母都极有价值的教训:每一个孩子所想得到的和需要的,不是失败的预料,而是希望。
一个编造的神话,引他找到了良知——
每逢我妹妹海伦和我在一起,我们常常会怀想我们小时候是多么顽皮不听话。
她说我总是戴着绒线帽去吃早点,使妈无法替我梳头。我说她有一次赤脚跑过邻居牲口棚刚铺上三合土的地基,搅得乱七八糟。
“我们真是难教育,但是我们结果都很好,”妹妹说。妹妹是个护士,我是个教师。不错,我们结果都很好。但是我知道有一些孩子也许就不那么幸运了。
他们是一班八个过分活跃的、所谓情绪失调的儿童,我在一家儿童院教他们美工课。我很难使他们安心坐在椅子上做完他们的功课。但是假如我答应告诉他们一个特别的秘密,他们就会安静下来。他们一向都对我的童年感兴趣,所以我就虚构了玛莎,玛莎的行为正好就是他们的影子。
“老师说话的时候玛莎又嚷又笑……爬到美工的桌子下面……总是不听话。她同我一个班。可是她不及格,因为她品行不好,什么也不肯学。”
看他们脸上严肃的表情,我知道我说的话抓住要领了。他们讨论玛莎在学校这样胡闹是很愚蠢的事。我强调了在学校品行良好对于一生的进展十分重要。
“玛莎后来怎样了?”杰弗雷问道,“她有没有坐牢?”
我本来打算说玛莎下场并不好。在学校读书不成,找不到工作。她享受不到好生活,生活也没有什么乐趣。她变得无可救药,没有朋友,十分悲惨。
后来我有了个主意,最好让他们以自己的选择去推想玛莎的下场,而从其间得到教训。“你们先说说你们想象她后来变得怎样了,然后我才告诉你们真实情况。”
米歇尔第一个举手:“她长大变得美丽可爱,大家都喜欢她。”
杰弗雷摇摇头:“不。她大概每年都不及格,长大了以后进了监牢。然后她不想再这么蠢,就开始学一些东西,好找份工作。”
“我看她没有坐牢,”斯可特说,“我看他们把她送进一家特别学校,使她学好品行,能做功课。”
“我想不会吧,”杰弗雷迷惘地说,“她很蠢,她在特别学校可能还是老样子。我看她大概是进了监牢。”
“告诉我们,”他们都说,“后来她怎样了?”
这就使我左右为难了。他们打破了我预备讲的理论,就是生活上的成功有赖于早年的学业成就。可是从他们对玛莎的讨论中,我得到了对每一个教师和父母都极有价值的教训:每一个孩子所想得到的和需要的,不是失败的预料,而是希望。
“你们都差的不远,”我说,“玛莎进了一所特别学校,她品行改好了,回了家,在学校很用功,毕业后找到一份好工作。她长大了以后很美丽,大家都喜欢她。”
“我不相信,”杰弗雷反驳说,“她不会变得那么好!”
杰弗雷是唯一有怀疑的人。他是个满怀狐疑的小孩,因为一生别人都在欺骗他。破裂的家庭、贫穷、被人遗弃,种种不如意的事都留下了伤痕。
那天是星期五。到了星期六,妹妹海伦来看我。我要去儿童院布置当天晚上情人节晚会的装饰,我叫她也去。孩子们在食堂里踩滚轴溜冰;我注意到杰弗雷在向后溜,两手交叉放在胸前。他卖弄技巧地转弯和扭身。
“那孩子真行!”海伦说。我们走的时候她向杰弗雷笑着挥手。
想不到板着脸的杰弗雷也咧嘴一笑。他高兴地也向我们招手。
星期一那天,他冲进课室。“我看见她了!”他高声说。
“谁呀?”我问。
“玛莎!星期六那天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你怎么认出来的,杰弗雷?”我问。
“唔,你不是说她变得很好了吗?”
后来我告诉我妹妹杰弗雷的事,以及她在玛莎的故事中所扮演的角色。她笑了起来,叫我告诉他,说她很高兴看到他溜冰。
我把这些赞美的话告诉了杰弗雷,他很开心。那个星期以后的几天,他都努力地上课,把一个空的醋瓶涂上胶,铺上一片片的颜色石块,改成了一个花瓶。
这个花瓶做得不错。他做完以后,放到我桌上。“把这个给玛莎。告诉她是我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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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知是人性的复苏,是仁善的觉醒,用心浇灌和孕育,你我的良知就会长成替心灵遮挡风雨的大树。玛莎后来究竟怎么样了,良知会告诉我们最终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