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推开墨濯,叶倾风也有些无奈,这样家庭不幸福被嫡母迫害的孩子,风叶之中随随便便都能找出一打,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只是知道眼前的时候,难免还是会让人觉得惋惜,好在叶倾风并不是寻常人。很快就冷静下来,血蚕这种无解的毒药,只能用特殊的方法。
“自个躺下,我想想辄吧。”碰上别人或许还真没办法,对于叶倾风来说,人类的身体她太过熟悉。顶多就是动个大手术,说不定有办法呢。
若是雪世月在这里就好了,像是血蚕这样有趣的东西,雪世月定然会很感兴趣。由她来处理墨濯的问题,应该会比较轻松。
术业有专攻,叶倾风虽说肢解个把人没问题,但始终不是专业的医生。
顺从的躺在床上,墨濯还有些期待,叶倾风想要做什么?墨濯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苍白,伸手去捂住胸口,冷汗涔涔的就往外冒。
纤细的手指摁在墨濯的心脏上,眼底闪烁着沉思的光泽,认真的神情极为动人。“血蚕有动静了吗?血液与心脏密不可分,的确最有可能是血蚕的藏身之地。”
“是你身上的异香,还是你的特殊血液,引起的血蚕的反应。”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墨濯咬着嘴唇不敢开口,深怕发出痛苦的声音。
他到底是个男人,怎么可以在这迷恋的女人面前,发出痛苦的惨嚎。墨濯历来都不要脸,但对于尊严十分看重,尤其不愿意在叶倾风面前丢脸。
在叶倾风的手下,墨濯刚刚受伤的心脏,还没能完全恢复。一股异样的气息从中传来,让叶倾风不由得挑眉。“试试看吧,能引出来最好不过。”
起身走到旁边,叶倾风取出一个玻璃杯,手刀轻轻滑过掌心,金红色的血液由此流淌而出,滴落在玻璃杯中。叶倾风又拿湿毛巾,将身上的血迹全部清理干净。
金红色的血液却没有任何血腥气,有的只是一种甜香,看上去极为诱惑。而叶倾风本人,则是绕道走至另一边。以墨濯为中点,盛着叶倾风血液的玻璃杯和叶倾风各站一边。
体内的血蚕滚动的越发厉害,墨濯甚至能够听见血蚕噬咬他心脏的声音,这过程原本就是极为痛苦的。若非他是神君级别的强者,恐怕早已经殒命当场。
曾经所经受的苦难,似乎都是为了这一刻似得,墨濯感受到的是一种喜悦。就算是身体承受这巨大的痛苦,也是欣悦的痛苦。
还真是忍耐力强悍的家伙!叶倾风在心中感慨着,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终于,一条小拇指大小的红色长虫,钻出了墨濯的胸口。
异常坚持的往那装着金红色血液的玻璃杯中爬去,紧跟在其后的第二条第三条,陆陆续续尽然爬出大大小小数十条虫子。
眼前的场景,让叶倾风产生轻微的不适感,却在小虫们爬入玻璃杯的瞬间,十分迅速的飞到玻璃杯前,将盖子给盖上了。
心有余悸的走回床边,再次将手放在墨濯的心口,那里只有一颗惨败的心脏而已。墨濯的嘴角露出解脱的微笑,面色苍白到了极致。
望着旁边支起的木窗,叶倾风甚为冷淡地说着。“好好躺着养伤吧,血蚕作为报酬我拿走了,今天的事情你最好给我个交代。”
平白无故被人算计一遭,叶倾风心里头自然是不会太舒服,就算墨濯的确很可怜也不行。
嘴角的笑容文丝未动,墨濯此时是真的很开心,只是没有力气说话了。至于明明心很软,却还要威胁人的叶倾风,墨濯表示圣尊大人真的很可爱。
忙碌了一夜,叶倾风再次化为一阵风,迅速的回到叶轩樱的庄园中。已经等了大半夜消息的叶轩樱,此时总算是放下心来。
“可是路上遇到了麻烦,有用得上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叶轩樱很是感谢叶倾风,在之前的谈话之中,叶倾风今后还是会继续帮助她。
都是些老脸面的人,只是拿人家小辈的东西,叶轩樱还真做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感受到长辈的关怀,叶倾风的脸色才算是好看些。“都已经解决了,瑧儿他们已经安然上路,我的消息也没有走露,善后的事情会有人处理好。只是阿初被下药,审讯须得耽搁。”
颇为诧异的皱眉,叶轩樱很是不解,什么样的药能让神帝级别的兽族都抵挡不住。“那我让人准备两个房间,倾风所说的审讯,是要审讯那些截杀瑧儿的人吗?”
难怪有些人直接死了,而有些人仅仅只是失踪,原来叶倾风另有打算。
“除此之外,还有当初晴阳家的事情,总要将这些毒瘤找出来,然后才能清除干净,这些害群之马一个都不能留。”叶倾风说的极为冷酷,对风神议会迟早是要秋后算账的。
真以为这些年做下的错事,没有人会去追究吗?叶倾风自然会一件一件的追查下去,不管隐藏的在如何深,叶倾风总会把人找出来游街。
热血至极的年轻人,神情凛冽的说着要追查到底,死咬着晴阳家一案不放的神色。实在是历年来叶轩樱看过最美的东西,因为叶倾风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但叶轩樱并没有太过激动,晴阳家的事情本就是一场阴谋,阴谋总有被揭穿的事情。更何况还是被叶倾风公告天下的事情,风神议会也无法再隐瞒。
在前辈门都已经知道真相的情况下,风神议会还敢继续一意孤行的原因,不正是因为膨胀的不知所以了吗?还好五代圣尊是个聪明人,知道隐遁起来暗自发展。
缓缓的给叶倾风倒上杯茶,叶轩樱反倒不着急。“倒行逆施者,必有自食其果的一天,真相是掩埋不住的。那些叛徒的谎言本就是一戳即破,毕竟身为守护者的若紫莫名失踪。”
将莫名失踪咬的特别重,叶轩樱的意思很明显,所谓莫名失踪只是骗人的玩意。反正若紫从来都是深居简出,要瞒住这个消息很容易。
除非有外面隐修的前辈,当真回到家族中探求消息,否则晴阳家的事情还能隐瞒更长时间。可惜被初出茅庐的叶倾风,就这么亮在太阳底下。
前辈们之所以放着风神议会不管,就是怀着看看风神议会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果然就是直接跟叶倾风杠上。难道风神议会就真的不担心,有人就此事追究他们的责任吗?
本身就被墨濯吸掉不少血液,叶倾风又在放了不少血,脸色不由得有些苍白。“前辈们就算真的要出来清扫,对风神议会也是法不责众,顶多怪罪他们不得力罢了。”
否则为何风神议会在叶阙站出来之后,马不停蹄的用雷霆手段,就将晴阳家那些人斩杀。虽说斩杀的未必就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却代表着风神议会的态度。
这样的小聪明没什么大用处,但堵住一些人的口舌还是可以的,比如说天真的有些过分的公子焚荒。被风神议会的做派一堵,便拿风神议会没了办法。
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便是这么个道理。想要用同样的道理,来欺负叶倾风的话,只能说风神议会太过作死。
“晴阳家若是真如同当今这些人,这般讲道理这般绵软好欺的话,也不会一个个脱离家族而去。”晴阳家不少高手,都是直接离开家族,叶轩樱也知道家族的传统。
她本来也是其中之一,离开家族闯荡出一片天地,在晴阳家这是令人称赞的行为。所以晴阳家的直系才会这么少,轻易的就被旁系谋害。
颇为不屑的耸耸肩,叶倾风不由得露出倦色。“人总是有些想当然,以己度人之心人人皆有,却不一定能够用到正面上。”
有些担忧的看着叶倾风,之前大闹帝都的时候,叶倾风的损耗就不笑。如今恐怕是越发的难以支撑了,也应当是让她休息的时候。“一夜未曾休息,倾风还是先去好好休息。”
客房虽然说未曾备好,叶轩樱直接带着叶倾风到之前叶泫笙住的房间中去,反正现在这个房间也算是空着。用来暂时安置叶倾风和暗月初,倒是即为不错的。
叶倾风抬手将一个男子扔出来,脸上的笑容依旧。“这家伙应该知道不少事,这两日您便先问问他,回头阿初醒来,便可以直接搜魂,飞瀑城那边的人我已经令他们出发了。”
以现在的身体状况,叶倾风肯定不会冒险回到飞瀑城,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里暂作安置。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之后,叶倾风再行动身。
脸上的笑容越发艳丽,叶轩樱看起来有些瘆人,两个人心知肚明的事情便是,审问当年往事是假,倾斜叶轩樱的私愤才是真的。
如果不让叶轩樱发泄出心底的怨恨,叶倾风也有些担心审问过程中,叶轩樱情绪太过于激动。叶轩樱与叶晴阳是姐妹,几乎可以说是晴阳家的始祖。
看着后人承受这样的苦难,了解到其中令人悲愤的事实,无疑是最为残忍的事情。这世上最难以承受的事情,大概就只有真相了。
开始明白为何叶泫瑧会这般信服叶倾风,叶泫笙又为何将叶倾风真心视为兄长。倾风哥哥这几个字虽然说很简单,但绝不是一句称呼而已,那是比骨肉至亲还要亲近的人。
在叶泫笙幼小的心中,即便全天下人都可能伤害他,叶倾风也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们的事情。这种至高无上的敬意,毫无理由的信任,已经根植在叶泫笙的骨子里头。
能够遇上叶倾风这样的兄长,叶轩樱深深地以为,这就是若紫的幸运。“这么多年来心中着实憋了股闷气,不过本君不会乱来的,越接近真相的时候越要冷静沉着啊!”
又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就这么点事情,叶轩樱还是稳得住的。虽说有搜魂这等手段,先行审问一番也有先审问的好处。
“只是有些细节的东西,审问下来应该会清楚些,顺便看看他们葫芦里的药。”搜魂固然是相当有效的手段,叶倾风依然觉得有些问题。
就算是拥有对方全部的记忆又如何?始终只是一份记忆储存而已,并且其中还有着各种不可预测的因素。探索者还可能忽略掉一些东西,需要以讯问作为补充。
望着强打精神喋喋不休的叶倾风,叶轩樱很是直接的将她半拉半拽的带到房中,关上门自个先走了。叶轩樱可不是叶泫笙兄妹,自然不需要叶倾风千叮万嘱。
望着紧闭的房门默默无语,叶倾风再次懒懒的打个哈欠,将昏睡的暗月初放到床上去,自个在床边的小榻上躺着,薄薄的被子裹着娇弱的身体。
在这损耗下去,这身子就不是看着很弱了,人的身体都有承受的极限。叶倾风的身体纵然比别人强些,却也还是逃不脱这个定律。
叶倾风这头睡了,有些人可就睡不着了。
樱雪绯嘴角有着受不住的笑意,暴雷憋笑憋得脸红脖子粗,除了还在睡着的叶泫瑧,一车的人都看向着两位帅哥美女,到底是什么事情这般有趣。
历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樱雪绯迫不及待的分享。“茶楼里我们喝的那茶,配上一种熏香变成了迷药,阿初已经被迷倒了,倾风也差点中招,只是……”
说到这里,樱雪绯脸色显得格外难看。血蚕这样禁忌的东西,都出现在帝都之中,议会真的是一概不知吗?
“墨家公子墨濯,身中血蚕之毒,妄图以倾风之血祭祀。虽说倾风早有防范,还是被墨濯得逞。幸而事情已经解决,倾风和暗月初都在轩樱家中修养。”暴雷接口说到。
血蚕是个很危险的东西,叶倾风一来是跟樱雪绯等人保持联络,二来也是希望他们路上小心。玩弄这些禁忌之物的,必然不只是墨家之人。
这等惊世骇俗之事,只叫叶焚荒连血都有些冰凉,立刻追问道。“那是谁给墨濯下的血蚕,墨濯不过是墨家天赋平平之人,又怎么会符合血蚕的条件?”
真要说起来血蚕是极为特殊之物,普通人的血脉根本不能够让血蚕生长,因此这也是件怪事。叶焚荒说完之后,自个就恍然大悟了。
马车还在行驶之中,车上的人脸色却都不太好,气氛顿时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