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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永远的美丽

江劲被押到中天花园酒店专案组的看守室后,连夜被审讯,问了情况,录了口供。第二天,刘处长出现了。江劲跑掉后,刘处长知道江劲要找李接龙复仇并救于晶,就报告上级,上级通知警方加强搜索与执勤,所以,黄兴路刚一响起枪声,防暴警和武警就出动了。

刘处长神色冷竣地告诉江劲:昨晚他一共砍伤和打伤10人,其中,重伤3人,死亡一人,即吴军,当然,不是江劲打死的。但其余受伤者是江劲的作为,一个人在一场血案中用刀砍这么多人,江劲恐怕是有麻烦了,即使是正当自卫,也脱不了干系。况且,他还有用枪打的,非法持枪一条就跑不掉,坐牢是肯定免不了的。鉴于他是女友被绑架之后营救女友的行为,对方又是被通缉的李接龙犯罪团伙,所以,专案组将尽最大努力帮助他,尽量让他少坐几年牢。江劲对坐不坐牢已经没有兴趣了,他只关于于晶,问于晶怎样了。刘处长说还在抢救,江劲说想去看看,刘处长不同意。就在这时,刘处长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电话一听,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而悲伤了,用可怕的眼神看了江劲一下,赶紧躲开江劲的眼神,江劲心里霎时有了不详之兆,紧张地看着他。

“江劲,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于晶……抢救无效……”刘处长语气很凝重,充满同情与悲伤。江劲愣住了,在刘处长说到“不幸的消息”时,他就愣住了,好像知道下面要说的事情一样,也听不见后面的话了。跟着,眼一黑,栽到在地,没了知觉……

等他再醒来时,他仍在看守所里,躺在床上。他恍惚又想起刘处长的话,想起于晶不在了的事实,泪水又流了出来,心里感到空空荡荡一般,好像活着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挣扎着起来,拍着窗户,说要见刘处长。但没人理他。

过了半个小时,刘处长过来了,他对刘处长提要求,想去看看于晶的遗体,为于晶办后事。毕竟,于晶一个人在紫州,家里人怕都不不知道这事。刘处长答应了,说他们商量过了,可以让江劲去处理于晶的后事,但会有两个警官陪同。毕竟江劲是专案处理,还没有移交给司法部门,专案组这个权力还是有的。江劲表示了感谢,然后,坐着警车,随两个警官去了医院的太平间,看于晶的遗体。只见于晶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身体僵硬,曾经美丽的双眼紧紧闭上,眉头微蹙,长长的睫毛不再灵气地闪动了。嘴唇微张,好像在笑,又好像想对江劲诉说着什么。眼睛闭着,让人感受到她永远的离去。面孔白皙,明显的没有血色、没有表情、没有了曾经的梦幻般的美丽,真个一个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儿。江劲一看,难受得抱着于晶冰冷的尸体,泪如泉涌。

在警官的劝说下,他止住哭,和警官一道,办了手续,取了遗体,从医院将遗体送到花园小区自已的家中。然后,他打电话给小红,要她们过来帮忙。小红等服务员此刻才知于晶已经去世,如闻霹雳,怎么也不敢相信,当即扑到于晶遗体上痛哭失声。然后,他亲自给于晶洗沐了,换上于晶生前最爱穿的衣服,也是他第一次看见于晶时于晶穿的衣服:天蓝色的牛仔裤,浅黄色的羊毛衣,雪白的旅游鞋,又请殡遗馆的人来家中给于晶布置了灵堂。

这中间,他在小红的陪同下去何梦雨坟上,给何梦雨上了个坟。何梦雨被害后警方根据她以前提供的线索通知其在紫州的亲戚,取了尸首,火化安葬了。

当夜,他和小红们一起为于晶守了一夜灵。小红和酒店的服务员们抱着于晶的棺木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江劲给小红交待:楼外楼酒楼继续经营,到时,他兄长会赶过来接手经营的。他已给他家里他哥通过电话了,目前暂时请小红代管。他的“别克”车已从公安局拖了回来,他把车钥匙交给小红,要她到时转交给他哥。做完这一切后,他租了一辆灵车,在两个警察的看押下,护着于晶的遗体往杭州而去。

行到半路,铅灰色的天空忽然飘起大雪。漫天的雪花如素洁的呼唤,如纯洁的遥远的微笑,如温柔的注视,如活蹦乱跳的调皮的小生灵。大地顿成一片银白世界,远山、田野、村舍、树森,都被雪花装点成一片美丽的银白色。天地之间是那么空灵、那么素洁,那么静寂又纯美,静得让人好像听得见远方和天空有遥远的呼唤,好像听得见雪花轻微的扑扑落地的声音。江劲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他想这雪一定是为于晶落下的,一定是上天送于晶远行的,一定是灵魂已到了天堂的于晶的灵魂纯洁又调皮的微笑和温柔多情的祝福,是洁白如雪的于晶的灵魂在天堂同他依依不舍的告别……再望望怀里的于晶,只见她面容如生,白皙的脸蛋显得安详甜醉,一如从前睡熟时沉入梦境的样子。他俯下身子,轻轻吻着于晶的脸蛋,泪水悄无声息地滚落……

一个穿透千年的声音在他心底平静地回响:晶晶,我会为你报仇的!我会到天堂里去陪着你的!

灵车当晚抵达杭州于晶家中,还没开到门口,就已听到悲天恸地的哭声。于晶整个家族的男女老少近百口人都缠着黑纱悲戚戚地侯在门外。于晶的母亲远远见灵车开来,脚也站不稳了,一下倒在于晶父亲怀里,被于晶父亲搀扶着走过来。江劲的师父,于晶的大伯父,那位著名的武术家,也抹着眼泪和于晶亲属一道围上来。于晶的所有的亲属们,包括那个表妹全都哭成一团。

江劲浑身颤抖不已,几乎没有勇气走下车。在警察的提醒下,他抱着于晶下车,踉踉跄跄地往前走。走到于晶父母面前,双手将于晶轻轻放在她父母怀里,然后,“扑嗵”一声跪在雪地上,冲于晶父母含泪连叩三个响头:“爸!妈!我对不住晶晶!也对不住你们……爸、妈!今生今世我就是你两老的亲儿子……”说完,泪流满面,匍伏在地。于晶父母含着泪,一起抱着于晶,含泪望着于晶,好像不相信她是真的死去了一样,又好像她会忽然一下睁开眼一样。“晶晶!晶晶!”于晶的妈妈用颤抖、急促的声音轻轻喊着,眼睛直勾勾地痴痴地盯着于晶,好像等待着她的醒来,好像她没有死去,只是睡着了一样,忽然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了,然后她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晶晶!”身子一歪,差点摔倒,然后搂着于晶、拼命摇着她的身子,嚎陶大哭开来:“晶晶,我的女儿啊……你醒醒啊……晶晶,你不要气妈妈啊,你走了,妈怎么办啊晶晶……你还不到二十岁啊,我的女儿啊!你为什么不要妈替你走啊我的女儿啊……”哭着哭着,她身子一歪,晕过去了,朝雪地上栽去。后面的亲属赶紧上前扶起她,抬到屋里救治去了。于晶的爸爸紧紧托着女儿的身子,凝凝望着女儿的脸蛋,泪流满面。四周哭声响成一片……于晶的爷爷颤抖着身子走过来,摸着于晶的脸蛋,老泪纵横地说:“晶晶,你怎么要我这个白发人送你黑发人啊!孙女儿啊……”

江劲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两个警察在后面,也难受地叹气。

于晶的几个亲属上前,扶起江劲。

当晚,于家在家中为于晶设了灵堂。江劲和于晶父母还有亲戚及同学在灵堂里守了两天两夜。于晶的遗照挂在墙上,照片上的她充满青春气息、带着灿若桃花的微笑,江劲时不时凝望着遗像,每一次凝望,都带来一阵一阵令他窒息的心痛和情不自禁的泪水潸然。一次又一次,他幻想着这不是真的,幻想死人能够复活,幻想着奇迹出现,幻想于晶含着微笑从墙上走下来,扑入自已的怀中……

于晶被安葬后,江劲悄悄把事先就准备好的以于晶名义存着的一百万元的存折交给于晶的表妹,用信封封着,请她三天后交给于晶的爸爸妈妈。又对于晶父母连磕三个响头,然后平静地上了灵车,离去。他已没有了泪水,也不需要说什么了,说什么都显得多余,他知道自已该怎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