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宫以来,她似乎很久没有见过他了,进宫四年却好似如隔春秋,他的脸、他的模样,似乎,她也快要陌生了……
自己唯一有着血缘的亲人竟也觉得陌生了,想到此,她只觉得心下有些寒意不断在血液里侵蚀起来……
曾宴桃源深洞,一曲舞鸾歌凤。
长记别伊时,和泪出门相送。
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
酉时三刻,暗牢下。
第二日的开始也即将告示着新的痛苦即将开始,地牢又铁链声不绝于耳,就像是地狱鬼面们的催命之声。
巫沫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睁开眼来,却见婆婆早已坐在墙角,那布满眼纹的空洞眼睛望着墙壁上跳跃闪烁的火焰,竟有些愣神。
“时辰到了,若是今日不提早废掉你的武功,恐怕,是活不过今晚的。”
武功的来之不易对于一个人来说相当重要,那是要经过多少的磨砺与痛苦才能换来的?不仅仅是年数的问题这么简易。
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更是不易,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听她这般提议,巫沫也只是无声的闭上了眼睛。
她,还有别的选择么?或许,没了武功,并不是一件坏事。
婆婆一阵叹息后,踩踏着地上枯草,连带着脚下一步步发出的簌簌声响,渐渐靠近面躺在地的巫沫。
直到两人咫尺相近时,婆婆只是伸手在巫沫的脊椎上一挥!
“唔!”
巫沫强咬着的干裂唇瓣,没有发出半点咆哮声,可,她却咬掉了已经干裂的双唇的好几层皮,顿时,嘴皮下的鲜红嫩肉便翻了出来。
“想哭便哭罢,我可不会笑话你,你如今的选择是对的……这样的地牢里,有武功,定不是件好事。”
婆婆瞧着她那坚强倔强的模样,双眼柔和了不少,看到她,就好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般。
可,是偏偏越是倔强的女人……她的一生,必定比常人难走。
巫沫无声的摇了摇头。
如今的痛楚已非她现在能够承受,能有的,只是多留着力气应对接下去的严刑拷问,不过,这样钻心蚀骨的疼痛仍旧让她的额头不断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婆婆点头打量巫沫起来。
此刻的巫沫那双干净澄澈的眸子依旧没有一丝杂质,好像这肮脏不堪的地牢永远无法让她沾染到一星半点尘土一样,即使现在的她已被严刑折磨的体无完肤,可,依旧没有夺走她的一丝光彩。
不过,这些光彩和锋芒居然都被她收敛的极好,不得不让她这个闯荡江湖几十载的老太婆另眼相待。
巫沫这丫头,表面温和柔婉,就像一拘泉水似的,可惜,很多人并不知晓,越是温柔似水的女人,实则,越是可怕!
俗话常言,水,亦能载舟,焉能覆舟。
想到此,婆婆那挂满皱纹的嘴角,又一次掠起一丝常人无法琢磨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