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之后,书坛“尚意”之风仍在流行,随着时间的推移,弊病也渐滋生,一些书法家不重传统,率意作书,书道面临中断的危险。以赵孟兆页为首的元代书法家高举“以复古来创新”的大旗,追寻晋代书风,与赵同担这一历史重任的书法家中,鲜于枢是成就卓越的一位。
鲜于枢(1257~1302年),字伯机,号困学民,亦号寄直老人、虎林隐吏,河北渔阳人。官江浙行省都事。久居杭州,以写字作画、鉴赏古玩为乐。
四十六岁时回大都(今北京)任太常典簿,同年去世。
在书道上,鲜于枢有抱负、有才华,学书勤奋,敏于思索。从大量传世作品来看,平生所书以行草书居多。鲜于枢出入唐人艺苑,孙过庭的凌厉方折、张旭的肥润婉转和结体横博、怀素的排宕跳落,均为鲜于枢借鉴吸收。广取众家之长,其行草作品令人百看不厌。
鲜于枢善,从大自然的奇观中领悟笔法。有一段时间,他的书艺止步不前,正无计可施之时,他无意中看到两名车夫在泥淖中“挽车”,扶车把、转车轴,竭尽全力将车推出泥坑。这一现象令鲜于枢忽有所悟,于是,圆转古劲、畅达丰润、气韵饱满的草书新作由此产生,鲜于枢又开始新一轮的飞跃。看“挽车”而悟笔法同张旭的观《剑器》舞、怀素的观夏云皆有异曲同工之妙。
曾有人上门请教鲜于枢有关学习书法的要则,鲜于枢闭着眼睛,双手抱拳,两臂用力伸向空中,连声喊:“胆!胆!胆!”可谓豪气凌云,直达霄汉。如此简单的学书要则,令多少后学者摸不着头脑。纵使浑身是胆,字就能写得好吗?
鲜于枢的学书要诀,是高度浓缩后的箴言。他的作品中总有一种挺拔昂扬的恢宏气度,作草书如果没有过人的胆识,断然出不了好的效果。鲜于枢博学富有才气,性情豪放爽朗,写字之前必定要开怀痛饮。每次好友相聚,以酒佐餐,酒酣耳热之际,他便手执长锋大笔悬腕作书。此时以酒壮笔,胆量过人,落笔时豪迈之情、纵横之气倾注于笔端,便奇态横生、恣肆豪放,如大江奔涌、滔滔东去,何其壮哉!
光有胆气是不够的。有奔放的情感,没有约束,没有规矩,信笔涂鸦,狂怪一气,最终只剩下散漫连延之势,不是死蛇挂树,就是飞蓬蔓草。鲜于枢出入唐人法则,笔法谨严而不失规矩,与狂怪之风始终保持距离。在他的作品中,我们既看不见超出常规的过分夸张之笔,也看不到随意任性的胡乱涂鸦之画,而能看到一种“随心所欲不逾矩”的理想境界,纵肆而又坚定,大气磅礴而又法度森严的造型姿态。
鲜于枢去世之后,元代书坛盟主赵孟兆页不无痛惜地说:鲜于枢的草书高妙,我远远不如他。现在他不在了,大家都说我书法很好,这是在无佛之处妄称尊大呀!给予鲜于枢很高的评价。
鲜于枢的传世作品有《苏轼海棠诗卷》《唐诗册》《草书干字文》《诗赞卷》《王安石杂诗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