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子手捧着热乎乎的马铃薯走了进来,一进来吓了一跳,手里的马铃薯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咕噜,咕噜滚到了潇竹的脚下。
他哆哆嗦嗦的望着这一切:“这是怎么回事啊?”
妲雪喜笑颜开的来到他面前,手心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傻眼了?”
那个男子点点头:“这是哪儿啊?”
“你家啊。”妲雪耸耸肩,道。
“我家?”那个男子来回转了一圈,摸摸这儿,摸摸那儿的,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这是我家吗?我家怎么这么好?”
妲雪捂着嘴巴偷笑:“这就是你家,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男子喜极而泣:“这是我家?这是我家?”
笑着笑着,他便开始哭了起来:“只可惜我那宝贝儿子没有福气啊。”
潇竹上前安慰道:“你放心,我定会将你孩子寻回,让你一家团圆。”
“谢谢,谢谢你们。”那个男子双手合起,感激不尽,弯腰想将那个马铃薯捡起,可是有一双手比他快了一步,随手一摇,那个马铃薯竟然变成了一锭金子。
潇竹将变成的那锭金子塞给了他:“这个来贴补家用吧。”
男子这辈子都没见过金子,颤抖的接了过来,热泪盈眶:“金子,这是金子,你们怎么会把我家的变成这样?而且还给了我一锭金子?”
潇竹和妲雪对视一笑,两个人齐齐化作了一片烟雾飘走了。
那个男子一眨眼,只见眼前一片空白,他揉揉眼睛,也不是幻觉啊。
他望了一眼四周,猛然想起些什么,急忙扑了出去,跪在了外面,看着天空:“神仙爷爷啊,神仙爷爷啊,我谢谢你们了。”
天空苍苍,云朵茫茫。
二人再一次回到了那片迷宫森林中,一个华丽的转圈儿后二人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
“师父,我们怎么又回来了?”圆圈似的森林仿佛一个走不出去的困境,让人一眼看过去十分的晕眩。
颠倒乾坤是一种幻术,能够让人对当前的事物或人物产生极其强烈的错觉感,只有克制自己的意志才会不被这个幻术锁蛊惑。
潇竹将长萧召唤而出,幽绿的长萧飞旋在每一颗树的枝叶上,那树叶‘唰唰唰’的全部垂落了下来,飘在了空中,成了一场绿油油的树叶雨。
空灵的声音伴随着树叶一齐旋出:“妲雪,你记住,记住现在这个场景,记住每一个空隙,将之前进来时候的样子忘记。”
“是。”妲雪严肃的说:“师父。”
雪儿闭上了双眼,净空了心思。
脑袋里一点点存进了现有的记忆,她那模糊,混乱的心窝仿佛被一盆清水慢慢的洗刷干净了,变得清澈无比,变得透明洁净。
当妲雪睁开双眼的时候潇竹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妲雪微微诧异:“师”
潇竹一个眼色止住了妲雪的后半个字,聪慧的妲雪立刻心神领会,迅速的噤了声。
“娘子,今晚我们迷路了,在这儿歇息一晚吧。”潇竹忽然间改了口,一双大手扶着她。
妲雪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唤她,但是从潇竹的眼色里她还是能够看出来一些讯息的。
她乖巧的任由着潇竹搀扶着自己,视线不经意间落在自己的衣裳上,陡然发现自己的衣裳竟然鼓鼓的。
这是什么情况?
森林深处,潇竹偷偷的变出了一个软垫子扑在了一个比较粗壮的树根下面,他将妲雪扶下坐好,错着耳朵偷偷的在她耳旁说:“雪儿,我将你的肚子变大了,为的是造成你有身孕的错觉,你不要害怕,事情过后,为师会将你变回来的。”
我了个妈妈啊。
这个都可以?
用仙法竟然会把肚子搞大?
望着自己鼓鼓的肚子,妲雪转悠着眼珠儿:哎,还没等怎么样呢,竟然当娘了。
潇竹的声音放空,扩散,仿佛故意给某人听似的:“娘子,我们的孩子快出生了,你一定要注意,如果肚子疼就跟我说。”
“知道了,相公。”妲雪也现学现卖,一声相公唤完,立刻羞红了小脸儿。
深夜漫漫。
潇竹用腹语将一些话传递给了妲雪,雪儿闭着眼睛轻轻的握住了潇竹的大手,示意他明白了。
一炷香的功夫。
妲雪忽然倒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捂住了肚子,额头上虚汗涔涔,脸色苍白,紧咬红唇,她在草丛上满地打滚儿:“疼死我了,啊,疼死我了,我的肚子啊。”
潇竹倏然睁开双眼,急切地问:“娘子,你是不是要生了啊?”
“好好像是,相公。”妲雪哆嗦的说着。
潇竹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急的原地踱步:“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水”妲雪结结巴巴:“我要热水。”
“好,娘子你忍一会儿,为夫这就去找一些柴火来给你生些热水。”潇竹匆匆的说完便离开了那个树根。
妲雪依旧原地打滚儿。
倏然。
一股子邪恶的风刮过,伴随着黑漆漆的黑影扑到了妲雪的身上,准确的来说是直接扑到了妲雪的肚子上,一道人的声音响起:“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今晚你逃不掉了。”潇竹声音凄冷,衣袂飘飘,发丝飞扬,素冷的长萧绿光夺目,将那个黑影用仙绳牢牢的缠住。
“啊!放开我,放开我。”那个黑影拼命的挣脱,可是越挣脱就越紧,长发不经意在空中甩动起来,半边脸露了出来。
潇竹心里暗惊:好熟悉的面容,好熟悉的声音。
雪儿鼓鼓的肚子变的平坦起来,她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自己吓坏的小心脏,道:“吓我一跳,差一点把我压死。”
潇竹声音肃冷,将那个黑影绑在了对面的树根上,问:“你就是鬼后?”
黑影冷哼了一声,并未矢口否认:“没错。”
“那些被你抢夺的孩子们呢?”潇竹开门见山地问。
鬼后浓浓的呸了一声:“孩子们?”
自问的她开始狂笑起来:“哈哈哈,孩子们?我只有一个孩子,我只有一个孩子啊,可是,我的孩子被人害死了。”
最后那句话鬼后说的无比凄凉,潇竹的心脏再一次钝痛,莫名的感觉席卷而来。
趁着将鬼后控制住的功夫,妲雪搜寻到了鬼后的鬼洞,原以为里面会臭味熏天,冷冷凄凄,但是妲雪一进去惊讶坏了。
圆圆的山洞里阳光明媚,那山洞顶上被鬼后打出了一个小石窗,细细的阳光照射进来。
妲雪疑惑:鬼不是最害怕阳光嘛,为什么还要弄一个石窗呢?
原本潮湿的山洞干干爽爽,还有一些鲜花摆在了地上,在一块儿岩石上摆着一个干草编织的筐,筐里铺着厚厚的垫子,垫子上面躺着一个小婴儿。
那个小婴儿面色红润,朝妲雪甜甜的笑着。
妲雪将小婴儿抱在了怀里,来到了森林中央,潇竹询问着孩子的安危情况,妲雪瞟了鬼后一眼,悄悄的在潇竹的耳边说明了方才的一切,潇竹的眼底略微划过惊讶之色,而后抱着小婴儿飞到了那个男子家里,将孩子交给了他。
男子感恩戴德,热泪盈眶,但是因为潇竹还要处理鬼后的事情所以没有多逗留。
夜半时分。
鬼后一袭黑衣,将长长的头发拼命的挡住自己的脸,死也不抬头,只有听到潇竹的声音才微微有所反应。
潇竹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并未想太多,掐指一算,算出来这个鬼后早已游走在世间将近
他深深的叹息,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师父。”妲雪将他叫到一边:“这个鬼后该怎么办啊?”
潇竹望了一眼夜色,道:“她是冤魂厉鬼,身上的戾气十分的严重,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存活了将近千万年,想必黑白无常都拿她没有办法,我准备将她压倒阎王殿。”
世事无常,命运多变。
鬼后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天如一把双刃剑,让她欢喜让她忧。
二人将绑着仙绳的鬼后压到了阎王殿,黑白无常见到鬼后面色大变,急忙去通报。
牛头马面引领着路途来到了阎王爷面前。
阎王爷正伏在阎王椅上打盹儿,一听判官说潇竹来了,吓的一个机灵清醒来,左右望着找人影:“哪呢?哪呢?”
“本仙在这儿。”潇竹声音肃冷,比阎王殿阴森的环境更甚一筹。
阎王爷立即抓着阎王服摆走下来,恭敬的颌首:“上竹仙尊,你今日前来又有何事啊?我可没有那延命灯了,就那一盏如数奉献给你了。”
自从潇竹上次大闹了阎王殿,弄得阎王爷是每日心神不宁啊,只要一听说仙界下来人了,就恨不得打个地洞躲起来。
潇竹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幽幽地说:“今日本仙给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闻言。
阎王爷正色道:“哦?敢问上竹仙尊为我解决了什么麻烦?”
漆黑的阎王殿乍响一道凄厉的爱护声。
潇竹将鬼后拉到了阎王爷的面前:“这个鬼后在凡间游走了千万年,想必黑白无常也拿她束手无策吧。”
一听‘鬼后’二字,阎王爷来了精神,漆黑的眸子锃亮,挥了挥手,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齐齐的走了上来。
阎王爷厉声询问:“你们看一看,这可是鬼后?”
黑白无常将鬼后粗鲁的拉了过来,一把揪住了她散乱的发丝,鬼后凶狠的吼着:“放开我,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