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娘,我没事呀!别哭了,孩儿永远没事的!”
金烁此时陡然道:“好啦,锋儿,你自己说干了什么事,从实招来!”
锋浪推开娘亲,昂首挺胸地走到金烁面前丈余远处,再不敢靠近了,但鸭子死了——嘴硬。他不依不饶地道:“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家里丢的东西全是我拿到钱庄变卖了!”
此话一出,院中的守卫均面面相觑,但不敢议论,可心里想什么,谁都明白。锋浪此时还真豁出去了。莫小小退后几步,面色苍白地道:
“锋儿,怎么可能是你干的?你是不是与你父亲赌气,才这样说的?!”
“娘,孩儿不孝,那些东西确实是孩儿拿走了,但不是偷,当孩儿赚了,会双倍还你的!”
想不到锋浪还会说出这样无情无义、十分体面的话来,好象他没有偷,只是借的一样!莫小小又伤心地哭了起来,哀诉道:“锋儿,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知不知道,你变成这样,不但损了你父亲的声誉,也让娘伤心难过啊!”
“娘,孩儿一时糊涂,但事已做了,又乍办呢?爹,你想怎样罚我就怎样罚我吧!”
金烁冷冷地道:“罚你?不用了,你也别叫我爹,我金烁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这样的人也不应有我这样的爹!你滚吧,从此你不是我金闲庄的人,金闲庄也不欢迎你来!”
料不到金烁脾气如此大,对自己的名誉看得如此重,居然连儿子也不要了。锋浪听了,心又猛然下沉,暗道:“这岂不是宣布脱离了父子关系?也太过份了吧!但不进金闲庄,自立门户现在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也正合我的想法,可不是金烁和莫小小的儿子,我岂不是无根豆芽?!”
当然这些话锋浪没有说出口,他不想在金烁面前求情,虽然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儿子,但他长大了,两人都是男子汉,是男子汉就有尊严,在这个方面他们是平等的!
“烁哥,别……别这样,锋儿也是初犯,你就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吧,我们可只有他一个儿子!”
儿子是娘身上的肉,莫小小当然舍不得,天下的父亲对儿子是慈严的,而母亲则代表宽恕。谁知平时很听莫小小之言的金烁此时一点也不退缩,看来是盛怒攻心了,双目凌厉的望向莫小小,最后道:“我金烁的儿子绝不允许犯这样的错误,你以为他是初犯吗?绝对不是!近段时间城里发生了多起窃案,只怕也是他所为!如果我还留着这样的儿子,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莫小小止住了哭泣,听了金烁的话,不相信地向锋浪询问道:“锋儿,你父亲说得是真的吗?”
看着娘亲绝望的样儿,锋浪后悔至极,暗想恐怕真的伤了娘亲的心,此时他能回答“是”么?于是锋浪咬了咬牙根道:“娘,孩儿不孝,以前总是在外面混,很少陪你;以后没有孩儿在身边,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我走了!”
说完锋浪狠狠地望了金烁一眼,暗道:“你做的还真是够绝,看来确实不能留下了!”
“爹,孩儿犯下了滔天大错,不能挽回,有损你的声誉,难以赔偿。我确实不配做你的儿子,但你不认我,我还是会认你和娘亲的,毕竟你们是生我养我的亲生父母,现在我就离开你的金闲庄!哼,我不会输给你的,等着瞧!”
说完锋浪转身就走,心里却在嘀咕:“只要你亲口说出收回刚才的话,当儿子的也不介意!”
但除了莫小小的哭声,并没有传来金烁回心转意的话,走了很远,才听到金烁向众人道:“以后谁也不许去找他,如果本庄主发现有人与他来往,本庄主定会严惩不怠,知道吗?!”
又传来众人的答应声,锋浪心里好不伤心难过,夺路而走,急急如漏网之鱼,忙忙如丧家之犬。这变化对他来说,太快太快了,眨眼间自己就失去了父母,失去了金闲庄。
但转念又一想,金闲庄是父母的金闲庄,不是他的,如果有一天能有一座真正属于他锋浪的庄园,那该有多好?
锋浪奔了很久,方才停下脚步,仔细想道:
“现在没有家了,怎么办?不能如瞎驴乱闯!万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在聚宝钱庄存入了一笔可观的资金,否则自己也会像丐留那样做乞丐了!”
对,找丐留,继续实现自己的行动。锋浪边向前走,边自嘲道:“老天还真会捉弄人!”
有钱有朋友,锋浪很快就忘了自己是被逐出家门的人,仿佛自己是欢欢喜喜离家出走。
“哎,我倒可以想开,只不知娘亲想不想得开?!”
但想不想得开都没有办法了,儿子迟早要飞,她迟早要经受这样的伤心,就当是提前吧,很快就没事的,时间可以冲淡她的失子之痛。
丐留虽然是乞丐,但也有住的地方,那就是树林里的一座茅房,那片树林是古城的一片公墓,也就是没人管没人要的地方,丐留虎胆包天,居然接管了公墓的树林。那间破茅房说来还有一半属于他锋浪,因为锋浪亦出了一番心血,看来冥冥中他锋浪还有未卜先知的特异功能呢!
锋浪进入了树林,看到一座座青冢,如披着黑纱人影的墓碑,其数目跟树林中的树差不多,仿佛他们都站立那里迎接这位弃儿!
天色已晚,树林里暗得更快,而且还有丝丝凉意。锋浪对这片人烟稀少的地方早就异常熟悉了,现在更有到家的亲切感,当然并不害怕。轻车熟路,锋浪就到了茅屋旁,茅屋里没有灯火,没有声音。锋浪觉得有点不对劲,遂破口叫道:“丐留,你死到哪里去了?还不出来迎接大哥!”
声音在墓地里回荡,而丐留并没有从茅屋里冲出来,锋浪不由自语:“咦,这死小子去了哪里?难道又去做什么坏事了?”
想到做坏事,锋浪手痒痒的,又想到了偷东西,但想到偷的结果是这样惨,立时沮丧了起来,暗想道:“连老爹都知道城里发生了数起窃案,可见这已惊动了官府,还是歇歇为妙,待风声一过,本少爷心情好过来再偷不迟!”
折腾了好久,锋浪才想到自己累了一天,应该洗洗澡吃点东西,再美美睡一觉。但在这地方,当然洗澡就免了。锋浪踏步进屋,摸出火折子,点起了一盏破旧的油灯,灯光一时溢满了旯旮的空间。
“是谁?!”
锋浪在茅屋里没有坐多久,就听到丐留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锋浪在屋内懒得起身,也不想回应。门外的丐留不由又叫道:“喂,是谁在里面,难道是哑巴不成?那可是我丐留的家!”
“丐留,你给我滚进来,谁说这是你的家?!”
锋浪终于发话了,丐留听到是锋浪的声音,马上跃进了茅屋,看着锋浪狼狈的样儿,立时猜到了几分,但没料到锋浪已被其父赶出了金闲庄。
“大哥,老爷子说几句你就气成了这样,但你毕竟是他的儿子,迟早你都得回家哟!”
“回家?!你知不知道,老爷子这次来真格的了,已当场宣布与我脱离父子关系,将我赶出了金闲庄。家?这里就是家,四海为家了!”
丐留一愣,诧异地看了看锋浪,最后终于相信了。锋浪没好气地问道:“有吃得吗?”
“有!”丐留很同情大哥,从怀里掏出一只火鸡,边递边道:“我本想留它做宵夜的呢!”
“宵夜你个头,是不是偷来的?从现在起,我们不用偷了,而是拿、抢,明白吗?”
丐留鬼眼一翻,不解地问道:“拿、抢?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明拿明抢,做古城的霸王,我要让老爷子知道,没有他,我照样活得舒舒服服,照样可以建立自己的势力!”
丐留终于明白了,呵呵拍掌道:“这样最好,我们平时拢络的兄弟终于有事做了!”
锋浪一边啃着火鸡,一边踌躇满志,双目中射出火一般的慑人光芒,仿佛一个混世魔王。
吃了火鸡,锋浪有了力气,又补充道:“本少爷不但要在古城做老大,更要在整个江湖中做老大!明白吗?”
“嗯,大哥,你是不是头脑被气歪了?在古城做老大,你能斗过金庄主?!”
丐留说得有道理,但锋浪却并没有气馁,继续道:“明天叫白吃、白喝、白住三人来见我!”
“叫他们来见你?不如先见他们的师父黑七!”
“黑七?!”
“就是上次在酒楼里被你打败的那个大汉!”
锋浪“噢”了一声,点头道:“一起叫来!”
顿了一顿,又道:“从今以后,你丐留就负责乞丐方面的事,而黑七负责坑蒙拐骗,收保护费等等,而妙偷手嘛,也应该发挥他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