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突然脑海里一片殷红光亮急闪,如在做奇梦一般不知不觉施出了一招,只见在瞿瞿爪影中,雪龙.多杰的食指如一道金光巨晃几下,变成三道金影,势如奔雷,快如闪电窜过厚厚的爪影,雪龙.多杰如流星一般穿透而出,两名地狱使者只觉五指巨痛,手心灼热,闷哼后退。
“小子,你刚才施了什么鬼把戏,居然破了我们联手的‘收魂爪’!”
雪龙.多杰这才知道刚才二人施的是“收魂爪”,只听名儿就令人毛骨悚然,雪龙.多杰笑道:“当然你们收魂爪能破,只因本少爷施的这招叫着‘三黄指’,无所不破!”
地狱二使心中一惊,暗忖:这小子果然有玉佛,否则怎会有如此霸道的指力,更认定雪龙.多杰胸前所挂玉佛就是传闻中的玉佛,两使者立时挥动磷光棍,向雪龙.多杰横扫而来,一时场中磷光点点,杂着“呜呜”的低啸声,使人如置身于地狱一般,雪龙.多杰暗自心惊,不同自主往身上摸了摸,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兵器。
雪龙.多杰几时见过如此骇人的场景,见棍影滚滚而来,脑海中闪出一个“逃”字,未等棍影滚来,雪龙.多杰长啸一声,立时身形暴涨,两腿亦变得很长,大步流星的向前迈去。
二使者几时见过如此怪异的事,均愣住了,在二人一愣之时,雪龙.多杰已连跨几步,走进了黑暗中,一使者惊道:“这会不会是江湖传闻的缩地成寸?”
没有人能回答,因为没有人见过“缩地成寸”,二使者梧醒悟过来,连追几步,哪里有雪龙.多杰的影子,这时一片阴影袭向二使者,二使者齐声喝道:“追!”
那片阴影停了下来,竟然是个黑衣人,那黑衣人无声无息的来,默默的逼视着二使者,二使者见黑衣人蒙着面容,但胸前挂着金灿灿的“十”字架,二使者立时面色一变,跪拜道:
“地狱堡引路二使者拜见钦使大人!”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阴沉沉道:
“本使已暗中跟踪了那小子几天,已知那小子来路不明,行招古怪,却并未与之敌对,你们知道什么原因吗?”
两使者相互看了看,惶然道:“二使不才!”
“无论他胸前是否真玉佛,均不应打草惊蛇,而应顺势导之,知道吗?”
二使者听得半懂不懂,但依旧点了点头,黑衣钦使挥了挥手,二使者默无一言,惶然消失在黑暗中,黑衣钦使冷哼了两声,身体一旋,立时化作一团虚影,滚入了黑暗。
“古今朔知”和倜傥公子在柳溪靳贝磊、靳贝琢的引领与两名二等剑士的“押守”下向柳溪深处而来,“古今朔知”心事重重向靳贝磊道:
“靳公子,你刚才说江湖上许多人都猜想老夫是惊梦一族的人,靳堡主也这样认为吗?”
靳贝磊笑道:“家父很少方语,即使与我们兄妹也难以畅谈,他如何看在下实在不知,不过先生放心,家父绝不会为难先生的!”
“古今朔知”堆笑道:“那是那是,不怕公子笑,老夫实是孔明世家之后,家里排列第二,故名孔二,稍懂一点占卜八卦,又喜欢收听一些江湖秩事,出外混口饭吃,想不到……”
靳贝磊见“古今朔知”胆心怕扣要磁儿,心里窃笑这样的人怎会是惊梦一族之人,何况惊梦炫奇,更肯定自己的判断,这时靳贝琢在一旁笑道:“先生何必贬低自己,怎么说也是孔明的后代,比我们这靳姓要强一些,如果孔二先生也到了混口饭吃的地步,天下间不知有多少人没有饭吃了!”
“古今朔知”孔二堆笑道:“靳小姐太抬举老夫了,老夫怎可与你们相比,那是折煞老夫!”
倜傥公子一直无言无语,板着那张白皙玉脸,这时狠狠看了“古今朔知”孔二两眼,显然看不惯孔二甘落后于人的样子,靳贝琢偏眼娇笑道:“孔先生,你也该说说这位公子爷吧,他应是不简单的人物吧!”
靳贝琢说完,妩媚的望向倜傥公子,倜傥公子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再不理这娇小姐,“古今朔知”笑道:
“靳小姐千万别生他的气,他天生脾气就‘牛’得很,说起来老夫应是他的阿舅,只不过不是亲的,他家很富殷,他又是独子,家里特为他请了几个武师,学了一些拳脚功夫,不赖的!”
靳贝磊听得不以为然,心里冷冷讥笑道:哼,三脚猫的功夫就以为不赖,那天只怕也只有井口那么大了,刚才还想与我靳家公子无忧剑少主相比高下,不知厚薄!
但靳贝琢却把倜傥公子越看越可爱,越看越有个性,天下间谁敢不给她好眼色,唯有这倜傥公子,越没给她好眼色,她越认为这倜傥公子可爱,大慨大富人家的娇女均有这种“变态”的心理毛病,靳贝琢如皮糖一般誓要粘住这公子,于是娇笑道:“孔先生,你还没说他姓甚名谁呢!”
“古今朔知”孔二笑呵呵道:“老夫倒忘了,说话也有个先后,他家复姓北川,他叫北川雨星,天上下的雨的雨,天上挂的星的星,还有……”
“孔先生别说了,我知道他叫北川雨星,北方山川下雨时,天上却挂着星星,妙极了!”
靳贝琢本以冷艳出名,带刺的玫瑰花,但此时却兴奋的如一只花蝴蝶,女人真是善变。
柳溪中山石零乱,山岙如浪,但青竹如海,密密的,直直的,铺满山野,简直把山谷中蜿蜒淙淙而下的小溪掩住,无数条小溪低声相互招呼在竹海中窜走捉迷藏,最后露出头来,扎入谷中一条青青的小河,溪泉淙淙潺潺,小河哗哗咚咚,在谷中河的两岸宽宽的石砾沙滩上,错落有致的栽种着无数的垂柳,河水铺满石砾,流动的河水,与显露的沙丘怪石相依相偎。
垂柳如烟、如帘,似丝似带,垂入水中,清雅有声,而不喧哗,又不寂静,暗含古幽,柳溪烟雨听说是杭州远近一大特景,确实不虚,住在此地,不是神仙更赛仙,天堂似曾在人间。
柳溪十二堡,其实是柳溪十二涧,每一涧有一堡,故称柳溪十二堡,每一涧的人归分堡管辖,十二堡统归总堡主领导,柳溪无忧剑的主人靳候就是这里的总堡主,尤如这里的君王。
此时靳候却静静的坐在临溪的竹阁里,默默听着哗哗的水声,和“嘎嘎”的鸭叫,细眯着眼,远看山涧,山涧薄,雾轻铺,虚中含实,实中有虚,虚为静实为动,动为人的轻唱,细语以及高高的吆喝声,虚为山,为林,为天一色。
靳候在江湖中混的得意,在柳溪中活得惬意,似有仇家,又恍若无仇家,只因朔玉要了美人和隐居的生活,更重要的是朔主无故得去了血光玉佛,引去了杀身之祸,武林中除了无忧剑主,谁与争锋,十五年来,江湖上风平浪静,只因他不是盟主,更甚盟主,他有剑!
要命的剑,与默默无言的靳候一样!
十五年过去了,斗转星移,群雄众魔纷纷沓出,更因血光玉佛传闻重显江湖——
剑,不再沉默,人,更是难静,只因他明白四尊佛像为膺品,他那一尊亦是膺品!
靳候在想起玉佛之时又想起了已不知生死十五年的新月怡心钩主人朔玉,他江湖上唯一的知己,他深深体会到,江湖中,敌人也可以是知己,而不算敌人的不一定是知己,知己难觅,而他偏偏就失去了竞争的对手,失去了知己,这又怎不让他伤感,让他厌倦江湖淡泊人生呢!
靳候突然眼睛一跳,心里一紧,觉得四周有了异常,眼睛如利刃一般破窗而出,即尔听到清脆的脚步声和低低的交谈声,立时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儿,如老禅打坐,圣道悟道。
竹门无门,只有敞着的门口,此时门口已站着尤如小灵雀般欢快的靳贝琢,靳贝琢见到靳候,立时从十八九岁变成了四五岁,窜到靳候面前,轻轻拍道:
“喂,老爷子,乖女儿回来了呢,还装糊涂干什么,是不是不想女儿啦?”
靳候当然早就知道是女儿回来了,缓缓张开眼睛,静静看了看了女儿上下,微笑道:
“还妇,乖女儿一点没受损,对了,你哥哥呢,是不是没办成事没脸回来,你单独回来的?!”
候爷就是候爷,心情就如运剑一般变化无常,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多彩,靳贝琢立时偎依在靳候的怀中,撒娇道:
“在老爷子的精心栽培下,哥哥已是人中之龙,武林之乔楚,当然不会辜负老爷子啦,但这次你的乖女儿却是给丢面子了,而且……”
靳候轻轻展笑,摸着女儿头道:
“你哥哥如果这样想就好了,乖女儿就是乖女儿,你是我的宝贝儿,怎会丢面子!”
靳贝琢见时机已经成熟,心有担心道:
“女儿这次真倒霉了,去请‘古今朔知’先生,被一个古怪上子横加阻拦,杀了我们两名三等剑士,差点弹掉女儿手中的剑!”
靳候心中一震,眼中寒芒一闪,但很快就消失了,依旧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倒是给了你一个教训,那古怪小子是谁?”
“你说的二者之一,就是来自康巴族神羚谷的什么小头人,女儿已打听清楚,他父亲是什么多杰的,那古怪家伙叫雪龙.多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