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卡斯宾王子(中英双语典藏版)(尼亚传奇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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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决战沙场(4)

“打得好,彼得,哦,太棒了!”看到米拉兹连连向后倒退,埃德蒙不禁大声喝彩,“乘胜追击,快!”彼得抢步上前,在随后的几秒钟,他似乎已经稳操胜券。但米拉兹很快恢复了镇静--开始充分利用自己身高和体重的优势,展开反攻。“米拉兹!米拉兹!国王!国王!”传来提尔玛士兵助威的叫喊。卡斯宾和埃德蒙由于紧张和焦虑,脸色变得苍白。

“彼得正在经受可怕的击打。”埃德蒙说。“喂!”卡斯宾说,“现在是怎么回事?”“两个人向后退开,”埃德蒙说,“我猜,他们都想喘口气。看。啊,他们又开始交手了,这一回更加讲究策略,互相围着对方转圈,试图发现对方的破绽。”

“我担心,米拉兹的剑术更胜一筹,”博士喃喃说道。他的话音未落,古老纳尼亚这一边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动物的叫声,还有人将头盔高高地抛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博士忙问道,“我老眼昏花,没看清楚。”“大帝在米拉兹的腋下刺中一剑,”卡斯宾一边说,一边拍着手,“就在锁子甲的缝隙处刺了进去。一剑见血。”“但形势看来又不妙了,”埃德蒙说,“彼得的盾牌使用不当。他的左臂一定受了伤。”

此话不假。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彼得的盾牌有气无力地垂在那里。顿时,提尔玛军队喊加油的声音高亢起来。

“你打的仗比我多,”卡斯宾说,“现在还有获胜的希望吗?”

“希望非常渺茫,”埃德蒙说,“幸运的话,我猜他勉强能够坚持下来。”

“哦,我们为什么让他去决斗呢?”卡斯宾说。突然间,两边的叫喊声都止息了。埃德蒙一时间颇为诧异,但他马上说道:“哦,我明白了。决斗双方都同意暂停,稍微休息一下。来吧,博士。你我也许能为大帝做些什么。”他们撒腿朝决斗场跑去。彼得走出绳子围栏,迎了上来。他脸色通红,大汗淋漓,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你的左臂受伤了吗?”埃德蒙问道。“准确的说,不能算是受伤,”彼得回答,“他把整个肩膀压在我的盾牌上--就像一堆砖头那么重--盾牌的边紧紧挤压了我的手腕。我觉得,手腕并没有断,也许只是扭伤了。如果你能把它扎紧,我想自己还能够对付。”在给彼得包扎的时候,埃德蒙焦虑地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彼得?”“凶猛,”彼得说,“非常凶猛。如果我能使他不停地奔跑,利用他的体重和喘息来消耗他的力量,我还有一点机会--再说还有烈日给我帮忙。说实话,除此之外,我没有多大的希望。埃德,如果他杀了我,请你转告家里的亲人--我爱他们。他又上场了。别了,老弟。再见,博士。对了,埃德,要特别对特伦普金说几句安慰的话。他一直都忠实可靠。”埃德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心如刀割,跟着博士回到自己的阵营。新一轮打斗进展顺利。彼得看起来已能适当地使用盾牌,当然他充分地利用了自己的双脚,几乎是在跟米拉兹玩捉迷藏的游戏。他不停地跑来跑去,使敌人够不着自己,被迫跟在他后边追逐。

“胆小鬼!”提尔玛人哄笑道,“你咋不站住跟他打啦?不敢打了,是吧?我们还以为你是来决斗,不是来跳舞的。呸!”

“啊,我真希望他不要理睬他们。”卡斯宾说。“他不会的,”埃德蒙说,“你还不了解他--噢!”--米拉兹终于得手了,一剑刺在彼得的头盔上。彼得踉跄了一下,向旁边一滑,一条腿跪了下来。提尔玛人顿时欢呼声大作,就像是海浪在呼啸。“好哇,米拉兹,”他们狂妄叫嚣着,“好哇。快!快!杀死他。”其实,没有必要催促那个篡位者,他已经向彼得扑了过去。当他挥剑朝彼得砍去时,埃德蒙狠狠地咬着嘴唇,直到咬出血来。看来这一剑会把彼得的脑袋砍掉。谢天谢地!剑从彼得的右肩滑了下去。矮人制作的铠甲非常结实,并没有开裂。

“好家伙!”埃德蒙嚷道,“他站起来了。彼得,加油,彼得!”“我没看清楚,”博士说,“他是怎么做到的?”“当剑往下砍时,他一把抓住了米拉兹的手臂,”特伦普金说着,兴奋地手舞足蹈,“真是了不起!居然借用敌人的手臂站了起来。大帝!大帝!起来,古老的纳尼亚!”

“看,”特路弗汉特说,“米拉兹气急败坏。太好了。”这会儿,他们两人当然是拼命厮杀:只见两把剑像雨点般地刺向对方,刀光剑影,每一剑似乎都能置对方于死地。随着战斗达到白热化,观战者全都屏住了呼吸,喊叫声差不多停止了。这一战实在是恐怖之极,精彩之极。

古老纳尼亚这一边突然大声喝彩。原来米拉兹倒在了地上--不是被彼得打倒的,而是被一丛杂草绊了个狗啃屎。彼得往后退了一步,等他爬起身来。

“哦,讨厌,讨厌,讨厌,”埃德蒙自言自语道,“他需要那样去展现绅士风度吗?哦,作为一名骑士以及大帝,他必须这样。我想,这正是阿斯兰所喜悦的。但那个畜生马上又要站起来,下面--”

但是“那个畜生”再也没能站起身来。戈洛赛尔和索匹斯卞两位大臣早有预谋。一看见国王摔倒在地,他们就大叫着跳进决斗场,“阴谋!阴谋!趁着国王倒在地上,纳尼亚反叛者在他背上捅了一刀。拿起武器来!拿起武器,提尔玛人!”

彼得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看见两个高大的人手握宝剑向他冲来。接着,第三个提尔玛人也从左边跳进场内。

“拿起武器来,纳尼亚!是他们背信弃义!”彼得喊道。如果三个人同时向他进攻,他将再也没有机会讲话了。但戈洛赛尔停下脚步,一剑刺透了倒在地上的国王,嘴里还小声说着:“这是回报你今天早上的侮辱!”彼得转身迎着索匹斯卞,挥剑劈向他的双腿,然后反手一剑,削掉了他的脑袋。埃德蒙这会儿已经冲到了彼得身边,大声喊着:“纳尼亚,纳尼亚!狮子!”所有的提尔玛士兵气势汹汹地向他们扑来。巨人迈步向前,挥舞着手中的大棒。半人马向前冲去。身后传来嗖嗖的声响,矮人射出的箭矢从头顶上嘶嘶地飞过。特伦普金冲到彼得的左边,加入了战斗。两军人马展开了浴血奋战。

“退后,雷匹奇普,你个小傻瓜!”彼得叫道。“你会被杀死的。这不是老鼠呆的地方。”但那些可笑的小动物们在双方士兵的脚边跳来跳去,挥舞着短剑刺向敌人。那天,许多提尔玛勇士突然感到脚上一阵刺痛,好像被铁签子给扎了十来个窟窿,他们只好用一条腿蹦着,嘴里不住地咒骂。很快,他们中至少有一半人摔倒在地。刚一倒下,就被老鼠给结果了。如果没有跌倒,也会由别人把他给收拾掉。

古老纳尼亚的斗士们正杀得起劲,突然发现敌人丧失了战斗力。凶狠的提尔玛人脸色惨白,惊恐地盯着纳尼亚人的后方,扔下武器,尖叫道:“树木!树木!世界的末日!”

很快,不论是敌人的惊叫声,还是兵器的碰撞声,都听不见了。这一切都被淹没在树精们海啸般的吼声之中。被唤醒的树精们冲过彼得的军队,继续追击提尔玛人。不知你是否有过这样的体验:在一个秋天的夜晚,你站在高山巅密林的边缘,突然有一阵强劲的西南风猛然袭来。想象一下那种呼啸的声音。然后再想象那片密林不是长在地上,而是以排山倒海之势朝你冲来。它们不再是参天大树,而是一排排的巨人。它们的模样还有几分像树,挥舞着像树枝一样的长手臂,脑袋一甩,树叶就像雪片般纷纷飘落。对于提尔玛人来说,当时就是这样一个可怕的场景。就连纳尼亚人也不禁感到心悸。不到几分钟,米拉兹的兵丁们已经逃得一干二净。他们拼命朝大河跑去,希望能越过大桥,到达对岸的伯鲁那城,好躲在紧闭的城门和防护墙之后进行防御。

等敌人跑到河边,桥却不见了!原来昨天这座大桥就神秘失踪了。巨大的惊慌与恐惧攫住了提尔玛人,他们全都乖乖地缴械投降。

大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那天一早,经过几个钟头的睡眠,女孩子们醒了过来,一眼就看见阿斯兰站在她们面前,听见他说:“今天我们要欢庆节日。”她们揉了揉眼睛,朝四周张望,只见树精们已经离去,但还可以看见它们黑压压一大片,朝着阿斯兰的山洞奔涌而去。只有巴克斯和他的女祭司们--那些狂野鲁莽的女孩子们--以及森林之神西勒诺斯,留下来陪伴她们。露西完全恢复了体力,一下子跳起身来。众人也都睡醒了,都在尽情地欢笑,有人吹起了笛子,还有人敲响了钹。动物们,那些不会说话的哑巴动物,正在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汇聚过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阿斯兰?”露西问道。她的眼睛忙不过来,她的脚想要随着节拍起舞。

“来吧,孩子们,”他说,“今天再一次骑到我的背上。”

“啊,太棒啦!”露西叫着,两个女孩子爬到金灿灿、温暖的狮子背上,正如她们多年前曾经做过的。于是,大队人马开拔了--阿斯兰走在前边,巴克斯和他的女祭司们雀跃着,向前奔跑,还翻着跟斗。动物们围着他们蹦蹦跳跳,西勒诺斯骑着毛驴在队尾殿后。

他们向右转过一个弯,冲下一个陡峭的山坡,眼前出现了伯鲁那大桥。他们正打算上桥,突然从水里冒出一个湿淋淋的大脑袋,满脸胡须,头上戴一个灯心草的花环。它看着阿斯兰,嘴里发出低沉的声音。

“欢迎我主,”它说,“请松开我的锁链。”“那是谁呀?”苏珊低声问道。“我想那是河神,别做声,”露西说。“巴克斯,”阿斯兰说,“把它从锁链中释放出来。”

“我猜,他们指的是桥。”露西暗想。果不其然。巴克斯和他的队伍冲进了浅浅的河水中,片刻之间,最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粗大结实的的藤蔓缠绕在所有的桥墩上,生长速度之快就像是火在蔓延,很快藤蔓覆盖住石头,将石头拉断,扯碎,使之分崩离析。桥的护栏一瞬间变成了山楂树篱笆,紧接着,整座桥抖动了一下,轰隆一声倒塌在打着漩涡的水中,不见了踪影。随着噼噼啪啪的水声、尖叫声和大笑声,狂欢者们蹚着水,游着泳,甚至是跳着舞,渡过了河(“好哇!又变成当年的伯鲁那渡口了!”女孩子们叫道),登上河对岸,进入城中。

一看到他们的模样,街上的行人立刻四散奔逃。他们来到的第一栋房子是所学校,一所女子学校。教室里坐着一些女孩子,头发贴在脑袋上,难看的衣领紧紧地卡在脖子上,腿上套着厚实的、不舒服的长筒袜,正在上历史课。在米拉兹的统治下,学校开设的历史课比你读到过的真实历史还要枯燥乏味,比胡编乱造的历险故事还要不靠谱。

“如果你再不注意听讲,葛文都兰,”女教师说,“继续往窗外看的话,我要扣你的分数。”

“报告,普利斯尔小姐。”葛文都兰说。

“你没有听见我的话吗,葛文都兰?”普利斯尔小姐问道。“报告,普利斯尔小姐,”葛文都兰说,“外面有一头狮子!”

“胡说八道,再扣两分,”普利斯尔小姐说,“下面--”一声吼叫打断了她的话。藤蔓从教室的窗户里爬了进来,霎时间墙壁全都被绿色植物所覆盖,头上的天花板变成了枝叶繁茂的拱顶。普利斯尔小姐发现自己站在林中的一块草地上,她伸手去扶课桌,没想到课桌却变成了玫瑰花丛。她做梦也想不到的一些狂野女子朝她围了过来。接着,她看见了狮子,便尖叫着逃之夭夭。那些矮胖古板的小女生也跟着她一道逃走了。葛文都兰站在那里,犹豫不决。

“亲爱的,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阿斯兰问道。“哦,我可以吗?谢谢你,谢谢你!”葛文都兰说着,立刻拉住了两个女祭司的手,她们带着她跳起了欢快的舞蹈,还帮她脱去一些多余的、令人不舒服的衣服。

在伯鲁那小城,不管他们走到哪里,同样的事情都会发生。大多数人逃走了,只有少数人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之中。离开这个城镇时,他们的队伍更加壮大,也更加欢快了。

他们横扫过大河北岸,或者说河左岸的辽阔平原。所到之处,每一个农场都有动物跑出来投奔他们。一直郁郁寡欢的老驴顷刻变年轻了;狗儿挣脱了身上的锁链;马儿将马车踢成了碎片,一溜小跑来到他们中间--得得-得得--蹄子扬起尘沙,嘴里不停地嘶鸣着。

在一个院子的井旁,他们看见有个人正在狠狠抽打一个男孩子。那个人手里的棍棒突然开出花来。惊诧之下,他想要扔掉棍棒,却不料棍棒粘在了他的手上。他的手臂慢慢变成了一根树枝,他的身体变成了树干,他的脚在土里扎下根来。刚才还在哭泣的那个男孩子,一下子开怀大笑起来,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在通往河狸坝的路上有个小镇,是两条河交汇的地方。他们来到了另一所学校。在那里,一个面容疲惫的女孩子正在教一些男生做算术。这些男生一个个笨得要命,像是长着猪脑壳。她向窗外望去,看见那些狂欢的精灵们正在街上载歌载舞,她心里不由涌起一股喜乐的暖流。阿斯兰在窗前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她。

“哦,不行,不行,”她说,“我很想去。但是我做不到。我必须坚守工作岗位。如果孩子们看见你,他们会害怕的。”

“害怕?”最愚蠢的那个孩子说,“她在跟窗外的什么人讲话?我们去报告督察员,说她上课时随便和外面的人说话。”

“让我们看看那个人是谁,”另一个男孩子说。于是他们一窝蜂地拥到窗前。他们充满恶意的小脸刚一探出来,巴克斯就大声唱道:“呦安,呦罗伊-罗伊-罗伊-罗伊。”男孩子们吓得鬼哭狼嚎,彼此践踏着逃到门外,或者跳出窗子。据说(不知是真是假),从此再也没有人看见那些爱挑剔的傻男孩,但那个地方却出现了一群肥胖的小猪仔。

“好啦,亲爱的宝贝,”阿斯兰对女教师说。她跳下窗户,跟随着他们一道前行。

在河狸坝,他们再次渡过河,又沿着南岸向东挺进。他们经过一个茅草屋时,看见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哭泣。

“你哭什么呀,宝贝?”阿斯兰问道。那个小女孩从来也没见过狮子的图片,因此一点也不害怕。

“姨妈得了重病,”她说,“她快要死了。”

阿斯兰走到小茅屋的门口,想要进去,可是门太小了,他进不去。于是,他把头伸了进去,用肩膀往里挤(他这一挤不当紧,露西和苏珊都从他的背上滚落下去),结果把那个小房子给顶了起来,房子哗啦一声,向后倒塌了。现在一张床出现在露天之中,床上躺卧着一个弱小的、似乎有着矮人血统的老妇人。她已经病入膏肓,气息奄奄。这时,老妇人勉强睁开眼睛,看见狮子毛发蓬松的大脑袋正在注视着自己,她没有惊叫,也没有吓昏过去,反而开口说道:“啊,阿斯兰!我早就知道这是真的。我一辈子都在等待这一天。你来是要把我接走吗?”

“是的,最亲爱的,”阿斯兰说,“但还不是那个长途旅行。”在他说话的当儿,就像是日出时云彩上的一道金边,老妇人苍白的脸上出现了血色,她的眼睛有了光彩,她翻身坐了起来,说道:“嗨,我要说自己感觉好多了。我想,今天我能吃点儿早餐了。”

“老妈妈,给你这个,”巴克斯说着,把一个水罐在井里浸了一下,然后递给她。水罐里的水已经变成了美酒佳酿,像黑醋栗果冻一样鲜红,像油一样爽滑,像牛肉一样香浓,像茶一样温馨,像露水一样清凉。

“嗯,你对我们的井施了魔法,”老妇人说,“这个变化太妙了,妙不可言。”她翻身跳下了床。

“你来骑到我的背上,”阿斯兰说,他又对露西和苏珊补充道,“你们两位女王只好徒步前进了。”

“我们非常乐意那么做,”苏珊说。于是他们又出发了。就这样,跳着,舞着,唱着,伴随着音乐和欢笑声、吼叫声、汪汪声、还有嘶鸣声,他们来到了战场。现在,米拉兹的部下纷纷放下武器,举手投降。彼得的士兵们手握兵器,还在喘着粗气。他们站立在俘虏的四周,脸上的表情严肃而又欣喜。这时,一件出乎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那位老妇人突然从阿斯兰的背上滑下来,朝着卡斯宾跑去,他们两个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老妇人正是他的老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