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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安迪的牺牲

安迪是个可爱又逗人的小家伙,因而人人都喜欢他,但人们对待他的方式也使他困扰。他禁得起开玩笑。他总是对玩笑报以微笑,大眼睛眨呀眨的,好像在说:“谢谢,谢谢,谢谢。”对我们5年级学生来说,安迪是我们的出气筒、大家捉弄的对象。对他付出了这特别的代价才获准成为我们这群人之中的一员,他似乎还相当感激。

安迪·德瑞克不吃蛋糕,

他的姐姐也不吃派。

如果没有社会福利津贴,

德瑞克一家都会死掉。

看来他甚至接受了杰克·史布拉特作的这首打油诗。我们其他人都很喜欢它,包括它蹩脚的文法。

我不知道为什么安迪必须忍受这个特别待遇来赢得我们的友谊,获准成为我们中的一员。自然而然就变成这样——并没有经过投票表决或讨论。

我不记得曾提及安迪的父亲在蹲监狱,母亲靠给人洗衣维生,因此安迪的膝盖、手肘和指甲总是很脏,旧外套太大。很快地我们就以此嘲笑他,安迪从不反击。

我想,在人很年轻的时候总是极想装高尚。很清楚的,我们这群人的态度是——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利属于这一群,而安迪则需要我们默许才可加入其中。

直到某一天某一刻我们才开始厌烦安迪。

“他跟我们不一样!”

“我们不要他,对不对?”

我们之中谁说了这种话?这些年我一直想责怪兰道夫,但我也不能不诚实地说,这个发难的人引出了潜藏在我们每个人表皮下的野蛮性格。不管是谁说的,我们高兴地接纳了这个呼声,表示我们都这么想。

这个周末与往日一样,我们一伙人愉快共聚。每一个星期五放学我们会在会员之一的家中聚会——这一次是我家——在附近林子中露营。母亲们为我们的“旅行”做大部分的准备工作,也为安迪准备了一份东西,使他在打完零工后能加入我们。

我们很快搭好了帐篷,不再受母亲们左右了。我们个人的勇气因人多势众而倍增了,现在我们成了对抗丛林的“男子汉”。

其他的人告诉我,因为这次是我做东,就应该是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安迪!

我?那个很久以来就相信,安迪私下认为我比其他人强,因为他常用小狗一般的眼睛望着我——常感到他以他睁得大大的眼睛对我表示他的爱与崇拜的我?

我讷讷地看安迪朝我而来,通过既长又暗的林荫小道,树木滤下了近黄昏时的光,在他又旧又脏的衬衫上像万花筒似的变幻着。安迪骑着他独一无二的自行车——那是坤车。他的样子看来比以前我看到他时更兴奋、更快乐,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家伙在他一生中都必须当大人。我知道,他正品尝着第一次属于这个团体的滋味,来享受“男孩的乐趣”,做“男孩做的事”。

当我站在帐篷这边等他时,安迪对我挥手,我无视他快乐的招呼。他下了他的古怪自行车,一脸愉快地向我走来,一边朝我说话。其他的人躲在帐篷里,闷声不响,但我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支持。

为什么他不正经点?他没看到我并没给他好脸色?他不知道他的喋喋不休我根本听不进去?

不久他就该倒霉了!他看来更加天真客气,使他毫无防卫之力。

他的举止看来像在说:“看来不太对劲,是吗?班,没关系。”他无疑地相当善于面对失望,任何打击都不会使他紧张。安迪从不反击。

我才不上当,我听到自己说:“安迪,我们不要你。”至今仍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听到这话时,两滴巨大的泪珠迅速地出现在他的眼眶里。记忆栩栩如生,因为这幅景象在我心中疯狂地翻腾过100万次。安迪看我的方式——好像一时间被冻僵了——但,那不是恨,是震惊?是不相信?或者是对我的同情?

还是宽恕?

最后,安迪的嘴唇颤抖,他决绝地转身,在黑暗中走向回家的漫漫长路。

我进了帐篷。有个人——我们之中最没感觉这一凝重时刻的人,开始唱起老打油诗:

安迪·德瑞克不吃蛋糕,

他的姐姐也不……

顿时全体都没有异议!没有投票,没人说话,但我们都知道,我们知道我们做了件可怕的事,犯了个残忍的错误。

在这个沉重的时刻,我们有了新的体会,根深蒂固,永难忘怀:我们摧残了一个照上帝的形象做出来的人,他毫不设防,而我们用来伤害他的唯一武器是拒绝。

安迪很少到校,很难知道他何时退学,但有一天我被告知他永远离开了学校。我那时已和自己奋战很多天,想找出一个适当的方法告诉安迪,我有多抱歉、多羞愧,到现在仍是。我这才知道我只需紧握安迪的手和他一起哭泣,并且和他默默地相对就够了。这样做可以治疗我们彼此。

我没有再看到安迪。我一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他在哪里?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但如果说我没有再想到安迪那就完全错了。从那个秋日后数十年来,在堪萨斯的树林中,我遇过安迪·德瑞克数千回。我的意识把安迪的样子投射在后来我接触的每个不幸的人身上。每个人都以和我心中久远以来同样难忘、充满期望的眼神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