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课本上学不到的知识——艺术小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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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语言艺术(3)

戏剧和小说、诗歌、散文一样,都反映生活中的矛盾斗争。但小说、诗歌、散文并不象戏剧那样,强调尖锐、紧张的矛盾冲突,它们的情节发展可以比较舒缓。由于剧本是供演出用的,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反映出复杂、丰富的社会生活,就要求把生活中的矛盾斗争典型化,形成尖锐、紧张的矛盾冲突,揭示相互对立的各种人物和各种思想的斗争。一个剧本,越是将生活中错综复杂的矛盾斗争概括为尖锐、紧张的戏剧冲突,也就越有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这样的剧本,才能使作品的情节象翻腾的波浪一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紧张地向前发展,不断地层示人物性格特征。只有这样,剧本才真正有“戏”,获得好的戏剧效果。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莫里哀的《伪君子》、果戈理的《钦差大臣》、关汉卿的《窦娥冤》以及其他一些现代剧作,诸如《茶馆》、《白毛女》、《刘胡兰》、《龙须沟》等等,都是这样的作品。就以歌剧《白毛女》为例吧,它通过喜儿的种种遭遇,展开了地主阶级和贫苦农民之间尖锐激烈的阶级斗争。为了使戏剧冲突紧凑而尖锐,作品一开始就揭示出矛盾冲突的尖锐性,正当贫苦农民杨白劳同自己的女儿喜儿准备过年的时候,恶霸地主黄世仁的狗腿子穆仁智登门逼债,强行带走了杨白劳。他们威逼杨白劳立了喜儿的卖身契,杨白劳回到家中,愤而自杀,喜儿正在哭爹之际,又被黄家抢走。

喜儿到了黄家,受尽种种折磨、欺凌,在张二婶帮助下逃入深山。终于八路军解放了喜儿的家乡,她重见天日,同广大贫苦农民一起,清算了黄世仁,穆仁智的罪行,获得了彻底的解放。剧本围绕喜儿的遭遇展开尖锐激烈的戏剧冲突,喜儿在深山过了三年非人的生活,剧本并没有更多地描绘,只是写了在奶奶庙碰见黄世仁、穆仁智一场戏,对于大春参加八路军等情况也只是作了侧面的交待,这种艺术处理不但使矛盾冲突紧张,而且集中地塑造了白毛女这—艺术典型,揭示了旧社会把人逼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这一主题思想。

第三,人物语言是剧本的主要表现手段。

我们翻开一本剧本,就会发现全是人物语言和少量的舞台说明,没有叙述人的语言。在小说等文学作品中,一般包括两种语言——人物语言和叙述人语言,以叙述人语言为主,作家可以在各种各样的场合里,用自己的语言,多方面地来描写人物、事件和环境。而剧本在塑造人物形象时,必须把创作的全部内容,转化为基本上用人物语言去表现。高尔基指出:“剧本(悲剧和喜剧)是最难运用的一种文学样式,其所以难,是因为剧本要求每个剧中人物用自己的语言和行动来表现自己的特征,而不用作者提示。”如果说,在舞台演出的时候,我们还可以通过人物的表情,动作来理解人物,而在剧本中,对人物的表情,动作也只能作一些必要的提示,它主要是通过人物语言作为自己的表现手段,去塑造人物形象,表现社会生活。

人物语言,也称台词。它包括人物的对话、旁白、独白和唱词等。对话,有人也叫对白,是指两个人物以上相互之间说的话。旁白,是指两个人以上同时出现,一个人物背着其他人物表白或评论他人言行的话,它是描写人物思想活动的一个组成部分,在人物思想斗争或与其他人物矛盾冲突时,往往采用这种形式。独白,指人物的自言自语,一般是用来表白人物的内心世界,抒发感情和透露人物某种行为的动机。歌词,是指歌剧中配上乐曲进行演唱的韵文。这种韵文,就是人物语言的一种形式,它能更好地抒发人物内心的激情,有时也起到叙事和交待人物身份的作用。

既然人物语言是剧本塑造人物形象的主要手段,那么,剧本对人物语言的要求就更为严格。一方面,人物语言要充分体现人物性格,符合人物的阶级地位、年龄、身份以及他所处的特定环境,并且从每一句话中“看”出人物的特定动作、意图和内心活动,就是要“话中有戏”;另一方面,人物语言要精练、自然、口语化。这就是说,不能生拉硬扯,矫揉造作,不能晦涩、难懂,要说大众话,让演员易说、易念、易唱。曹禺在《日出》中,写了大丰银行秘书李石清和小录事黄省三的一段对话:

牵:“偷”!这有什么做不得的?有钱的人可以从人家手里大把地抢钱,你怎么没有胆子?你怎么不能偷?

黄:真的,我急的时候也这么想过,可是,我怕,我怕,我下不了手。

李:好啦,叫你要饭,你要顾脸,叫你拉洋车,你没有气力,叫你偷,你又胆小。你满肚子的天地良心,仁义道德,你只想凭着老实安分,养活你的妻儿老小,可是你连自己一个老婆都养不住。你简直是一个大废物,你还配养一大堆孩子!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不是替你这样人预备的。

这段对话,符合人物的身份,性格特征,人们听到有很多“潜台词”。

(四)散文

散文这个概念,含义比较广泛,可以说,除了诗歌、小说、戏剧文学以外的文学作品,都可以称作散文。它包括的种类很多,如抒情散文、叙事散文、论说散文、报告文学、杂文、游记、寓言、神话、随笔等等。散文反映现实生活迅速,具有较强的战斗性,是文艺的“轻骑兵”。它从内容到形式都有自己的特点。

第一,散文题材广泛,内容多样。

散文同其他文学样式相比,取材广泛,反映社会生活的内容多种多样。凡是生活中有教育意义的事物,都可以作为题材,比如,可以反映重大的社会斗争事件,祖国“四化”建设的辉煌成就,先进入物的先进事迹,人民生活的崭新面貌,也可以抒写自己在学习、工作、生活中的心得、体会、感受,可以写一个人、一件事的片断,也可以写一个场面、一种风物景象,可以从一则消息、见闻、发表意见、畅谈感想,也可以追溯往事,谈古论今……,总之,无论是惊天动地的,激动人心的人物、事件,或是生活中进发的朵朵浪花,一个片断,一个侧面,一个场景,一点感受,只要对人民群众有教育意义和鼓舞作用,都可以成为散文的题材。

正因为散文题材广泛,所以散文在内容方面,没有严格的限制。可以偏重于抒情,也可以偏重于叙事,还可以偏重于议论,或者三者兼而有之,熔抒情、叙事、议论为一炉。

鲁迅的《秋夜》,是一篇偏重于抒情的散文。它以象征的手法,丰富的想象,通过树干直刺天空,歌颂了革命斗士的英勇不屈和坚韧顽强的进击精神,抒发了作家对战斗的勇士的爱和对恶势力的恨。鲁迅的《藤野先生》,是一篇偏重于叙事的散文。它通过记叙藤野先生的三个典型事例,即认真细致地修改,订正鲁迅听课笔记中的错误,纠正鲁迅绘制的解剖图上的错误,关心鲁迅的解剖实习,刻画了藤野先生品格高尚、治学严谨和对中国人民真诚友好的形象,抒发了作者对藤野先生怀念与敬仰的心情。鲁迅的《“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是一篇偏重于议论的散文。它抓住了梁实秋“资本家的走狗”的实质,用泼辣、锋利的笔,具体而又深刻地画出了梁实秋“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的丑恶嘴脸,剖析并批判了他的反动政治实质。当然,我们说一篇散文或侧重于抒情、或侧重于叙事、或侧重于议论,只是相对的,事实上,不少叙事中有抒情、有议论、抒情中有叙事、有议论、议论中有抒情、有叙事。

第二,散文形散神聚,不拘一格。

有人认为,散文的特点在于“散”,也有人认为,散文怕“散”。其实,散文既要求“散”,又忌“散”。这种说法听起来是矛盾的,其实不然。散文表面所写的几件事没有什么联系,天南海北无所不谈,联想也是自由驰骋的,笔法千变万化,但都是围绕一个中心,贯穿一条红线,把所有的题材组织成一个有机的整体,使作品浑然一体,详略得当,中心突出。这就是我们所理解的形散神聚,或者说形散意不散。

散文的“形散”,主要表现在下面几方面:首先,取材的范围比较广阔,其次,情节结构不象小说那样完整,不一定有矛盾的发生、发展和高潮,结构也较为自由,不象小说那样分章、分回,也不象戏剧那样分场、分幕,最后,表现手法多样,没有固定的格式,写法灵活、记叙、描写、议论、抒情等都可以运用。根据内容和表达主题的需要,可以象小说那样刻画人物,作心理描绘,环境渲染和气氛烘托,也可以象诗歌那样运用比喻、夸张、象征等艺术手法;还可以象戏剧文学那样着重对话描写……。而这种种手法,既可以单一使用,又可以综合运用,不受任何限制。

但是,散文的这种“散”,并不等于放野马,在形式富于变化的基础上,要求“意”不散。它同其他文学样式一样,要求立意明确,主题集中,无论是叙事、抒情、议论、写人、绘景、谈过去、讲未来,都必须围绕一定的中心,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统一在作品的主题思想这一点上。这样,才能“散”而不乱。这好比电影的蒙太奇的剪辑法,它选择哪一个镜头,都要符合编导者的审美观点、审美理想,符合生活的内在逻辑,表达一定的主题思想。

鲁迅先生的散文,是散与不散的统一的艺术典范。在《狗、猫、鼠》中,既讲了中国猫与鼠的民间传说,又讲了外国关于猫和狗的童话,既插有对童年生活的回忆,又对现实中的“正人君子”之流进行了嘲讽。初看起来,材料“散”得很,实际上,这些材料都围绕一个主题剪接的,就是对压迫者的仇恨和对被压迫者的同情。全文从“仇猫”开始,到“仇猫”结束,一条感情的线索,把材料有机地组织起来。它放得开,收得拢,不离中心,使主题突出,结构严谨。

第三,散文言尽意远,短小精悍。

一篇好的散文,往往让人从平凡的事物联想到人生的道理,从景物想到社会,从眼前想到过去或未来。作者通过对人物、事件、景物等的某一片断,某一侧面的描绘,揭示更深刻的思想内容,展示更深远的意境,引出耐人寻味的生活道理,从而达到教育读者的目的。杨朔同志的《荔枝蜜》,从喝荔枝蜜,想到蜜蜂,由蜜蜂酿蜜,又想到生活蜜的酿造者——劳动人民——“这些用劳动辛勤建设新生活的人们,实际上也是在酿蜜,为自己,为别人,为后代子孙酿造生活的蜜,他们是平凡的,又是伟大的。”作者从人们司空见惯的事物中发掘深刻的生活哲理,从而使作品展示了一个深邃的意境。

在散文中,除报告文学,传记文学的篇幅较长外,一般篇幅都比较短小。大多数散文是触景生情之作,往往取材于零星见闻,抒发作者一时一地的点滴感受,以便迅速、及时地反映社会生活。因此,散文和小说、戏剧文学比起来,形式短小,结构单一,而内容言简意赅,言之有物。杨朔同志的《雪浪花》,写的是一个很平常,很简单的日常生活事件:在北戴河海滨,作品里的“我”认识了一位被人们叫做“老泰山”的老渔民。通过他们两次见面和谈话,便成功地刻画了“老泰山”崇高的思想境界。整个作品虽然只有三千字左右,结构也很短小,但它优美,很有艺术魅力。我们来谈谈作品的开头和结尾的艺术处理。作品一开始,是写了几个青年入对着奇形怪状的礁石发着有趣的议论:礁石硬得跟铁差不多,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是天生的,还是凿的,还是怎么的……正当他们议论得起劲的时候,主人公“老泰山”出场了。他从人们的背后插话道:“是叫浪花咬的!”

一个“咬”字,既写了浪花的脾气,又写了“老泰山”的性格,让人们一开始就触得到“老泰山”性格的本质特点,他跟浪花一样是一个有“咬劲”的人物。而在作品的结尾,当“我”问起“老泰山”的名字时,“他笑笑‘山野之人,不值得留名字。竟不告诉我。”这几句话,不但和开头相呼应,而且丰富了“老泰山”的性格,进一步深化了主题思想。

使人们联想到,我们伟大的祖国,千千万万劳动者都在默默地劳动着、工作着,就象浪花一样平凡而普通。然而,我们时代的大浪潮,正是由这些不知名的“雪浪花”汇集而成的,我们祖国的锦绣河山,正是由千千万万象“老泰山”这样的劳动者一点一点“咬”出来的。可见,散文篇幅虽然短小,却包含深刻的思想内容,结构虽然单一,但又很精美。

因此,散文深受人民群众的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