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夜晚冷的很,也许是睡前窗外飘起了雪。郓帛躲在厚厚的窗帘里瞪着小眼睛看着外面渐白的世界,玻璃窗是凉的两只小手放在上面不知何时都红了。雪下的很安静,就连窗前的老松柏也毫无动静。突然有一种如果能够玩个尽兴的念头,可是看看身后一片漆黑的房间又固执的不愿上床睡去。白天的时间总是那么长属于自己的却少的可怜,现在多希望可以一直看着这场雪,静静的落。
雪不仅是白的,它好像还会发光。明明这么黑的夜,我却比平时看的更远,透过那些纷纷落下的精灵,我感觉得到我是快乐的。
雪花是特别的吧!就像雨是特别的、云是特别的、风是特别的……它们的特别是因为有了形态,那我呢?我的形态是什么样子。我也想像雪一样落在这座城里,尤其像今天晚上的雪,那么的安静。总觉得心里有个地方被它深深的震撼着,自己却无法表达。
怎么会想到他呢?好像一切发光发亮的东西都和他一样,让我觉得美好。不过还是好期待明天,要是可以与他玩个尽兴那该多好。
醒来时我在床上,窗帘不知是谁拉开的,外面白的像个童话。室内的空调似乎调的很高,朦朦胧胧中好像是父亲。
他见我醒了笑眯眯的朝我走来,我有点慌张的向床的一角卷缩着,他停顿了下还是走向我这里。他将我抱在怀里指着外面还在下的小雪和满世界的洁白,我像被宠溺的小猫躬着身听着他软声细语的呢喃,感受着他不轻不重的安抚。
他说:“小的时候听雪是我童年里最喜欢的事,每到年关,天气总是应时而宜的下起大雪,雪花铺天盖地的将整座城都湮没了。那个时候我和你一样大,我似乎不明白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我只知道那天夜里我也像你一样在大大的落地窗前听了一夜的雪声,何时睡去的也不太清楚。醒来时我在母亲的怀里……
郓帛,当有人关上你一扇门,就会有人为你打开一扇窗。这夜的雪和那夜的雪是不一样的,怎么看你的样子都不像那时的我,是那么的有期待。”
郓森紧紧搂着郓帛沉声的说:“你没有做普通孩子的资格,连那时的我都不及,但是我还是想让你找到存在的意义。自己要有强烈的意识,自己才能成长为自己想要成长的模样。大雪倾城的模样固然很美,只是也有雪尽后的嶙峋也还有无处不在寒冷。你要有强烈的自主意识才能够区分,什么对你是好的、什么是你想要的、什么才是你应该珍惜的。”
父亲温柔的话语让我有些混沌,我似乎什么都没听见又似乎什么都听见了,只是……我想要成长的模样……是什么样呢?在这异常温暖的怀里我又不可抑制的熟睡着,只是昨夜大雪纷飞的场景和着那些不合实际的愿望一直强烈的萦绕于心。总觉得那么美的世界就算是一个幻觉,我也会用尽全部的力气去接近它,只是这薄薄的玻璃挡住的不仅是寒冷也是距离。
那……我要怎么做呢?!
小丝悄悄溜进郓帛的房间,素素望着他缩头缩脑的看着自己又微笑的朝他点点头。
卓敏有些不解的将目光转向素素,素素像对小丝那样温柔的拉起卓敏:“走吧!我们去外面走走。这么大的雪,没想到还没有过膝呢!脚踩在上面吱吱作响,有种愉快的感觉。喂!小敏我们多久没有一起看过这样的天了,真的好怀念……海立的那些日子。”
卓敏缩了缩脖子拉着素素淡淡的说:“外面太冷了,还是回屋吧。我让沈妈沏茶给你吃,暖暖身子。”
素素看了眼卓敏没有说话与她一道来至客厅,不久两人闲聊了起来。
小丝捧着两只黑兔手套趴在郓帛面前,本想立刻叫醒他的只是觉得他沉睡的模样比那双冷清的眼睛还要好看。他环顾四周,目光停在对面的世界里,小丝不自觉的站到落地窗前对着他目之所及的景物惊叹不已。
滴铃铃……滴铃铃……
郓帛从酣睡中醒来他伸出手关掉闹铃,只见小丝站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的望着覆雪的世界,老松柏被积雪压着是那么的苍劲伟岸。郓帛揉了揉眼睛对着小丝的背影莫明的想起,昨夜父亲的话语“当有人关上你一扇门就会有人为你打开一扇窗”。你是那个为我打开那扇窗的人吗?郓帛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痴狂,他理所应当的掀开被子看到落在脚边的两只黑兔手套。郓帛有些恍然大悟的明白,站在窗边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他捡起黑兔手套放在床的一角,对着落地窗前的小丝喊:“喂!你可以出去了吗?”
小丝猛的回过头来对着郓帛笑着说:“快点出来喽!我们还没吃早饭呢。吃过早饭后,我们一起堆个超大的雪人。”
郓帛看了眼小丝不动声色的换衣服。
小丝连忙跑到床的一角将黑兔手套捧在手心里有些自豪的说:“这个是我挑来送你的,带着手套滚雪球就不会很冻手了。”
郓帛接过小丝手里的黑兔手套随口附了声:“恩。”
小丝见郓帛收下了礼物高兴的跑出去找妈妈。
郓帛看他离开随手将黑兔手套扔在床上,他像往常一样穿衣、洗漱、下楼与母亲吃饭。父亲与母亲的关系很微妙,他们似乎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真正的看着彼此的眼睛说话。我很少看见父亲但是我知道父亲每天晚上都会回家,母亲则每天晚上都会等着他。他们像是形成了某种约定,给人感觉很别扭但是他们相处的却很好。
在我看来他们的关系就像两个人在拔河,谁输谁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要一起拔才会有意思。如果某一天谁败下阵来,他们彼此都不会觉得特别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