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壮着胆子,瞅了眼端木焰,见他好似真的没听懂她在说什么般,不由有些郁闷;不死心问了句:“王爷!您真的没听懂?”
端木焰点头:“把事情始末,再说清楚点!”
“哦……”阿土拉长音调,不知自己将事情挑明后,他会是什么神情:“……王爷!奴才知道,自己不该隐瞒身份,不该在那夜醉酒,占了王爷便宜,更不该怀了皇室血脉后,还试图偷偷溜走;所以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不敢厚颜无耻请求王爷饶命;因为奴才知道,自己罪无可恕,即便求了王爷,也只是在为难王爷罢了!”阿土稍稍缓了口气,继续道:“可是即便如此,奴才还是希望,王爷能看在奴才服侍您多年的份上,给奴才换个痛快死法,奴才一定会感激不尽……”
随着阿土所言,端木焰脸色越发难看;如果说,他有多满意阿土前半段的自我检讨,那么相对而言,他就有多讨厌她后半段的误解与轻易认命!
“够了!”端木焰厉声打断阿土的喋喋不休,手上青筋顿冒,若不是他自制力还可以,只怕此刻早已敲碎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结构!
“王爷……”阿土扑闪双眼,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打断她未说完话语,而且脸色还那么难看,活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得!
端木焰深深吸了口气,直至确定情绪平稳,不会冲动敲碎她的脑袋后,才重新望向阿土:“谁告诉你,本王要处死你?!”
“……”阿土闻言,脑袋一白,愣是没有反应过来他此话何意?!
端木焰再次深吸一口气,免得自己刚压下的怒火,再次腾升而起:“别告诉本王,是你自己猜的!”
“……”阿土此刻,总算是稍稍反应过来少许,不安扯着衣角:“……难道、难道您不是要处死奴才?!”
“本王有说过要处死你吗?”端木焰不回反问,看似平静话语中,隐含着一抹随时都有可能喷涌而出的怒火!
阿土摇头!
从被抓回之初,阿土便一直觉得,她会被处死;以至于早早便建设了赴死心态;然而现在却突然知道,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将她处死,,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不由懊恼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王爷!您真的不打算处死奴才?”为了保险起见,阿土又厚着脸皮问了遍!
“嗯!”端木焰:“确切的说,本王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将你处死,一切都是你自己吓自己!”
瞧着端木焰完全不似说谎神色,阿土总算相信,他不是忽悠自己玩的,而是真的不打算要了她的脑袋!
“对了!您先前让冯管家端给奴才的药,是什么药?”劫后余生后,阿土不由开始担忧腹中胎儿,生怕先前药物,会影响到腹中胎儿的健康!
“安胎药!”端木焰眉头不自觉拧起,盯着阿土的目光中,多了份审视意味:“你该不会以为是毒药吧?”
“……”阿土心虚干笑,她的表情已说明一切!
面对这样一个,从事情发生之初,就没相信过自己的人儿,端木焰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最终所有的气愤与懊恼,都化成一声绵绵长叹!
然而阿土的思绪,却没有过多停留在端木焰的情绪上,她的脑袋中,一直在回想着端木焰刚刚所说的话!
安胎药!
他给自己喝安胎药,是不是证明,他也想要这个孩子,他也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
而他此番如此大度饶恕自己三宗罪,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孩子?他不想让他的骨血,陪她共赴黄泉,不想让他的孩子一出生,便成为没有额娘的孩子;所以,才会不计较一切欺骗、隐瞒,留她一条性命?!
“在想什么?”阿土久久沉默,勾起端木焰心中好奇因子!
阿土本想摇头,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奴才刚刚在想,王爷是因何原因,才决定饶恕奴才一条小命!”
“想出结果了吗?”端木焰随口一问,完全没抱希望她会给自己答案,然而阿土却偏偏不知死活,给出了一个看似无可挑剔,实则很让人咬牙切齿的理由!
“想出来了!”阿土咬着指尖,看了看端木焰后开口:“奴才觉得,王爷之所以饶恕奴才,大概可以分为两点!”
“哪两点?”端木焰眼皮跳了跳,男人第六感表示,她一定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果不其然,阿土接下来所要说的话,还真正中端木焰下怀!
“第一点,王爷一定是不希望自己的骨血,陪奴才共赴黄泉;第二点:王爷定然也不想,孩子一出生便成为没有额娘的孩子;所以综合以上两点,应该就是王爷饶恕奴才最大的原因吧!”阿土眼底闪烁着笃定光芒,好似待会无论他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她先入为主的观念!
“你的意思就是说,本王之所以饶你不死,完全是看在你腹中孩儿的份上?”
阿土点头,歪着脑袋,很是天真无邪:“难道不是吗?”
端木焰叹了口气,也懒得去解释,伸手帮阿土翻个身子,让她肚子朝上:“以后孩子大了,别随便趴着,免得压坏宝宝!”
阿土扑闪着眼睛,愣愣瞧着端木焰;他这意思,是表示我真的猜对了吗?!
不知为何,阿土心中隐隐有丝酸楚感,偶尔还夹着一丝轻微的疼痛;阿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在侥幸逃过一劫后,去计较他因何而放过自己!
阿土咬了咬唇,收回目光,怕被端木焰发现她的异样!
“和本王说说,你怎会入宫当太监?”有些事情端木焰不想着手他人去查,而想亲耳听她说!
“……可不可以不说?”
“你觉得呢?!”端木焰好整以暇勾起唇角,桃花般的眸,闪烁着危险意味!
“呃……”阿土缩缩脖子,为了刚刚保住的小命着想,觉得还是顺从比较安全:“奴才是一个弃婴,听洪公公说,他是有次出宫办事,在路上发现奴才的;觉得奴才可怜,便一时心软,抱了起来;后来就在宫外,请了一个村妇,将奴才带到五岁;再然后就将奴才接入了宫中!”
听着她的说辞,端木焰没好气拧了下她白皙脸颊:“说来说去,就没有听到你说的重点!”
“啊?!”阿土狐疑扑闪双眼,一副很无辜的神色:“什么重点?”
端木焰强忍再拧她的冲动,耐着性子道:“为何将你带入宫中,不是以女子的身份,而是以太监的身份?”
“洪公公原本打算,等奴才将来长大了,便提携奴才坐他的位置,他说他那个位置可以吃香喝辣,后半辈子无忧;可谁知奴才还没长大,就被王爷您挑走了,为此洪公公还郁闷了好久!”
“那你呢?有郁闷吗?”有不想被本王挑中吗?!
阿土摇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刚被王爷挑中的时候,奴才真的很开心,因为以后,奴才很有可能会跟着王爷,离开皇宫中那种人吃人的环境;可在洪公公面前,奴才却不得不表现的很郁闷,生怕刺激到洪公公,毕竟他对奴才的期望不小!”
“你很不喜欢皇宫?”
“嗯!”不应该说是不喜欢,而应该说是讨厌;讨厌那种表面平静,背地里却汹涌暗流,随时都有可能因为说错一句话,而掉脑袋的氛围;更讨厌那种,稍微得了点权利的公公,对那些没有后台的公公们的欺压!
刚入宫的时候,因为她长得白白嫩嫩,很多公公表面上对她和蔼亲切,背地里却总是若有似无在她身上揩油,每每那个时候,她都会吓得瑟瑟发抖,还好洪公公及时发现她的异样,狠狠教训了那几个平日里爱揩她油的小太监,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哪个太监敢欺负她,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会害怕,还是会忐忑;有时候她常常在想,如不是有洪公公撑腰,只怕当时小小年纪的她,早就被其他公公玩死了;哪还有机会看到这花花碌碌的世界,哪还有机会快乐的生活这么多年!
“既然不喜欢,日后本王会尽量少让你入宫!”执起阿土一撮秀发,放在手中轻轻把玩!
如果桃花形胎记只是一个巧合,那她小时候的经历,怎不能说也是巧合吧?!
阿土!若你真是轩鸾国所要找的苏菲公主,你会选择离开还是留下?
想到她有可能会离开,端木焰就觉得全身一阵不对:“阿土!本王娶你可好?”
这样,你就没有办法再从本王身边逃离!
阿土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还好端木焰眼疾手快,将她按了回去:“王、王爷!您开、开什么玩笑?!”
“你觉得本王像在开玩笑吗?”
“像!”阿土确定以及肯定点头;试问哪家王爷会娶个下人为妃,先不说皇上答不答应,就是外人的指指点点,只怕也够他受的了!
端木焰自嘲勾了下唇角:“看来本王在你的眼里,信誉是越来越差了!”
的确!以她如今身份,别说是妃,只怕单纯做个妾侍,他母妃都未必会答应;除非……
除非……
让她恢复公主身份,以公主的身份嫁给他,届时就可以达到两全其美;可是,他又有些害怕,害怕恢复公主身份的她,会选择回到自己的国家,而不是继续留在他身边!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永远都不知道她的另外一个身份,这样他就不必承受那种不安与忐忑;可是,若她不恢复公主身份……一则,她不但得不到他母妃认同,还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因为,以他母妃的个性,不可能会容忍她人在欺骗她那么多年后,还好端端的活着;二则,让她一辈子无法和亲人相认,对她又何其不是一种残忍?!
阿土囧:“王爷!这不是信不信誉的问题,而是、而是……而是彼此身份的问题!”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她是最卑微的下人,注定两条线平行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有所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