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不是……”男子连连摆手,瞳孔不断放大,因惊惧,脚步不断后退:“……不、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男子肠子差点悔青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时色胆包天,将人扑到,结果便宜没赚到,却差点将人压死!
“是吗?!”展炎熙不置可否勾了下唇角,仿佛在无声嘲讽,他的谎言!
剑起剑落,一条鲜活的生命,彻底消失在这个世间!
怀中人儿呼吸渐渐急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生命,展炎熙不敢耽搁,抱着她奔出客栈,直奔最近的医馆!
在买糖栗的春迎,只觉一阵风从自己身边经过,下意识侧目,望向带来这股风之人,只是一眼,整个人却惊呆了!
“姐姐?!”仿若确认般,春迎揉了揉眼,再次望去,依旧觉得被陌生男子抱在怀中的女子,是白冰无疑:“奇怪!姐姐不是应该在府中休息的吗?怎么可能会在这?!而且还被陌生男子抱在怀中?”
春迎心中狐疑渐渐扩大,顾不上拿糖栗,抬腿便朝男子消失方向追去!
“哎!姑娘!你的糖栗!你的糖栗……”
春迎一路尾随到德胜医馆,心中的狐疑被焦急取代;男人怎么会抱姐姐进医馆?难道……那道是姐姐腹中孩子出事了?!
想至此,春迎抬腿便与冲进医馆内,可一抹奇怪心思,却压下她的冲动!
我若是贸然进去,姐姐会不会觉得我在跟踪她?从而则怪我多事!
两种截然相反的心思,令春迎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微微纠结片刻后,决定先打听一下白冰目前情况再做决定!
“姑娘!看病还是抓药?”一名十来岁的学徒,在看到春迎进入医馆,忙热情招呼!
“都不是!我是来找人的!”
“那不知姑娘所找何人?”
“就是刚刚进来的一男一女,我是她家丫鬟,不知姑娘现在怎么样了?是否是动了胎气?”春迎问的有些急,迫切想知道,自家主子是否已平安无事!
学徒瞧她不似说谎,便指了指后院:“师傅正在第三间厢房给刚刚的姑娘把脉,你可以自己过去瞧瞧,我这儿有些走不开!”
“好!”春迎理解他一个人看店的辛苦,道了声谢,轻手轻脚向着后院行去!
停与第三间厢房外,春迎耳朵鬼斧神差贴至门上,听闻像房内的动静!
“……你确定,她已怀有两个多月身孕?”询问的嗓音明显带着紧绷与不敢置信,仿佛白冰怀有身孕,是多么令人不敢置信的一件事!
“老夫从医三十几年,就没有把错脉的时候……话又说回来,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也太不注意身体了,这都两个多月的身孕,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你们这些做父母的,也太不负责任了!““是!你教训的是……敢问大夫,冰儿腹中的孩子……”
“已经没事了!还好你送来的及时,再晚上半刻,别说孩子的命,就连大人的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紧绷的嗓音,此刻明显有着如释重负之感:“……大夫!不知冰儿大约什么时候能苏醒?”
“她只是因为疼痛而晕了过去,不出意外的话,一会便能醒来……醒来后,切忌让她好好休息,情绪更要控制好,不可有太大起伏,否则她腹中胎儿,未必还会再这么幸运一次……行了!你在这儿陪着她吧!老夫先出去煎药!”
“好!谢谢大夫!”
听闻厢房内脚步声响起,春迎迅速躲进一旁厢房,直至确定大夫走远,春迎才自厢房内走出!
望着依旧紧闭的房门,春迎并不后悔自己刚刚的举动,虽只是下意识不想被发现,但追根究底的原因,她却又说不出!
也许,只是单纯的不想被白冰责怪;也许,是怕自己错过什么细节;也许……
太多的也许,充斥着春迎脑海,可无论是哪一种,此刻的她,都已重新站在白冰所在的厢房外!
“……冰儿!孩子是我的对吗?!难怪……难怪你可以重新回到惠王身边,你是利用我们的孩子对吗?就像当初你利用我一样……冰儿!你还真是残忍,竟然连告诉我这个小生命的存在都不愿意,是怕我不肯放手?还是怕我阻碍你重新回到惠王身边?冰儿……”
春迎双腿不自觉打颤,瞳仁更是以不可思议的程度放大!
孩子怎么可能不是惠王的?!当日明明……
虽时隔两个多月,但春迎仍旧清晰记得,那夜端木绝留宿在白冰厢房后,床单上出现的红,那是女子洁净的象征!
她不明白,明明自家主子已和王爷有了实质关系,为何孩子的阿玛却另有其人?是后来她又经历了什么?还是自始至终,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而自己还是这场骗局的帮凶!
春迎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只有这样,她才能确定自己不会惊呼出声!
她不明白,明明已结拜为姐妹,为何她还要欺骗自己?是因为不够信任?还是因为从开始她就没打算告诉自己?
厢房内,展炎熙神色复杂凝望着昏迷不醒的白冰,指尖贪婪的一遍一遍抚摸着她苍白脸颊!
“冰儿!是不是只有你安静了,我才可以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你?”展炎熙唇畔的苦涩,直达眼底:“真的很想让你一辈子都不要醒来,这样你就不会再从我身边逃离;可是……可是我知道这样你不会快乐,而我,亦不会开心……”指尖慢慢滑至她的发间,捏起一撮发丝,放于鼻尖轻轻的嗅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令自己烦躁的心,慢慢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在展炎熙的注视下,白冰慢慢睁开眼睑!
“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着眼前陌生环境,听着他关切语言,白冰猛然想起什么般,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你先不要激动,孩子没事!”展炎熙急忙制止白冰激动行为,生怕她伤到腹中胎儿:“大夫已帮你瞧过,孩子很好,一会儿喝过药后,在好好休息一会,便会没事!”
“真的?”白冰眼底隐隐有着怀疑之意,她没有忘记,先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及那种不安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仿佛要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展炎熙抓着白冰的手,让她的手心小心翼翼贴至微微隆起的腹部:“你可以感受一下,孩子是不是依旧安稳的待在你腹中!”
白冰眼睑微闭,感受着腹中胎儿的存在,唇角不自觉溢出一抹柔和笑意!
愣愣盯着她唇角笑意,展炎熙的心柔软的一谈糊涂!
“孩子是我的对吗?!”展炎熙虽如此问,可按照时间推算,这个孩子必是他的无疑!
刹那间,白冰唇角笑意消失,独留一片冰冷!
“这个孩子是王爷的!”
“不可能!”展炎熙一把抓住白冰手腕:“按照时间推算,这个孩子只能是我的!”
他怎会忘记,两个多月前,她找到他,让他要了她,只因洁净的身体,会拆穿她的谎言,他开始的拒绝,却因为她一句,‘你若是不答应,我便去找其他男人’而瞬间瓦解,他要了她的身体,却要不了她的心,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后悔曾经的决定,至少在他的生命中,她给他留下几个美好的日夜!
然而如今,他才赫然发现,她当初之所以那么做,也许一方面是为了守住谎言,而另一方面,则是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可以在谎言中成立的孩子!
而这个孩子,将继他之后,帮她守住因谎言而得来的幸福!
这一刻,展炎熙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那么的讽刺!
“那又怎么样!”白冰与之对视,脸上没有丝毫被拆穿谎言的慌乱与紧张:“展炎熙!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是王爷的,也只能是王爷的!”
“呵呵……”展炎熙低低的笑着,笑的是那么的苦涩与悲哀:“……是啊!这个孩子只能是惠王的!否则你又怎能毫无阻碍进入惠王府!又怎能……”
“住口!”白冰厉呵,吃力自床上坐起:“怎么?你是后悔曾经帮我了吗?!”
“后悔吗?!”不!他永远不会后悔!如果没有那几夜,也许他此生会变得更加荒芜!
只是,自己的孩子,也许此生都不会与自己相认,只能一辈子,错认别人当阿玛,而自己这个真正的阿玛,却只能躲在远处远远的观望!
白冰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似警告,似提醒道:“这件事情,你最好永远的烂在心里,别痴心妄想有朝一日,能认回这个孩子!因为,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一日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冰儿!你还真是自私!”
“你一直都知道,不是嘛!”面对感情,她一向很自私,她没有那么宽大胸怀,可以看着自己所爱之人,与她人幸幸福福,而她却只能躲在角落暗自流泪!
“是啊!我一直都知道!可还是忍不住去沦陷,陷在你的一颦一笑中!”展炎熙倾身,脸庞几乎贴至她的脸颊:“冰儿!你说,是该说你魅力太大,还是该说我自己太傻?!”
“你当初看到我第一眼,就该掉头就走!”
“晚了!我对你的爱,第一眼便已经注定了结果!”时至今日,展炎熙仍未忘记当年那惊鸿一瞥,带给自己的震撼与心动:“冰儿!你自己也许不知道,早在我见到你第一眼时,便不自觉的被你吸引,甚至可以说是爱上,所以这近十年来,我每天都在幻想,你是否有朝一日,会发现我的好,发现我对你的爱;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即便你知道我的好,知道我的爱,你却仍旧不会爱上我,因为你的心,已完全被一个叫端木绝的男人占据!冰儿!你说,我是不是很悲哀,明明先遇到你的是我,我却无法让你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