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千葵仍旧有些怀疑，那个踩着无数尸体，爬到今天位置的端木绝，会有这么好心？！
“真的！二小姐！奴婢不骗你，你一定要相信奴婢……我们家王爷真是好人……”
望着急的眼泪都快出来，急于证明自家主子是好人的小丫鬟，千葵急忙安抚：“好！好！好！我相信你，你别激动！”千葵最怕女人的眼泪，生怕慢了，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见千葵相信自己所言，小丫鬟脸上重新恢复笑颜：“二小姐！你也是好人！”
“……”千葵默，突然有些喜欢上，这个天真无邪的小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回二小姐！奴婢叫小莲！”
“小莲……”千葵默默记下，回以一抹灿烂笑容：“……走！先去吃饭！回头再收拾！”
“是！”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厢房，在走廊内走了好一会，总算在一扇门前顿住脚步。
“二小姐！这便是正厅！”
千葵顺着敞开房门望去，映入眼眶的熟悉身影，令千葵喜上眉梢“芙戚姑姑！”
惊喜的嗓音，惊动安静坐于桌前的芙戚：“你是？”
千葵闻言也不恼，三步并作两步迈进正厅：“芙戚姑姑真的不记得我了？”
盯着面前人儿看了良久，芙戚有些不确信：“小葵？”
“对啊！我就是小葵！小时候那个经常被人欺凌的小葵！”承载这具肉身原本记忆的千葵，清楚记得，她曾经的善良与美好，哪怕时至今日，千葵仍能感受到，她周身所散发出的亲切感！
“真是小葵！”芙戚起身，望着面前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人儿，满心欢喜：“时间过得真快，小葵都长大成人了！还变得这么漂亮！”爱怜轻抚千葵墨色秀发，不由感叹：“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也老了！”
“芙戚姑姑一点也不老，还是当年那么漂亮！”
芙戚嗔笑点了下千葵额头：“人长大了，嘴巴也变甜了！”
“芙戚姑姑！我可不是恭维，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发自肺腑之心！”笑嘻嘻环着芙戚手臂，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对了！芙戚姑姑！你不是原本在宫中服侍皇后娘娘，怎会在惠王府？”
“此事说来话长……”提起当年之事，芙戚仍旧有些伤感：“……当年皇后病逝，我与小菊被各宫嫔妃处处打压，最后流落洗衣房……想不到曾经那些对我们客客气气的公公、总管们，竟也对我们处处刁难，往往将那些最脏最累的活，分给我们俩……想想，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树倒猴孙散，皇后去了，哪还有人记得我们曾经的好……”
“这些狗奴才，简直就是狗仗人势！”
芙戚苦笑：“这也怪不得他们，在宫中，没有强大的靠山，谁还会对你有好脸色，能安安稳稳的活命，就已经不错了！”
“……”千葵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的确，后宫的险恶，又岂是一言两语能道的明白。
芙戚停顿片刻接着道：“后来，太子与王爷慢慢长大，不再像儿时那般，处处受人牵制，却也活的不太轻松。为了能更快摆脱当时状况，王爷自请去边关，用一场场胜仗，积累自己的威信，从而使自己成为太子最强大的靠山……”想着那时，不足二十岁的端木绝，为了完成曾经对皇后的承诺，在堆积如山的尸骨中，奋勇拼杀，芙戚就一阵心疼：“……王爷！是个苦命的孩子……更是个好孩子……”又是一阵停顿，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只是其中隐含太多复杂情绪：“……再后来，边关战事平定，皇上问王爷想要什么赏赐，王爷却出乎所有人意料，放弃所有可能得到的赏赐，只求皇上放我与小菊自由！”
“皇上应允了？”千葵明知故问。
“嗯！”
“那怎没见小菊姑姑？”
“她啊！回老家了，只怕早已结婚生子了！”芙戚神情中，有着对老朋友的浓浓思念。
“那芙戚姑姑为何没走？”
芙戚轻抚千葵墨色秀发，扬起一抹牵强笑意：“小菊命好，父母健在，还有个亲梅竹马的未婚夫。而我，却一无所有，想走也没地方去，倒不如留下来，还能照看一下王爷！”
“芙戚姑姑！对不起！我不知道……”
“不是你的错，你无须道歉！”安抚拍了拍千葵背脊，真挚浅笑：“其实能留在这儿，也是我的福分。王爷不仅从未将我当作下人一般看待，还对我处处礼遇有加。能遇到这么一个主子，就算是死，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看不出，端木绝这个家伙还挺念旧情……”千葵一直认为，能踩着别人尸骨，建立起百胜神话的端木绝，就算不是铁石般的心肠，也应该是个柴米油盐不进的家伙。然而今日，小莲与芙戚的话，不得不令她对端木绝的看法有所改观，同时在心中，打起小小的如意算盘：“……那也就是，只要我将芙戚姑姑哄开心，就相当于变相找到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届时，端木绝再想为难我……也要考虑一下芙戚姑姑的感受……”
“小葵！小葵……”芙戚连叫数声，见她都没有反应，不放心推了推她的手臂：“……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千葵瞳仁一转，掩饰笑道：“我在想，日后有芙戚姑姑陪伴，在惠王府我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只要你不嫌芙戚姑姑烦就好！”一扫先前淡淡哀伤，芙戚慈爱笑道。
“才不会呢！”撒娇将脑袋靠在芙戚肩膀之上：“芙戚姑姑这么温婉善良，千葵恨不得随时随地，都懒在芙戚姑姑身边！”
芙戚失笑：“你这张小嘴，真是越发讨喜了！”
“哪有？！”千葵俏皮轻吐舌尖，眼角余光瞥见，丫鬟们如鱼贯穿送来的午餐，顿时来了精神：“芙戚姑姑！我们边吃边聊！”
“好！”
午餐过后，芙戚与千葵聊了好一会，才回房午休。
“二小姐！您知道吗？奴婢在府中三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芙戚姑姑像今日这般开心？”芙戚前脚刚走，小莲后脚便忍不住开口。
千葵眼底划过一丝狐疑：“她以往不开心？”
“也不是……”小莲挠头，想了想措辞：“……这么说吧！芙戚姑姑平日里，虽然也和蔼可亲，却从未像今日这般，说了这么多话。奴婢能感觉的出，芙戚姑姑是真的很喜欢二小姐！”
“那只能说明，本小姐比一般人讨喜！”
“咳咳……”小莲悲催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良久才止住，一双幽怨眸光，望着千葵：“……二小姐！有您这么自恋的吗？！”
无视小莲幽怨目光，眉梢微挑：“这就叫本事，以后跟在我身边，学着点！”
“……”小莲果断保持沉默，免得自己被口水呛死。
千葵暗笑，十分满意小莲憋红的小脸。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承受能力太差，有待加强！”
“……”
走出正厅，望着依旧高高悬挂在空中的太阳，千葵指尖在下巴处轻轻滑动，片刻，眸光一亮：“小莲！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可二小姐的房间……”
“一天不收拾，死不了人！”话音落，不容置疑拉着小莲朝府外跑去。
“二小姐！我们出来已经近一个时辰，您却还两手空空，不如我们先回府，奴婢明日在陪您出来！”眼看天色渐渐暗下，千葵却依旧东张西望，小莲不由有些焦急，生怕回去晚了，被主子责罚。
“再等等！”嘴上说着，人已跑向另一个小摊。
“二小姐……”小莲跺脚，无可奈何跟上：“……算奴婢求您了好吗？我们先回府，有什么想买的，奴婢明日在陪您来！”
“再等一会！”细细打量手中物品，摇头，放下，跑向下一个摊位。
“二小姐……”小莲欲哭无泪，认命跟在千葵身后，一个一个摊位的跑。
半个时辰后……
“二小姐！您在不回府，奴婢就真的生气了！”
“再等一下下！”埋头欣赏手中玉镯，随口敷衍。
小莲深呼吸，银牙一咬，一把夺过千葵手中玉镯：“二小姐！这句话您已经说了不下于十遍，可问题是，我们现在还在这条街上晃！”
千葵侧目，望着小莲气鼓鼓脸颊：“我有说这么多遍？”
“有！”小莲确定以及肯定点头。
“那我再说最后一遍，再等一下下！”
“二小姐！”小莲觉得自己的肺要被气炸了，杏眼圆瞪：“您再不回府，奴婢明日就不通知厨房给您留早餐！”
“不通知就算，反正我早上也不饿……”见小莲又要发飙，千葵忙好心提醒：“……淑女！淑女……记得保持淑女风度，免得将来嫁不出去！”
“二小姐……”
摊贩老板盯着你来我往，完全没有主仆之分的二人：“你们俩到底要不要买？”
“不要！”千葵果断回，完全不带考虑。
摊贩老板闻言，脸色一黑，一把夺过小莲手中玉镯：“不买在我这儿吵什么，赶紧走人！别妨碍我做生意！”
“……”小莲。
“走啦！还等摊主拿扫把赶你不成？！”望了眼小莲，千葵率先迈开步伐。
小莲哀怨：“还不是怪二小姐您，出来这么久，您就只看不买，人家能给我们好脸色才怪！”小葵抱怨，猛然察觉一个严重问题：“对了！二小姐！您为何只看不买？”
“没钱！”
“……”小莲。
“穿的人模狗样，原来也是个没钱主。白白害我浪费这么长时间介绍！”方才摊主耳力极好，听闻千葵所言，忍不住咕哝。
千葵猛然顿住脚步，回眸：“没钱很丢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