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无线电波里传来最新的通告:目前警方正在加强警力,在全市范围内通缉一名中国籍女子。姓名:AFF。年龄:26岁。外貌特征:披肩黑色长发,大眼睛。身高:170cm。不胖不瘦。善伪装、会使用多门外语。30分钟前,驾驶一辆酒红色QQ车,在高架路D段逃逸。请各单位密切注意。
……
同一时段,在警局的钱嘉枢获悉最新讯息后,不顾一切推开阻碍他离开的田侃。极速冲出警局,驾驶摩托车飞驰而去……
叶维轶和队长开着警车在高速路段搜查。叶维轶察看了枪械中的弹药后,面无表情地冲着对讲机说:“明白,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亲手将她逮捕归案。”
半个月前——
在空闲的午后,阳光透过飘荡的窗帘穿进,位于警局西侧的二楼饭堂。
田侃:“踢球去啦!”
钱嘉枢百无聊赖地搅动着杯子里的柠檬茶。“我就算了。”
“啊!我忘了你上周肩膀受伤。那么您老好生修养着。”
“去你的。”钱嘉枢飞起一脚蹿了田侃。自从局里的文物走私案了结后,钱嘉枢便一直无精打采,浑浑噩噩耗了一周的光阴。就在他无所事事地翻阅一本过期杂志时,打身边经过的同事拍了一下钱嘉枢的肩膀,善意地提醒道:“钱嘉枢,你的手机在响。”
钱嘉枢点了点头致谢,掏出兜里的手机,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喂~喂!”连续叫了几声都没有对方的回应,就在他想要挂掉电话之际。突然传来了一个酷似老鼠翻进爆米花桶而兴奋不已的笑声。
“你接电话,通常都是这样不耐烦的吗?”
钱嘉枢:“你很无聊嘛!没事就挂了。”
“等一下,人家好不容易跟熟人要来你神秘的手机号码。”
“是吗?请问你打过来是想套取案件情报呢?还是想找人吵架?前者,无可奉告;后者,没时间奉陪。还有有点,我们并非什么黏糊糊以电话名义彼此可交流近况的朋友,所以……”
“所以,你才说了这么一大串废话。柠檬都快被你戳烂了,你也犯不着拿它撒欢。”
“你怎么?”钱嘉枢环顾餐厅,却见到两张餐桌开外,有一定背对着自己的鸭舌帽。
未经钱嘉枢的允许,AFF已闪身就坐至钱嘉枢的侧旁。
钱嘉枢丢了吸管,懒懒地说:“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闲适。”
“别走啦!我等候你好多时,真是大牌。”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田侃的面说。”大概出于好奇及自身的无聊,钱嘉枢逗留在餐桌。
“今晚我们约会吧!”
“哦!哦!”钱嘉枢为了掩饰自己的吃惊,一口气喝完了酸掉牙的柠檬茶。他擦拭着嘴角和下巴垂涎的果汁,嘟哝了一句:“什么女人,总把‘约会’二字挂在嘴边。你找错人了吧!”
“没有啊!我原本想要打电话给你的。但又怕一口让你回绝。就冒着生命危险,来警局找你了。也就是共进晚餐吃顿饭而已,我不是还欠你一顿酒饭嘛!就今晚XX餐厅。7:30不见不散!你可一定要来啊!”不等钱嘉枢拒绝,AFF逃跑似的离开了餐厅。
匆忙之际,就连叶维轶对她打的招呼都没有听到。
钱嘉枢对着AFF离去的空座位,摇着头。“得!你就把夸张的戏剧人生经营到底吧!什么冒着生命危险来警局?除非你是十恶不赦的人犯。否则,没人会因为来一趟警局,就轻而易举地丢了小命的。”
机缘暗合,殊不知钱嘉枢一语成谶,只过了短短的半个月时间,AFF就变成了全市通缉的连环杀人事件的主凶。
钱嘉枢怀着诧异的心情来到了餐厅。见到AFF微笑地打着招呼,不禁开始浮想联翩:野丫头,不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对自己所有改变了吧!
AFF托着下巴,打量起钱嘉枢:“你还换了外套,看来很重视我们的初次约会。”
“你不是说吃饭嘛!”钱嘉枢拉开椅子入座。
AFF一个劲地盯着钱嘉枢的脸,弄得他连喝杯水都不得不侧过身子。钱嘉枢心里犯怵:平白无故,干嘛把人弄得那么紧张。“咳咳,你看够了没,先点餐——”
“等一下。”AFF伸手阻拦钱嘉枢招呼侍应的手。因为短暂的肢体触碰,现场的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那个,你头发一边有点乱。还有上衣的扣子再解开一个,会不会好一点。”
钱嘉枢握住了AFF伸向自己的手,“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个,其实……”AFF临场忸怩作态起来,左顾右盼,发现餐厅门口有一熟脸及时出现了,引位员带领他慢慢走近。AFF自然地抬起手臂招呼他:“嗨!叶维轶,这里。”
叶维轶的出现大大地出乎了钱嘉枢的预料,他慌忙放开了AFF的手。
叶维轶把外套放在椅背上,入席轻松地向两个人打着招呼。“钱嘉枢、AFF你们来了很久吗?”
从对方的反应中,明显见到自己与AFF约在餐厅的事情,叶维轶事先就知情。想到这里,钱嘉枢的心情又黯淡了下来。
在侍应端来矿泉水的期间,并没有人开口打破台面上摇摇欲坠的平静。就在钱嘉枢坐不住,打算先行离去时,AFF站了起来。“理子,这里。”
一位身材匀称,脸蛋圆圆,性情开朗的女孩。脸上挂着笑意,会使人联想到金灿灿、沉甸甸麦穗田,正在向你招手。理子坐到了AFF与叶维轶的中间,正对着钱嘉枢的位子。
“对不起,太久没有回来,方才地铁坐过了头。”
“没事的。理子,我来向你介绍这两位朋友。这位是钱嘉枢和叶维轶。他们都是市警察局年轻有为的警探。理子是我高中时期认识的朋友。她的母亲是日本人,父亲是服装厂的商人,因为把业务转回了国内,就带着理子和母亲一同回国。理子知书达理才貌俱佳,大学毕业就进入了外交部。目前在瑞典的大使馆,出任文官秘书。”
理子含蓄地对着三人报以笑意。“在国外待了三年多,现在放假回国探亲,再过来见见好久不见的闺密朋友。”
“你父母现在可好?”
理子:“父亲将生意都陆续交给了大哥和二哥。现在和母亲日本、国内,两头生活。他们都很健康,注重养生。也提起过有机会想邀请你去一趟日本尽兴游玩。”
“好的。我有空一定再去你名古屋的老家拜访。我记得理子从学生时代起,就一直是一个崇拜英雄主义的人。而这个家伙,又刚巧是我认识人中最具有行动意识的人。”AFF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喋喋不休地介绍了一番,有关钱嘉枢真实的,或是道听途说的事迹。
直到钱嘉枢打断了AFF的话。“你到底还要让我变得多难堪,才能善罢甘休,”
AFF瞪了不知趣的钱嘉枢一眼:“我这可是在帮你推销好不好!理子是个好女孩,她在国外的任期,还有近半年时间就结束了。到那时你们也有了一定的认识,就可以好好发展。你也用不着担心自己配不上人家,我事先已经帮你探过理子的口风。你叶维轶巧就是她喜欢的类型。”
“有这么巧吗?做这种事情之前,你不用经过我的同意吗?”
“可不是时间紧急嘛!她后天又要回去了,你就和人家吃顿饭,再互相交换一个号码、邮箱什么的,就不用我教了吧!”
“音乐会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叶维轶我们先走一步,免得妨碍他们相互认识。”
“AFF,你们不用着急走。”理子有些害羞地拉住了AFF的手。
“我和叶维轶早先订好的音乐会入场券,就在今晚,但我不是找了一个人来陪你。总之你们吃的开心点,我晚点再给你电话。上飞机前,再约一个时间聚聚。”AFF离开前又不忘嘱咐了钱嘉枢一遍。“可不要一直板着个脸,冷落理子。”
钱嘉枢对先前的期待,有些悔不当初。到头来,自己成了野丫头和别人约会的挡箭牌。AFF的离去,让餐厅现场的灯光也变得黯淡了一些。
走出餐厅,AFF忍不住与叶维轶大笑了起来。
叶维轶:“我可从没有见过这样隐忍的钱嘉枢,他今晚一定因你的出格做派而恼羞成怒,说不定还重犯失眠症。”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他好。把理子如此大方文雅的女孩介绍给他认识,前世修来的福分。”
叶维轶凭着多年来对钱嘉枢为人处事的了解,无奈地说道:“你事先保密,如此突然袭击地安排他俩约会见面,我怕钱嘉枢会接受不了。”
“他不会就这么离开吧!”
“那还不至于,只是你以后来警局,要小心一点。”
“过了今晚,没准他感激我还来不及呢,我们如果一直用乌龟爬向的速度前进,音乐会就真的得要迟到了。”
“谢谢你,今晚答应和我出来。”
“走啦!错过开场,就再也不和你听音乐会了。”
两个小时后,在城西的夜市地摊上,AFF一边吃着肉丸,一边闲逛。冷不丁被人一掌拍在身后,吓得当场跳了起来。“天啊!你怎么在这里?理子呢?你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餐厅了吧!”
见AFF匆匆忙忙地去翻手机,钱嘉枢抢走了她手里的另一串肉丸。“放心,二十分钟前,我已经安全地把她送回了酒店。倒是你,不是和叶维轶在约会吗?以他的档次,按道理不会带你来消费如此平民的地头。”
听完音乐会原本是要一起吃饭的,可中途警局打来电话,两人就分开了。AFF心血来潮地坐小巴来到了城西,又心血来潮地跑来品尝路边摊。肚子空空的,就连走路都时不时地因为四周的香气而走神。
见状钱嘉枢拉起了AFF的衣袖,“走,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来到了一家店面朴实无华的煎饺店。
“老板,这里来三份特色煎饺。”钱嘉枢也不看菜单,直接叫道。
“呀!你叫了三份,能吃完吗?”
“我是点来当作晚上的宵夜,也要经过你同意吗?”钱嘉枢拣起套着纸袋的筷子,敲了一击AFF这颗喜欢自作主张的脑袋。等到饺子上来后又忙着调配浆料,时不时地为AFF的盘子里补充几个饺子。人的转变真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吃完后,两人重新回到了闹市。才一转身,AFF的手里又多了两个双层甜筒。
钱嘉枢:“也许你的身上真的存在一种名为奇迹的事物?就是你明明有猪的食量,却也怎么吃都不长胖。科学院真该拿你的DNA去研究,没准能发明拯救全人类女性的肥胖疫苗。”
“有你这么夸人的嘛!”
“人家自恋,你也学着自恋,可就怎么变得如此的没谱!竟然把损你的话,听成夸奖的话。还是你真的长了一个猪脑子。”
两人打闹着,却将甜筒粘到了钱嘉枢的衣服上。AFF连忙取出纸巾,沾了矿泉水瓶里没有喝完的水帮着钱嘉枢,擦拭衣襟。
只见其半响没动,“你被人隔空点穴啦!”
钱嘉枢盯着AFF的纸巾包装,“你用的是这个牌子的纸巾?”
“这是国外的品牌,就跟那件夏威夷衫一起从美国带回来的。国内你要找都没有。”
钱嘉枢一字一句说的认真:“所以那天在医院病房待了一宿的人就是你。”
“我才没有这么空闲,你瞎猜什么呀?我怎么可能在你病床边的椅子上,睡了一个晚上。”AFF言多必失,下意识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我有说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吗?你不打自招了吧!”
AFF企图切齿狡辩:“你没有证据,还在这里胡言乱语。信不信回头我让律师告你诽谤!”
钱嘉枢从口袋里取出那天AFF剩下的半包纸巾:“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AFF害羞地一把抢过纸巾:“你变态啊!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还整天带着人家的东西。”
“没你变态,半夜里跑来别人的病房睡觉。还是你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上了口里声称的臭警察啊!”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次在酒吧,明明是你救了我,却又怕我知道,三番四次隐瞒我。”
“我是怕一个不小心,被你这个麻烦精缠上,谁知道你会不会一个脑子秀逗,想要以身相许。”
“我会喜欢你,就不会介绍好朋友给你认识了,大笨蛋!”
“也对,你身边都已经有了一个陪你听音乐会的明日之星,又怎么会看上我这种肩上没有两条杠的小探员。”
“你休想我再枉费心血给你介绍好女孩认识!”
“我求神拜佛,也请你别再关照我这种好事!”
结果两人在大街上,越吼越大声,闹得不欢而散。
打开车门后,乾叔:“小姐,你今晚约会玩得尽兴吗?”
“你看我一副衰样,像是尽兴而归吗?”
“早点休息。”乾叔目送着AFF上楼。看着楼层中央的古董钟敲响了11下,这个时间才回来,八成是遇上了喜欢的人。
换了一身柔软的睡衣,AFF钻进了松软的被窝,打着哈欠熄灭了床头灯。十五的圆月透过窗户照进卧室,AFF侧身盯着书桌上和钱包并排的半包纸巾。香味都早已挥发干净,真不知道留着它干嘛?